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是很强大的凶兽吧?”
黑浮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夏。
可这次,他没能从夏哪里得到答案。
黑浮诧异的看着夏,似乎在问,不能说?
夏自认无不可对人言,可黑浮的问题,他回答不了。
“我不知道!”夏回答得坦然,好似不知道自己信仰的图腾是否强大,是多么正常的事。
流河部落的人很是意外,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信仰图腾是否强大?
他们都觉得夏是不想和黑浮说。
可黑浮信了,他想了想,道,“见不到龙这种凶兽,和龙图腾战士的出体图腾一战,也能让我见识到龙的厉害。”
夏隐隐感觉到黑浮想说什么,可又不敢确定。
下一秒,黑浮确定了他的猜测。
“我要跟着你,直到你突破成为三级战士,我们的图腾出体一战,赢了,命就是对方的!”
黑浮盯着夏,要夏的回答。
夏还没开口,旁边流河部落的人忍不住率先开口。
“大人,不可以,放过这个森蚺部落的战士,他以后会给城邦王庭甚至王国高密,杀蛇类图腾的人,是死罪!”
“对啊大人,他就是在拖延时间,想要乘机逃跑。”
“大人,不如我们现在就出手杀了他吧!他看起来好可怕,还打自己部落的大觋。”
“大人……”
……
“嗡嗡嗡”,流河部落的人纷纷不安分起来。
夏皱眉,讨厌不相干的人对他指手画脚。
夏不说话,只是二级战士的气势一放,瞬间压得流河部落的战士再开不了口。
黑浮却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了一般,眼中出现跃跃欲试的光芒,学着夏不放出图腾虚影,只凭气势压人。
让夏意外的是,黑浮竟然轻而易举做到了。
要知道,这手气势压人,是夏从黄金巨雕们身上学来的。
流河部落的首领河澈向夏请教过,想要学着去压制一级战士又不耗费气力。
很可惜,夏倒是倾囊相授,河澈却没能学会。
而眼前的黑浮,只是看着,就学到手了。
夏眯了眯眼,想起容华从前说的天才。
黑浮,可能就是阿华口中的天才吧?
一个天才的命,夏觉得,可以赌!
“好!”夏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恰在这个时候,天边破晓,一丝淡淡的红光射向大地,射向众人。
黑浮似被这种阳光刺到了眼,不由微眯双眼,以阻挡这他很久没有见到过的阳光。
黑浮,只配在黑夜中出现的浮萍。
他从前的生活,没有光,没有落脚,无依无靠。
可现在……
黑浮定定的看着夏,邪异的双眸中泛着波澜。
这个人,一句话,让他见到破晓,让他有了落脚,不再如浮萍,漂泊无依。
和其他人不同的长长舌尖舔过上唇,黑浮第一次,学着露出笑。
虽然那笑,看起来就很怪异就是了。
“你叫什么?”
“夏!”夏的声音始终平静,哪怕直视黑浮那让人不适的笑。
黑浮凑近他的光,和夏几乎快要触到鼻尖,“我叫黑浮。”
“我知道。”夏没有退的习惯,顶着黑浮灼热的视线,声线依旧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黑浮能从夏漆黑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左脸那块黑色的鳞状胎记并没有在夏的眼里减弱分毫,可夏,神色不动,哪怕他用那恶心的胎记,这么靠近。
黑浮扯开嘴角,看到了夏黑瞳中自己的影像,怪异又扭曲。
黑浮突然就不想笑了。
收起笑,黑浮看起来虽然还是怪异,却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你不觉得我这脸可怕?”黑浮退后,好似和夏认识多年的好友般,语气随意的问。
夏摇头,语气平平,“不觉得。”
黑浮还是忍不住想要笑,这可能是他前面十八年,最开心的一天了。
黑浮还要和夏说什么,夏却没耐心再继续和黑浮耗。
他看好黑浮,人可以收下,不过为此浪费时间,让他要晚一点才能回去见容华,就大可不必。
夏转身,刚好绝了黑浮再开口说话的时机,对打扫战场却并不怎么专心的流河部落众人道。
“你们留下来收集战利品,戈叔,然姨,莫,蛮,你们就在这里,防止还有森蚺部落的漏网之鱼,我先回去了!”
戈他们几个都知道夏是担心独自留在(二哈:???请问你们把我放在哪?)流河部落的容华,没有反对。
黑浮见状,跟上夏的脚步,在夏身后道,“我要跟着你!”
