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天空中出现一个漩涡, 白云聚拢，将天界玄门遮挡。苏玄青发蔫，被天道拉着回了神域。
“爹, 我在上面待一天，晾着褚云一年，他会不会很想我。”苏玄青噘着嘴, 不开心。
“你？待一天？我喝口茶你就跑了，我不信你能在神域……”天道这话还没说完，一个苹果就砸了过来。
他闭嘴，装模作样凶他：“我好歹是你爹, 一点儿都不孝敬。当初干嘛要让你看一眼褚云，怎么把魂儿都给勾走了。”
“因为他对我好！”苏玄青又砸过去一个苹果，“你惯会骗人。你光说一些让褚云心里难受的话，你光说我怎么对他好了，你怎么不说说他当年怎么对我好的呀？”
“是是是，对对对, 你没错。”
就他惯坏了这个骄横的苏玄青，当年若不是褚云对他好到了骨子里, 他怎么可能动心到这种地步。
天道不反驳。
——
褚云看着天幕闭合, 又朝下看人间一眼。
见到诸多人惊喜惊讶还有惊慌的表情，纷纷抬头看着他。
“那是龙吗？我只在画里见过龙，好像和我们画的不太一样，它好美啊。”
“我只在传说里听到过龙，听说，龙的本事可大了。”
“都有什么本事啊？”
“什么事儿都能做。可以求雨, 可以求财, 可以求运, 可以求官儿，可以求子，还能求姻缘，生意不好了也能过去求一求。还能挡灾，驱邪避害，没有龙族不会的。”一人说个不停。
褚云：“……”
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尾巴，他现在是一条蛇好吗，一条蛇。
殊不知是天道用了神力将它原型化了出来，只是褚云自己看不到。
自己的儿婿，能帮一把帮一把吧。
让他再看看这人心到底值不值得，不要把所有的痛苦背在自己身上。
“那跟龙求这些灵不灵啊？”有人跃跃欲试。
“肯定灵！”
“那咱们赶紧拜拜呀，让他保佑咱们风调雨顺，发大财。”
褚云：“……”
就只见眼皮子底下的一群人一汪一汪地跪下来，口中念念有词，神情极其贪婪。
他霎时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信念，全都是让龙帮他们完成这个愿望，完成那个愿望，没有一个是在给神龙祈福。
褚云想到龙王。
不，褚云想到的是死掉的自己。
“不值得。”他摇头。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路过人族，有谁在祈求一些愿望，他能帮则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会让妖族小妖，帮一下没有任何灵力的人们。
可他知道了自己生前经历过什么，现在这所谓的一缕神魄，只不过是一缕执念而已，他为什么还要再去犯错呢？
人族因果跟妖族无关，跟他神龙也无关。
总有生活得幸福美满的人们。
而那些活的不幸福，怨声载天，偏偏要神灵去福佑的人们，也大可不必每个都照顾得到。
“如今我懂了，是我的悟性不够，让每一个神魂都活在痛苦执念之中。”
他摆了摆自己漂亮的蛇尾，俯视着底下磕头祈求各种愿望的人们，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对，他应该学会什么叫放下，而不是把所有东西都拿起来。
天下之大生灵如此之多，他根本就拿不全。
所以，人有人的命运，神有神的宿命，互不打扰，各自相安才是最好的。
各凭本事活着吧。
他再次看了看玄门之处。
轻声说道：“玄青，等我。”
他晃动手中其中一个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将它带入一片海洋之处。
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垠，白云通天，海鸟飞翔。
岸上跑着的是头上顶着短短龙角的小龙人，也就两岁多的样子吧。白白嫩嫩，有点儿胖，走路还有一些歪歪倒倒。
还有顶着小龟壳的小龟人，不远处还有小虾人，小鱿鱼人。
他们年纪都差不多，奶乎乎的。
一群小孩子，在挖着沙子里的贝壳。
如此温馨的场景，褚云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快看呐，快看呐，这群小怪物们又出来了，我们快去打死他们。”
忽然远处跑回来七八个手里拿着石头和钢叉的人族孩子们，大多十来岁。其中一个男孩兴奋大喊，接着石头纷纷砸了过来。
小龙人们吓到了，迈着不灵活的小短腿，跑起来。
“胡闹！”褚云蛇尾一摆，掀起一片海水，把石头全部击碎。
一群本来要跑回海边的小龙小虾们，看到人身蛇尾的褚云帮它们，纷纷躲在他身后。
“你好厉害呀！”小龙人夸他，“比我两个爹爹都厉害。”
“我怎么没在海里见过你？”小龟人好奇。
“喂，你又是什么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要保护那几个小怪物？”
刚才大喊的孩子从一旁小孩手里夺过钢叉，指着褚云质问。
年纪不大，倒是生了一副丑恶嘴脸。
褚云没给他好脸色。
他双目一沉，吓得几个孩子齐齐咽了咽口水。
可能是碍于面子吧，他们虽然有的胆怯，却看了看领头的那个男孩儿，都没有跑。
