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眼力本就超绝,细看之下,发现两家的药材确实有细微的区别。

药材品种没错,大小重量也都没问题,可细看其纹理,确实有疏密的差异。

但这会是问题所在吗?

掌柜的在一旁,懒洋洋道:“老夫经营药铺也有些年头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这药材确实不假,品质也不差,更何况连李大夫都说没问题了。”

吕布迟疑道:“可我确实感觉这药材是有点不一样。”

掌柜的见吕布不是来抓药的,有些热情不起来。

“你们这里有研究药材的高人吗?”吕布问。

“没有没有。”掌柜的对吕布有些爱搭不理。

吕布拿出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杵。

“砰!”

掌柜的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愣是没想起来这杆长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们这里有研究药材的高人吗?”吕布又问了一遍。

“专门研究药材的,没听说,但论对药材的了解,应该没有比我们张郡吏更深的了。”掌柜的如实道。

“这个张郡吏是何人?”吕布有些疑惑,“一个郡吏为何会对药材有研究?”

“他名叫张机,前些年才被举为孝廉,进入官场,之前一直在行医救人。”掌柜的竖起大拇指,“那可是顶尖的厉害,比李大夫都厉害。”

“居然还有这种人物……”吕布喃喃道。

“你去帮我请他过来,如果他有所为难,就去找你们太守张文远。”

掌柜的正要拒绝,谁料吕布随手掏出一贯铜钱,丢在桌上。掌柜的立马喜笑颜开,小心翼翼问道:“还不知贵客大名?”

“吕奉先。”

“好嘞。”掌柜的虽然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倒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记着名字,准备万一事情不好办,就去找太守大人。

敢这么说话,想必是跟太守大人相熟的大人物。

掌柜的收起铜钱,刚小跑没两步,又跑了回来,叮嘱道:“劳烦贵客帮我看会店,我很快就回来。”

吕布摆了摆手,催促道:“快去快去,你这破店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有什么好担心的。”

掌柜的离开后,吕布在门口瞎晃悠,悄悄留意着对面药铺的情况。

也不知有没有办法能找到那药铺的供货渠道。

要不直接逼问一下?

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家的药材有问题。

此时,回春堂里一个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个中年妇女,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出来,那中年妇女看来是有伤在身。

一个中年汉子迎了上去,背起那妇女,对年轻女子说道:“我已经交过钱了,你等着拿药,我先背你母亲回家。”

“好。”年轻女子点点头,随后朝吕布这边的药铺走来。

“伙计,拿药。”年轻女子敲了敲柜台,看向吕布。

吕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愣了下,我看起来像是伙计吗?

不过既然答应帮忙看店,这时候当然不能推辞。

吕布迎了上去,温和笑道:“不好意思,您不该来这拿药……”

女子顿时火冒三丈,气冲冲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做生意的?骗钱吗?”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又没给我药钱。”吕布回怼过去。

“我没给你药钱,我就不能拿药了是吗?”

“正是如此。”

“我父亲给过了的!”

“可你父亲没给我钱呀!”

“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

“掌柜的不在。”

“哼,互相推卸是吧?我就问,到底给不给我药!”

“姑娘,真给不了,你讲道理嘛。”

“我讲道理?你讲道理了吗?我父亲明明给过钱了!”

“可你父亲把钱给了对面的药铺。”

年轻女子转过头看了看,沉默了一小会,脸色阴晴变换,随后朝吕布大声道:“对面就对面,你那么大声干嘛?对姑娘家的就不能有点耐心吗?渣男!”

说完,扬长而去。

吕布半晌无语。

又等了好一会,掌柜的终于领着一个男子回来了,正是张机。

张机四十岁上下,眉宇间透着几分温和儒雅,身形挺拔,他朝吕布拱了拱手,随后便匆匆进了药铺去看药材。

看来并没有惊动到张辽。

他一副对药材很感兴趣的神情,想必刚才路上掌柜的就已跟他说明了原委。

“张大人,如何?”看张机专注地对比起两种药材,掌柜的忍不住出声问道。

“似乎……有些怪。”张机有些不确定。

“可是假药?”掌柜的又问。

张机摇了摇头,道:“不似有假。”

“那是怪在何处?”

张机皱着眉头,好一会才说道:“好像是年头不对。”

他仔细闻了闻,又折下一小段药材,放入口中咀嚼。

好一会才断然说道:“这药材确实怪异,药效甚微。”

“竟有此事?可这大小、品相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掌柜的做药材生意多年,也是有经验的。

张机脸色沉重道:“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情况。”

吕布出声道:“可这药材明明是对的,这成分肯定没问题呀。”

张机温声解释道:“小兄弟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治病抓药,乃是以药性之偏来纠正人体之偏,用的是它的四气五味,温凉寒热,升降沉浮,以此来调整人体的不平衡,而不是用的它的某种成分。”

在中医眼里,健康是人体平衡的一种状态,而生病,便是这平衡的状态被打破。

“如今这药材……”张机摇了摇头,“已无多少药性。”

吕布这才恍然。

“这药材可否让我拿回去好好研究?”张机问。

掌柜的点头应允,又指着一部分药材说道:“这几株是这位贵客的。”

张机这才反应过来,言道:“我花钱买下来,不白拿。”

吕布笑了笑,说道:“不用不用,只管拿去,若有什么发现,还望能告知我一声就好。”

“还未请教……”张机又拱了拱手,这才意识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实在是太失礼了。

“在下吕奉先。”

“在下张仲景。”

“啥?你说你叫什么?”吕布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在下张机,字仲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