夏也是这个打算,把黑浮留在这里,他才不放心。
夏敢留下黑浮,是他有把握在黑浮异动的时候处理掉他,但若是离开他的视线,夏现阶段,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夏和黑浮的身影很快消失,太阳有缓缓升起,照在两人离开的背影,倒有一番别出心裁。
远在流河部落的容华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哈欠,抬头一看,才发现天光破晓,细细的光穿越云层,投在了地面。
容华揉了揉鼻子,嘀嘀咕咕,“肯定是夏在想我了,我也好想夏。”
河溪听到容华的话,不自觉露出一个笑,虽然时光在她脸上无情下刀,可也能隐约见昔日风华。
容华被河溪笑也不在意,反倒笑眯眯的,等着远征的夏回来。
此时的容华尚且不知道,夏这次回来,会给他带回来多大一个惊喜!
……
在夏他带着黑浮往流河部落赶的时候,在海边石涯夹角中大船上的厉和豪,盯着时不时飞出来,身上却被巨蛇缠绕的三头黄金巨雕,担忧无比。
“都这么久了,黄金巨雕它们还没解决那头巨蛇,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豪皱着眉,询问厉。
厉叹气,“我们就是想帮忙,也要能插得上手啊!可这……”
厉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事难办。
别的不说,黄金巨雕已经和他们部落纠缠这么多年,感情那是有的。
而且,夏那头小的……
豪见厉眉头紧皱,更是心急如焚。
深吸一口气,豪冲厉道,“不然,我们去找夏?”
他们插不上手,夏应该是可以的。
厉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豪,你忘了这头巨蛇是怎么过来了的吗?夏如果帮得上忙,会不跟着一起过来,让黄金巨雕飞这么远拉援手?”
豪也一拍脑袋,真是,白长了这么大个头。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豪说着,心思却有些飘了。
厉同样也飘飞了心思。
如果,夏他们出去,遇到的危险远不止这头巨蛇呢?
两人相顾无言,在船上甲板来来回回走动,最后却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不能乱,我们是部落最后的希望,如果,我是说如果,夏他们一年后还没能回来,两年后的霜季,我们就要回去!”
厉颤抖着唇,和豪说道。
豪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可看着厉眼中的决绝痛苦,豪质问的话再说不出口。
所以,没有什么不放心黄金巨雕守船,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紧紧是,确保能有人回去!
豪唿吸逐渐粗重,声音压抑着什么。
“为什么是我?”豪再压制,也难免带上了质问。
厉沉默着,回想起离开前,巫和他说的话。
“厉,你最为中庸,所以你要留下。”
“厉,去十个人,是我和首领的决定。”
“夏为长老带队,阿华必要跟随;戈好战,留不住,白,不会和戈放开;然是女战士,战力也强,到外面,好行事;喳,喳太闹腾,我不放心,莫和蛮都小,该去闯一闯。”
“这八个人都不能留,这些人选当中,你选一个,和你一起留守。”
厉在一众人中,选择了和他最熟悉,同时也是狩猎队一个小队的豪。
所以,从豪被确定为外出的一员时,就被安排了到外面的任务。
和厉一起,守住他们最后的希望。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必然。”厉这么对豪说,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冷酷。
豪倒退一步,不敢相信此时见到的厉。
厉见豪这样,叹了口气,柔和了脸上的表情,还是豪熟悉的那个厉。
“豪,每个人出来,都是背负着重任的,我们虽然不能跟着去看外面天地之广,可我们的任务也更加重要,部落,会记我们一功的。”
其实,厉又如何甘心,千辛万苦出来一趟,却守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可,做人,从来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厉被选中的最大一个原因,在于,他的中庸,不动摇。
他不会,也不敢,踏出叛逆的一步。
但凡换部落的任何一个人来,或许一开始,会因为巫的话而老实,却不可能长久保持。
厉却行,他不仅行,还能说服一起留下的那人。
豪确实被厉说动了,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重担。
他和厉一样,不希望外出探险的人最后回不来。
可他也清楚,事无绝对。
“好,我会和你一起守住,守住部落最后的希望。”豪这般说着,再看时不时出现相互纠缠的黄金巨雕和巨蛇,再没有上前的打算。
他不希望成为最后的希望,却要做好成为最后希望的准备。
因此,他和厉,不能出任何闪失。
此为,他们的中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