褚云冷声：“来替我这怨气满满的神魂，出出气。”
说罢，他抬手甩过去一道沙土，泼在了那很没礼貌的孩子脸上。
“呸呸呸！”男孩猝不及防，迷了眼，赶紧用手扒拉，嘴里边还不干不净的，说着一些极其难听的话。
小小年纪不学好，褚云不喜欢这孩子。
“他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们？”褚云转身，弯下腰，温和问着小龙人，他瞧着这孩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颇像苏玄青。
“咦？爹？”小龙人看清楚褚云的脸，笑起来，“爹爹你的尾巴怎么光秃秃的？”
“爹？”褚云明白了，他在每个世界里的神魂应该跟自己都是长得一模一样。
而这个小龙人儿就是这个世界里自己神魂的孩子。
他跟谁生孩子了？
这只神魂竟然背叛了苏玄青？
“你娘是谁？”褚云生气。
“爹爹，你怎么了呀？我没有娘。”小龙人看到褚云变脸，后退几步，“你干嘛又凶我？我知道你不让我偷偷跑到岸边上来，会碰到那些坏孩子。但是水里不好玩儿啊，我在水里都玩儿腻了，我也要晒太阳嘛。”
然后他又跑过来抱着褚云的蛇尾，撒娇：“爹爹不生气，要不然我去找小爹爹告状了。”
“小爹爹？”
“就是我玄青爹爹呀。”小龙人笑得很甜，“小爹爹好温柔的。”
“他温柔？”褚云多少有点不敢信。
那骄横跋扈的小贵公子温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你这只怪物，看我把你杀了！”
褚云边儿正跟自己神魂的孩子聊得开心，突然间肩膀上被钢叉穿透。
“爹爹！”小龙人被吓了一跳。
褚云顿时血流如注。
不过他在这个世界里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啊！”小龟人吓得大叫，“我们快逃回海里吧。”
小虾人已经吓哭了。
拿着钢叉过来杀褚云的孩子，小小年纪眼里都是凶狠。他见褚云不动，以为自己已经把人杀死了，笑得很大声：“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厉害的怪物，这么轻松把你杀死，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哈哈哈哈。”
“爹爹，我去找小爹爹救你！”小龙人赶紧往海里跑，同时他还没忘记把小鱿鱼，小龟，小虾都抓在手里，带着他们一起往海里跑。
“别让他们跑了，今天把他们全杀了，拿到集市上卖钱。”那人族男孩兴奋大喊。
七八个孩子全都朝着小龙人追过去，嘴里不断地大声喊叫着。
只有一个小女孩儿弱弱地看着他们，抹起了眼泪。
褚云盯着那群杀气很重的孩子们，把身上钢叉拔掉，问那女孩儿。
“你为什么不去追杀小龙人？”
“不想杀。”她很委屈，吧嗒吧嗒掉眼泪，“可是他们都不听我的，他们只要杀死了海里的小怪物，村子里的叔叔婶婶们，就会给他们好多好多的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可是那些小怪物没有伤害过我们呀，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看吧。
这个天下总有好人跟坏人。
褚云总是想着不能因为一些坏人就把人族都赶尽杀绝，不能因为那些坏人跟好人成亲了，生了孩子了，就不管他了。他总会想着看到那些好人的面子上吧，睁一眼闭一眼。
可人族对他们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就像小姑娘说的，海里的这些孩子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为什么该死？
可想而知在这个世界里无辜死在这些残忍孩子手下的海里的孩子们，会有多少。
可他的神魂选择什么？选择了忍气吞声，告诉自己的孩子，以后不要到岸边来，连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了。
确实就是一根筋呐，怎么可以一根筋到这种程度呢？
褚云现在想通了，不管做人做神，还是做鬼做妖，活的就是一个痛快，哪儿来那么多替别人着想？
“所以我现在过来这个世界，就是要以牙还牙。”
褚云把钢叉扔在地上，长尾一摆，无数沙粒聚拢成虾兵蟹将的模样，追上七八个已经抓到小龙人的孩子们，往他们的口鼻眼睛和耳朵里钻。
“呀，眼睛好疼！”
“唔！”嘴里都是沙子，说不出来话，好难受。
“呜呜呜，我听不见了。”
这几个刚才凶狠无比的孩子们，现在被褚云折腾地哇哇大哭起来。
褚云多少觉得有点儿于心不忍，自己这大一个人欺负小孩儿确实不太好。
不过他转念一想，小龙人看起来也就不过两三岁的样子，那这群十几岁的孩子们也是以大欺小。
他的心态就平衡了。
褚云用尾巴把他们的小头头卷到身边，阴沉双目，说：“带我去找你爹。”
“你你你！你要干嘛！？”男孩眼睛里都是沙子，拼命揉着，流出来眼泪。
他不太清楚的视线看着神情可怖褚云，吓得腿发软，“你刚才不是被我插透了肩膀吗？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没有伤口？”
