如若有不受陨落之地世界法则束缚的人来到这方世界的高空,他会发现这片方圆只不过上万公里的大陆,犹似一个人形的骷髅头,其四周漂泊潆绕的黑雾,如同血肉般,粘附在骷髅之上。
而在此骷髅的左眼眼部凹陷当中,却存在这片大陆当中,唯一的一处盛光。
远远望去,这是一处穹隆式的峡谷,如若江清在此处,必然会发现此处的地形与他在外海去过的飓风岛尤为类似。四周高,中间深不见底。而那些发光之物,却是镶刻在石壁上的物体,并不规则,似球、似块、似珠、似扇。
但不论如何,这些物体的荧光潆绕纠缠在一起,凑成了这片耀眼的光。
从峡谷从上往下看,能发现底部光亮越发浓郁。
这时,一个背生双翼,体型尤为庞大的怪物从峡谷当中冲出,身形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热,这仿佛是一股能够灼烧人灵魂的炙热,将人的血肉和骸骨生生烤炽,时刻处于痛不欲生当中。
接踵而至的漫天哀嚎声,这些声音很熟悉,是江清能够听懂的语言。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恰逢一阵热浪铺面袭来,江清黑青的发丝在此热浪舔舐之下,瞬间干枯不已,发梢都有些弯曲。
他下意识遮挡住眼睛,下一刻,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所处的赫然是一处囚室。这并不是一处简单的囚室,江清急张拘阻地冲到将他困住的石柱面前,手掌触碰到石柱的那一刻,掌心传来一阵入骨的痛觉。
江清没忍住痛呼一声,松开手时,发现双手已经一片血黑。掺杂着烧焦黑血肉外翻的痛苦,江清脸色都变得有些扭曲。他瞬间便从系统储物一栏当中拿出了一枚生生不息丹服下,片刻过后,他手上的伤势已然痊愈。
他确实后怕地望着石柱子,不敢靠近。
要知道他虽然没有修为,可这具身体前身可是天人九境巅峰的存在,体魄早已无比强大,凡人根本伤不到他。这根石柱上的温度究竟炽热到了何等程度,景然瞬间就将他灼伤了?
冷静下来过后,江清的眸光透过石柱,落到了囚室之外。
入眼的乃是无数雀跃跳动的火光,袭地而起,尤为灵动。感受到那恐怖的温度,江清瞬间便明白了。这跟石柱能有这般温度,全是取决于眼前的火光。
煞是如此,这石柱也不是凡物。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清只觉得脑海当中一阵混乱,此前他还在查看那没夜明珠,却突然陷入了昏迷中。晕眩之前,江清看到......
江清眸瞳一震,心中忽然滋生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听着周遭源源不断地哀嚎声,江清的神色越发惶恐。他强行让自己淡定下来,移开眸光,这才慢慢地发现他现在所处的是一座山崖之下。
只不过这座山崖十分奇特,四面都被山壁所包裹。如若从上空看的话,会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洞。
巨洞的石壁之上,有无数如他现在所处的这种囚室。
那些哀嚎声,就是从他囚室内的人口中发出来的。
江清心中无比震骇,因为这偌大的山壁,决然还有他看不到的地方。可光是他视野当中的,就有上千个囚室。在这般险峻的地方,究竟是何种大能有这般手段?
江清墨色眸瞳里跳跃着浮动的火光,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手上的手段并不多,现在该如何脱困?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听到动静的江清也无心再思考,默默走到了石柱之前。
那是一个体型尤为庞大的怪物,背生双翅,鹿角牛头,象身蛇尾。
在热浪的舔舐之下,怪物浑身鳞片四散出粼粼辉光,闪烁不断,尤为好看。
可江清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他的眸光全落在了怪物口中叼着的那个人类之上。
只见怪物遍布细密鳞片的纤长尾部轻轻一挑,就打开了一处囚室,当他将口中那人吐进去之后,又再度将囚室恢复原状。过后,便毫不停留地,直接飞走了。
江清面色凝重,他便是这般被怪物抓到这里来的吗?
沉思之下,江清没有再坐在石柱旁边,否则吹拂而来的热浪很容易将他烫伤。他靠在囚室最里侧,思索着离开此地的办法。
他尝试着用地阶后期灵器去凿此处的石壁,却发现在火焰的烤制之下,此地的土壤早就刀枪不入,宛若铜墙铁壁一般。
不仅如此,江清发现每个囚室当中隔着约摸十米的距离,并不远,但却彻底阻止了两个囚室当中的联系。
江清望着面前炙热到,近乎将空气都烤炙得变形的火焰。
一颗心忽然变得无比彷徨。
实际上,哪怕他能够解决这些石柱,又如何离开了?
他不能飞天,哪怕出了这个囚室,也无法从这谷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当中离开。
自从穿书之后,江清从未这般绝望过。
以往,哪怕黔驴技穷,他手上都有放手一搏的可能。可是显如今,系统的手段惨遭束缚,无法无天卡派不上用场,他也没有丝毫灵力,难道他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还是说,如同这些人一样,整日哀嚎度日?
江清深呼一口气,开始慢慢思索他从离开江俞白两人的地洞时,所发生的所有事。兴许是江清自从进入这处世界当中,日子实在太过安逸了。哪怕到了陨落之地,在发现自己能够轻易解决凤羽之人时,也没有提起太多的戒备。
不说别的,在黑照之夜未曾来临之际,他居然就胆敢离开地洞,而且还胆敢拿出夜明珠。这就宛如夜晚在森林当中手持火把,虽然能够照亮前进的路,可与此同时也会吸引喜光的野兽。
危险显然大过便利。
而他不仅没有留意这一点,居然还追着被抢走的夜明珠跑。
当然,最致命的一点莫过于他在找到遗落的夜明珠时,没有丝毫防备的进行观察。如若他当时有丝毫的戒备,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反抗的陷入晕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