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同许伍德所料，周勋并没有那么轻易地让棒梗脱身，而是直截了当地把他给送进了少管所。
尽管少管所的门槛在十四岁，且棒梗的年龄远远没有达到，但在周勋的要求下，他当天晚上就被送了进去。
至于什么时候能从里面出来，又或者出不出得来，谁也不知道。
和棒梗一起遭重的还有不少人，大都是长年累月在街上晃荡的地痞流氓。
老方是个狠人，做事做的很绝。
把周长利等人带到局里之后，他连口气都没喘就开始了审讯。
大灯泡子顶到脑门上，每个人必须吐出三个名字来，哪怕少了一个都不行。
碰到个别嘴硬的，那就是各种手段一起招呼上去。
这种情况下，跟着周长利的那伙小年轻们没一个扛得住的，纷纷开始举白旗。
拿到了一大串名单，老方马不停蹄地就点上人，照着名单一个个找上门去。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名单上的人才抓了不到一半，整个四九城里都热闹了起来。
光是吃晚饭的半个钟头里周家老宅的电话就没停过。
捏着眉心放下话筒，又打发掉一个来求情的人，周老爷子很是无奈道。
“你小子是怎么打算的？这么闹也不怕今年过年的时候被你那些个叔伯摁着揍哇？”
“来求情的可是有好多熟人来着。”
周勋笑了笑一口气喝掉碗里的粥。
“爷爷，这事儿您就别管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已经给上边打了报告。”
“要是实在觉着烦，那您把电话线先拔了呗。”
周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伸手拔掉电话线，他拄着拐杖坐回桌边。
“你啊，赶紧去上班吧，等你去上班之后家里就自在了。”
“谁要是再打电话过来，我就直接把你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报给他，让他自己找你说情去，反正我是管不到你的。”
“可以啊”周勋耸耸肩，“只要您不担心我说的话会很过分，那我没什么意见。”
被周勋这句话给噎住了，老爷子很是不爽。
他刚要开口骂上那么几句，外边哐哐地就有人在敲门。
“大爷爷，您在家吗？”
周老爷子愣了一下，眉毛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来了？难不成也是来求情的？”
周勋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这个时候跑上门，除了求情还能是干啥？
总不能是来蹭饭的吧？
夹了一筷子咸菜到碗里，周勋拍了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
“您也别猜了，放她进来问一问不就好了。”
“熊熊，去，给你晓白姨姨开门。”
胖崽子鼓着个腮帮子不情不愿地从凳子上跳下地，啪嗒啪嗒地就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她身后就跟着两个年轻的姑娘。
抬了抬眼皮朝门口看了一眼，周勋把胖崽子抱上长凳，然后低下头继续喝粥，半点儿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老爷子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你们吃了晚饭没？要不要喝点儿粥哇？”
领头的那个年轻姑娘瞟了周勋一眼，讪笑着连连摆手，“那啥，大爷爷，我和小芸已经吃过晚饭了。”
“要不您继续吃，我们自己在沙发上玩一会儿。”
周老爷子的嘴角抽了抽，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也行，那你们等一等吧，我还要喝碗粥呢。”
说着他真就让周勋又去厨房盛了一碗来。
周晓白拖着罗芸在沙发上坐定，眼神停留在了被老爷子拔出来的电话线上。
默不作声地等到周勋喝完粥，领着胖崽子和张茵茵要上楼时，周晓白坐不住了。
“表哥，那啥，你先别急着上楼，陪我说会儿话呗。”
周勋咧咧嘴让老太太领着两个小姑娘上楼去，然后自己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晓白啊，有事儿你就说吧，我忙着呢，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拐弯抹角的。”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周晓白挤出个笑脸，“表哥，那我就直说了哈。”
“今儿你是不是让公安抓了个叫周长利的？能打个电话给他放出来不？”
早就猜到了她是为这个来的，周勋想也没想就摇头。
“你以为我是谁？说放就放啊？我可没那个本事。”
“你与其来求我帮忙还不如去劝劝那周长利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听说过没？”
周晓白撅了撅嘴凑上前，“表哥，我之前从来都没求过你帮忙办什么事儿，这还是头一次，你就帮帮我吧。”
翻了个白眼往后挪了挪，周勋半点儿不松口。
“说了没戏就没戏，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懂不？”
眼见这条路被堵死了，周晓白一跺脚调转方向看着周老爷子。
“大爷爷，你看看表哥多无情，这种小忙都不肯帮我。”
才喝完第二碗粥呢，老爷子站起身摆了摆手，“这种破事儿你别找我，我可做不了你表哥的主。”
“晓白啊，你慢慢跟你表哥磨吧，我出门遛狗去了。”
说完真就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连着碰壁两次，周晓白很是气馁。
又不敢上楼去打扰娄晓娥和老太太，她只能巴巴地看着周勋。
“表哥，那你说说怎么样才愿意帮忙嘛，周长利我一定得救的。”
实在被她整得很烦，周勋的话里也带了点儿火气。
“你知道周长利是为啥进去的不？你现在去问清楚他。”
“要是问清楚了原因你还想救他的话，那你再打电话给我，行不？”
“老大的一个姑娘了，还跟街上那些个地痞无赖混在一起，成天不干正事儿，信不信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关你的禁闭？”
还从没见过周勋发这么大的火呢，周晓白吓得打了个激灵。
跟着她来的那个姑娘更是把头埋得老低，生怕周勋的枪口对准自己。
眼见着周勋接上电话线，真要给自己的老爹打电话，周晓白魂儿都吓飞了，起身就扯着罗芸往外跑。
“表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问问。”
“你当我没来过就好了。”
“我现在就回家，你千万别给我爸打电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