“我要当着你爹的面儿把你杀死。”褚云吓唬他，并不回答问题。
“呜呜呜，你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想着杀死你的孩子了。”
男孩赶紧求饶。
褚云皱眉，有点骨气行吗？
他不管，继续吓唬，“我还要在你临死之前，让你看到我把你爹你娘也杀了。”
“不要，不要杀我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呀？你凭什么要杀我们？”男孩大哭，拼命扭动身体。
“为什么？凭什么？”褚云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就凭我闲得没事儿，武功高强，以大欺小，杀人见血，我开心，可以吗？”
男孩：“……”
这不是他们人族一直对着海里的人做的事情吗？
他涨红了脸。
褚云打算好好收拾一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们。
他真不知道以前当龙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不欠人族的，为什么要心心念念地帮他们满足愿望，还要耗费自己的灵力。他们爱死不死，关龙族什么事儿。
帮是情分，不愿意帮也没什么。
之前怕不是修道修傻了，总想着宅心仁厚，福佑天下。
他都已经是死过一回的龙了，既然神魂在各个世界里重生，他就要活得痛快一点儿。
于是他卷着这个孩子，对着另外七八个已经看傻了，不敢动的孩子们恐吓道，“带我去你们村儿里，让我见见你们村长，不然，我把你们都吃了！”
说罢，嘴里长出尖锐獠牙，眼睛变成蛇的树竖瞳，吓得那群孩子们滋儿哇乱叫。
几个孩子哪敢不应，这可是钢叉都杀不死的大怪物。
跟那些看到他们拿着武器一来，就躲到海里的小怪物不一样。
就在几个孩子要带着他往村子里走的时候，海面上突然间涌起了一股水浪。
褚云侧头看过去。
只见一只硕大的龟壳上面站着苏玄青和自己神魂，还有刚才那只小小龙。
他的神魂，头顶上顶着非常漂亮的白色龙角，穿着一身白色华服。
只是他精气神不太好，那一脸的哀怨模样，比深闺怨妇女还要难看几倍。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褚云这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看到神魂那可怜样儿，都忍不住开口劝一劝。
“小爹爹，我没有骗你吧，我就说海岸上还有了一个受伤的大爹爹。”小龙人抓着苏玄青的手，指着褚云，“咦，他身上的伤口怎么不见了呀？我刚才分明看到有一把钢叉穿透了他的身体。”
褚云卷着那男孩，又退回来几步，看着自己神魂和苏玄青。
他们两个的神色十分好奇。
“玄青，你在这里会生孩子？”他很好奇一个男人要怎么生？
一想到苏玄青是跟自己的神魂成亲生子，他还觉得挺幸福。
总归都是他一个人嘛。
“我……”苏玄青摇头，“我不会生。”
“哦。”褚云懂了，那就是别的龙生了，过继的。
“你是？褚云的亲戚？”苏玄青问。
他的神魂打量完他，很不耐烦，说：“不要变成我的样子，你一个异类不属于我龙族，也不属于人族。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不要用我这张脸去人族招摇过市。”
“不招摇过市，怎么收拾这帮欺负你们的人族呢？”褚云在神魂身上真真看到了自己以前在妖族的样子。
当年鬼族要跟他们示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拒人千里之外。
那个时候他觉得，他不需要任何人，他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做，就算自己一个人做不了，那也是命。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的神魂更加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他却在一旁的苏玄青眼里看到了浅浅赞同神色。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苏玄青，举手投足，眉眼里的神态，还真的是温柔至极。
就好像一股春风能将所有的冰冻都化开。
但是，唯独没有把他神魂这颗冰块化开。
他的确没有在自己的神魂眼中看到对苏玄青的任何爱意跟疼惜。
甚至两个人中间，除了能搁下一个小龙人儿以外，还能再搁下两块石头。
他突然很心疼苏玄青，为了能捂热自己神魂这块破石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这个世界的苏玄青可不怕蛇，褚云忽然间很有冲动想去抱抱他。
“玄青，”他忍不住喊，“你要跟他在一起不开心，可以选择我。”
苏玄青：“？”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如此露骨，搞得他脸色顿时涨红。
褚云神魂暴怒：“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竟然当着本王的面儿，出言不逊！”
