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烛火摇曳，牧师法特正在虔诚的念诵着经文。
躲在暗处的江明见此，心中冷笑。
嘴上说得多动听又有何用？
还不是带头主持了对原主的无辜的审判。
以往慈眉善目的样子面对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原主时才暴露出其麻木不仁的真实底色。
教堂里的烛火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法特由于看不清经文，终于抬起了头。
皱着眉打量四周，窗帘在飘荡，烛火在晃动，可是自己明明没有感觉到风啊？
猛地，他的身躯后仰并僵直。
因为在他转过头的刹那，
他看见在自己面前的烛火背后有着一张苍白的人脸！
“咚咚咚！”
法特惊慌的后退了三步，顺便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比……比尔？！”
眼前的人竟然是比尔！他不是化成灰了吗？
他死前平静的面容自己记忆犹新，因为那正代表着一个邪恶的灵魂得到了救赎，摆脱了地狱将要升去天堂。
那种表情真是美妙啊！
欣赏到它的法特感觉自己就像喝了几大瓶美酒。
他发誓，他曾经欣赏过的任何女人脸上的表情都比不上当时的比尔更让他兴奋。
这种发现使他激动得常常无法入睡。
所以他连夜诵经，并表示自己一定要请最好的画师和工匠来刻画当时比尔的神情。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比尔之死》。
但是现在，本来应该去天国安息的比尔竟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哪怕对方真的是吸血鬼，可都化成灰了也不可能再出现啊！
“嗤！嗤！”
江明用手将因为恐惧而无法行动的法特两颗眼珠挖了出来。
随后一口吞下。
法特当时的眼神令原主作呕。
所以既然对方如此欣赏这具身体的外在，干脆就让他再欣赏一下内在好了。
要知道世间缺乏的正是欣赏美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尖叫声很快响彻大殿，然而江明却在这种让人兴奋的叫声里缓缓将两颗尖牙伸向了对方的脖子。
“呃！～”
痛苦的呻吟很快消失，不一会儿的功夫法特干瘪的身体便摔倒在地。
而此时不知哪里拿来一套黑色燕尾服穿在身上的江明则擦了擦嘴角，回味着刚才与对方最后的温存。
瞥了一眼教堂之外，已经有修道士提着灯笼向这里赶来，江明撇了撇嘴，消失在原地。
“哦！天啊！法特先生你怎么了！”
来人看到法特倒在地上。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但当他看清法特已经干瘪的躯体上空洞的眼眶，差点没一下子背过气去。
颤颤巍巍的抬头打量周围，半晌，并无动静。
来人松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落在法特身上。
脖颈处，赫然是两个大大的血洞！
……
第二天，小镇的众人再次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没想到刚刚把“吸血鬼”比尔烧死就又有人被吸干血液致死。
是吸血鬼不止一个，还是另有其人？
一些知情人警惕的互相打量，
明明比尔都已经死了，谁还在继续出手？
是要借此杀害更多的仇人？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自己这些参与的人是否也会成为对方的下一个目标。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管是不知情的镇民还是共同参与谋划比尔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丽莎。
不知情的人的想法很简单，
你说比尔是吸血鬼，现在比尔死了，可是吸血鬼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众人盯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丽莎愤怒的大叫：
“都看我做什么！谁知道吸血鬼是不是只有一个？本来我就是为了大家考虑才不得不指认最心爱的比尔，现在又有吸血鬼了，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说完，丽莎看着一个个低下脑袋的家伙，“哼”的一声就走了。
众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人家是镇长的千金，无凭无据的说她什么？
烧死比尔正如丽莎所说，是大家共同的决定，她不过是带了个头，还能再说她什么呢？
人们在又一番围观，等到警察把尸体带走后就纷纷散了。
但也有些观察仔细的人在议论——
这法特牧师的死相似乎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一处小屋外，江明苍白的脸庞缓缓浮现。
屋内，正有一个老妇借着微弱的烛火，一针一线的逢着一件大衣。
虽然生活条件变好了，儿子也常常劝她别在这么干，但是老妇仍然乐在其中。
看着儿子身上穿的衣服有自己逢出来的线，她就开心。
算一算，儿子也该结婚了吧？
如今家里条件好了，可不能再和那些泥腿子皱巴巴的穷家姑娘相匹了。
“嗯，让我看看，嘶！我扎鞋子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啊！”
“得再卖把力，把狗子的婚礼办得热闹些……”
“咚咚咚！”
一阵轻缓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显露出来人的十二分优雅。
老人放下针线活，警惕的从窗户细小的缝隙观察外边。
如今镇上不太平。
儿子也说了，不知道是人是鬼，反正小心些总没错。
然而当他看到那张挂着微笑的苍白脸庞时她愣住了。
“啪嗒！”
大衣和针线掉落在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老人颤抖的声音响起。
“没错，婆婆是我。”
江明有礼貌的抬了抬自己的帽子。
“现在，还请开门一下，容我收回曾经的一切。”
苍老的眼角溢出泪来，
儿啊！恐怕娘再也看不到你完成婚礼的那一天了！
虽然恐惧，但老人还是哆哆嗦嗦的走到了门后。
“嗦～”
门栓被拉动的声音。
江明高大的身体出现在老人身前，像是遮天的阴影。
“我……我不该昧了良心……”
“你当初的一切好，我都记得。”
江明闻言点了点头。
这个人当初原主在寒夜里救了衣衫褴褛露宿街头的她一命，更是在后来给她资助可以安身，并帮助她找到了可以维持生存的伙计。
后来老妇人的孩子重新回到约翰小镇，又是比尔帮他找的如今的体面工作。
可是在比尔被烧死时，她站在人群前面，面容恶毒，一句句让人难以忍受的话从那肮脏的大嘴里蹦出来，丝毫不顾往日的情面。
如今，面临死亡，她又恢复了像当初寒风里一般柔弱的姿态。
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老人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江明那苍白如纸的面庞，身躯颤抖的越发厉害。
双手缓缓的将老人环抱。
低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怀中老人的呼吸猛然一促，然后消失……
紧闭的双眼再也无法接收这个世界的一切。
也许，在那一个寒夜里，这双眼就不该再睁起来的……
“扑通！”
尸体跌落在地，
散落的大衣和针线遭到碰撞，又沾染了不少灰尘……
看着地上的尸体江明摇了摇头，
自己这次心软了，竟然忘记了先把她的嘴撕烂。
算了。
最终狠不下心的江明只是将脚底板在那张老嘴上搓了搓，随手带上门，礼貌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