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吕布茫然环顾四周,一切都犹如隔着层迷雾一般,看不真切。

凝神望去,唯有前面一处,隐隐似有人影。

吕布走近一看,原来只是绘有女子图案的墙壁,图案栩栩如生,大小与真人别无二致,看其衣着跟装扮,应该是很古老的样式。

继续走过去,一道又一道的壁画呈现在眼前,吕布感觉自己像是在参观画展,四十余个女子的画像让人目不暇接。

“莫非这些就是彭祖的妻子?”吕布心中暗忖。

这些壁画实在太过真实,就仿佛是真人烙印上去的一般。

仔细回想了下,自己抚过彭祖简上彭祖的名字,于是就来到了这里。

莫非这里是彭祖怀念亡妻的地方?

可是该怎么才能出去呢?

正当吕布遍寻不到出路,苦恼懊悔之时,忽的有一道图案凭空亮起,吕布赶紧过去,发现这画上的女子似乎变了个样。

仍是原先的衣着装扮,但脸蛋竟似乎成了邹瑶的模样。

吕布很确定,一开始画上的女子肯定不是这般模样,要不然他肯定能认出邹瑶来。

伸出手前去触碰壁画,吕布瞬间眼前一暗,再亮堂起来时,居然又换了个场景。

随即吕布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身体了,身体居然在自行行走,自行说话,周遭也出现了更多的陌生人,有的还与自己交谈。

就像是身临其境在观看一场电影。

这是什么黑科技?

根本就是第一人称的沉浸式体验呀!

当“吕布”来到一处山涧,溪水清澈见底,远处青山如黛,叫人不禁畅胸开怀,沉浸在这美景之中。

视角一变,“吕布”发现了溪流的另一头,有一名女子,装扮正是刚才图画上的模样。

待走近了,见她独自坐在溪边的卵石上,晶莹雪白如同玉脂的脚丫,轻轻踏在水面上,像是蜻蜓点水,一个人自顾自玩耍。

当她终于发现有人接近,似乎被吓了一跳,仓皇转过头来,见似乎不是歹人,这才拍了拍饱满的胸脯,松了口气。

她的容貌,竟然跟邹瑶一模一样。

明明未施粉黛,俏脸却艳若红霞,直让吕布不忍移开目光。

吕布想出声,询问对方是不是邹瑶,可完全没法控制身体出声,真就像是看着一场沉浸式的电影,但也只能看着,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吕布”与她交谈了起来,没多久,两人便熟稔了起来。

旁观的吕布不由得感慨这彭祖还真是个情场老手,居然三言两语,就跟人有说有笑了。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有另一个女子,也借着这女子的视角沉浸地观看体验着这一幕,在她眼中,这男子的容貌便是吕布。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道别。

画面一转,时间已经数日之后,“吕布”再次来到此处,与少女攀谈,两人谈笑风生,颇为融洽。

于是这次分别前,又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吕布无奈地被动观看着这一爱情肥皂剧,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关系日益亲密,终于是成了亲。

当日的画面比较隐私,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吕布仰天长叹,这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激动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吕布”如同凡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趁妻子不注意时,才偷偷地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身怀六甲,怀胎十月,再之后孩子出生,慢慢长大成人,孩子也结婚生子,两人儿孙满堂。

皱纹渐渐爬上了女子的眉眼,但仍是徐娘半老的模样,风韵犹存。

而彭祖却始终是年轻的模样,女子终于渐渐知晓了彭祖身为修士的秘密,数不清多少次的长吁短叹,数不清多少次的强颜欢笑,女子日渐衰老,直到有一天,她溘然长逝,再也没能睁开眼眸。

那一日倾盆大雨,吕布觉得自己能体会到彭祖心中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吕布甚至在想,长生固然难得,但若是只有自己一人长生,要一次又一次地面对生离死别,终究孤苦伶仃。

这样的长生,反倒像是一种诅咒。

忽的,吕布眼前一暗,如同电影的谢幕。

再次睁开眼,吕布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身边围满了人,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挺着大肚子的秀娘喜极而泣,扑进吕布怀中。

吕布轻轻拍了拍秀娘的后背,一时还有些迷糊,待看仔细了周遭,还有掉落在一旁的彭祖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问清了自己昏睡的时间,没想到才过去两三个时辰。

吕布有些头昏脑胀,按了按太阳穴才稍有缓解。

毕竟脑子里一下子多出彭祖数十年的记忆,其中有无数的细节,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邹瑶她这是怎么了?”吕布疑惑地看向另一边,邹瑶正在昏睡,一如以前从扬州回程途中的模样。

秀娘这才醒悟过来,抓着吕布的手,着急说道:“多亏瑶姐姐救了你,吕大哥你快救救她。”

吕布顿时了然,赶紧捡起彭祖简,将邹瑶的魂魄引导回她的体内。

邹瑶悠悠转醒,虚弱地睁开眼帘,眼中仍是一片茫然之色。

她见到吕布的面孔,不禁露出欣喜之色,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吕布年轻的脸庞,轻声问道:“相公,我不是死了吗,怎么没死成?”

周围的人表情顿时有些怪异,很快就各自散开,只留下秀娘没走。

秀娘也是狐疑地打量着两人,陷入了沉思。

邹瑶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匆忙把手收回,俏脸通红。

“秀娘妹妹,你别误会,刚才我脑子犯浑,一下子分不清现实跟幻境,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邹瑶着急解释道。

秀娘轻轻拉过邹瑶的手,微微摇了摇头,柔声道:“瑶姐姐,你救回了吕大哥,我感谢你都来不及。”

邹瑶按着发疼的脑袋,挣扎着站起了身,脸色中尽是尴尬,终究是羞愧难当,便要告辞离去。

吕布抬手劝道:“你再休息一会,脑袋会不舒服吧?”

邹瑶神色复杂地看了吕布一眼,低声说了句他有些听不懂的话。

“邹瑶今生已经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