“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反正他早晚是我的人。”褚云对着苏玄青笑了笑，卷着孩子朝前走。
“苏玄青，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了野男人？”褚云神魂逼近苏玄青，愤怒质问。
“我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通气儿的神魂？”褚云自言自语，“竟然敢凶苏苏。”
他可不干，他的苏苏是要捧在手里宠的。
“玄青，过来！”他把男孩放下，长尾一甩，把正在摇头解释的苏玄青卷到身边，一把抱在怀里。
好几天了，终于抱到了。
“我带你去踏平人族。”褚云心花怒放。
“你……放我下去。我不认得你，我不跟你走。”苏玄青羞得不敢看他，说话都发了抖。
怎么这个世界的苏玄青胆子这么小？
褚云的保护欲瞬间大盛。
“好一个无耻之人！”褚云神魂愤怒，手中化出长鞭，狠狠甩过来。
“你有这力气，不应该来打我。”褚云用尾巴卷住鞭子，他发现在这个世界不仅不会受伤，不知道疼痛，而且灵力特别高。
自己的神魂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你应该拿起你的力量震慑这里的人族，让他们知道你才是至高无上的龙，你才是他们的神，他们的平安喜乐，却要看你的脸色。而不是让你的儿子连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要躲到深海之下，躲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委委屈屈，他们手里只不过是有钢叉和石头而已。”褚云教训神魂，同时也是在教育过去的自己。
“你让玄青跟着你，受这委屈干什么？你应该让他站在天底下最高的地方，俯视众生，让所有人都知道苏玄青是你的人。他的话，就是神旨，不应该有人去违背。懂吗？”
说白了，现在自己这神魂就是怂，把自己圈在对人族的怨恨之中，又不愿意伤害人族，只会告诉自己的族人躲在海里忍气吞声，不要出去。
这样只会让人族越来越嚣张。
一群神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憋屈。
活得还不如一个乞丐。
这就是神族不停让步的结果吗？
让步的结果如此不尽如人意，为什么还要持续让步。
“那你要我怎么做？”褚云神魂怨念很重。
“要你做混蛋！”褚云直言不讳，“他们混蛋你比他们更混蛋，就行了。”
说着，他用尾巴卷着神魂，把他拖过来，撞进自己身体。
神魂融合，把苏玄青吓得不轻。
“他怎么进入了你的身体？你，你把他还给我。”
“从此以后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而你是我的。”褚云霸道。
“你！”苏玄青摇头，红了眼，急切道，“你杀了褚云？”
“我就是褚云，褚云就是我。换一种说法，我就是龙王，龙王就是我。刚才那个龙王，是我分出去的一道神魂。”褚云解释。
苏玄青愣了一下，想了想，“神魂？”
“那你还能把他分出来是吗？”他问得很认真，
“不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你不是他，他不是你。”苏玄青不认，“我要得到他的真心。”
“傻孩子，真心在这。”褚云用蛇尾指指自己的心脏。
不就是九个世界的神魂真心吗，他现在已经收回来一颗了。
不就是所有神魂的执念都不愿意重新成龙吗？都给他拽回到身体内，只能听自己的。
他很快就能去神域见到苏玄青了。
苏玄青有些懵懂，盯着他看。
“带你去出气。”褚云看着沙滩上一串儿脚印儿，说，“这几个孩子是往那个方向跑的，咱们也去把人组族搅和的不得安生，痛快痛快。他们这些人怎么欺负你的，待会都发泄出去，知道吗？”
“可以吗？”苏玄青看着那串脚印若有所思，“你以前总是让我忍着，说我们是神，要大度，要宽容。”
“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小心眼儿，我们就要斤斤计较，我们就要欺负人，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听到褚云说这些话，苏玄青无神黯淡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
“我早就想去人族的集市里买栗子糕吃了，你带我去好不好？”
“好，而且我们要光吃，不给钱。”褚云答应他，“吃光一整条街都不给他们钱。”
神魂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把一个这么喜欢吃的孩子给憋成啥样了？褚云恨自己神魂是块木头。
“走，今天一定要让你玩得尽兴。”褚云偏不收回尾巴，他就要用这样的样子，大摇大摆进入人族集市。
他倒要看看今天哪个人族敢对他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