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绘盯着林深,目光发紧。
……不是还藏着什么其他的能力吧??
林深看着他,一声不吭。
而沉默在此刻的效果,便是刘夏绘更加笃定林深还藏着什么特殊技能了。
楼诚在旁,若有所思。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刚刚林深也提到了他的年龄,说他比林深大两岁……
秦杨杨来了兴趣,刚要开口,却发现好像哪里不大对劲,认真一想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忙道:“你们这两个蠢蛋,哪有让人站着的道理,还不快请人坐下??”
楼诚一愣,慌了一瞬,一时间步子都有些乱了套,忙领着林深往沙发的空位上招呼。
坐下后,秦杨杨双腿十分淑女地交叠,和楼诚灰蓝色的细框眼镜不同,她戴的眼镜框边较宽,黑白的交错色,看着颇有一种才女学霸的味道,头发挺长,编成一条朴素的单尾麻花辫随意地搭在一侧肩上,上身一件暗色的格子衬衫,下身一条深色窄脚裤,干练中透着活力,很适合她。
就连坐姿也是偏正经笔直的。
她看着林深,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兴趣,问道:“那你猜猜我几岁了?”
林深想了想,反问:“不介意吗?”
秦杨杨微愣,随即反应:“不介意不介意,我还年轻呢。”
“……”
林深看了她片刻,答:“19。”
秦杨杨扬了扬眉:“再细致些吧,你说的这是周岁还是虚岁?”
林深接话:“周岁。”
秦杨杨回头看了刘夏绘一眼:“Bingo。”
刘夏绘:“……”
“那那那……我呢?”刘夏绘不死心,“你刚说我未成年,那你猜猜,小爷我几岁?”
林深看了他一眼,几乎是看过去的下一刻就不假思索地答了:“17,周岁。”
刘夏绘:“……”
随即转头看向楼诚,愣道:“操,答对了……”
楼诚一个皱眉:“你看我干嘛,他一开始就说我比他大两岁了。”
刘夏绘闻言一个精神,摆过头去问林深:“你呢?”
林深:“23。”
刘夏绘:“……”卧槽……
“诚哥啊……”
“干嘛?”
“是不是你卖的我们?”
楼诚无端蒙冤:“你长点脸吧,卖你们我有好处?再说了,卖你们就算了,哪有把我自己都卖出去的道理?”
刘夏绘:“……”好像,也挺有道理?
……难道真有人会读心术不成???
林深看着三个人一人一句应接不暇,心安了。
用心也算是没白费。
……
时间倒回到昨晚。
林深从楼诚家打车回去,和莫浅吃过中饭后,莫浅见林深确无大碍,就拎包上课去了。
临走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止一次叮嘱林深要是不舒服一定要给她电话。
林深送她到家门口,不厌其烦地答应着,直到看着她坐上电梯,才关上门。
很久没有像这样无所事事的下午了。
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于是这个下午,林深在看书、游戏和睡觉三件事中度过了这段依旧让他觉得无聊的时光。
直到晚上——
林深在楼诚家睡了一晚,大概是床的原因,肩颈还是酸痛,因为疲惫,也就懒得生火去煮,然而就在他拿起手机想要点个外卖时,却陷入了沉思。
麻辣烫中午已经吃过,没什么胃口了……
抽了个靠枕坐靠在床头,将外卖商家从头到尾划过了一遍,甚至一度划拉到快要睡着,也没决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一下清醒了,林深在床上坐直身子,盘着腿,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
……好麻烦。
而眼下自己的状态,却让林深一瞬间鬼使神差联想到了面对奶茶点单表的刘夏绘。
“……”
但还是有区别的。
刘夏绘是哪个都想去尝,林深是哪个都不想吃。
况且,说是点外卖,但握着手机,林深总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他还有一些事没弄清楚……
在床上又坐了五分钟,林深拿起手机,关掉外卖软件,打开通讯记录,拨通了那串还没来得及备注姓名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提示音响了几声,本以为应该没人接了,就在他刚要挂掉的前一刻,手机嗡地震了一下,电话那头,一个微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
林深拿起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宋先生吗?我是林深。”
电话那头,宋凌云像是刚睡醒,冷淡的声音有些发沉:“我知道,什么事?”
“现在方便吗?”
“说。”
林深刚要开口,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软糯的哀哭和一声怎么听怎么奇怪的……呻|吟。
“宋先生,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换个时间找你。”林深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说道。
电话那头,宋凌云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重复道:“说。”
林深:“……”好吧,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听见。
“我想知道,丁小如,现在怎么样了?”
又是一声女人的凄吟哭着传来。
隐约还能听到男人微乱的气息……
林深盘腿坐着,安静等着对方的回答。
“送走了。”劳碌的声响折腾了半晌,像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如释重负般叹了口短气,电话那头,宋凌云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哑。
“送……?”
“嗯。”宋凌云道,“送走她,让她变回她应有的样子,该哪样就哪样,哪来的,回哪去。”
林深默了片刻,思绪茫然间,问了一个连他自己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傻的问题。
他问宋凌云:“她能得救吗?”
电话那头一时无声,半晌后,宋凌云冷淡的声线传来:“不知道。”
林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可你不是说,哪来的,回哪去……?”
“无常的末路……”默了片晌,宋凌云道,“无常的末路,只有两条——”
“非死,即困。”不是死,就是被他们捕捉,呈给总部办公室关押待定,或是用作研究,又或是辅以他用,总之,只要上交的是之前没有碰到过或是很少见的特殊种类,完成任务的该队就可以用它们来换取高额的经费以提升队内的设备和各式装备。
林深听得懂。
“所以,你不要问我这些东西。”宋凌云冷声道,“我只负责杀。”
林深半垂下眸,了然了。
……但不管怎么说,干脆的一死,总好过被一群白大褂围着取样研究要好过千万倍……
……也算是保住了最后的尊严。
“还有事吗?”电话那头,宋凌云哑声问道。
“嗯,还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回复依旧简短,干净利落。
林深:“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把其他三个主力队员的基本资料稍微透露一下?”
宋凌云:“怎么?”
林深:“只要姓名和对应的年龄就行。”
宋凌云:“做什么用?”
林深想了想,答:“临时工马虎也是一员,既然玩的都是命,多少想节省一点融入集体的时间。”
“你就当是顺手递了一截矮梯给我,剩下的,我自己搞定。”
电话那头,宋凌云勾了勾嘴角。
“刘夏绘,男,17周岁;秦杨杨,女,19周岁;楼诚……”
林深拿纸笔一一记了下来。
快速报完,宋凌云继续:“下一件。”
林深在便签上草草收了最后一划,放下笔,片刻开口。
“你晚上吃什么?”
电话那头,宋凌云突然没声了。
以为信号不好断线了,林深又试探地慢慢“喂”了几声。
“……”信号断得真不是时候……
刚想挂断,电话那头,宋凌云开了口,冷淡道:“没吃。”
林深:“……”看来是问错人了……
“问这个做什么?”像是酝酿了许久,也实在不解,宋凌云问道。
他发现,他好像有些看不透这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林深坦然回答,“我不知道晚上要吃什么,就想借个实例来参考。”
宋凌云:“……”
“牛肉面。”
“……?”
“没听见算了。”
“听见了。”林深捏着笔,在便签上无聊一般,圆珠笔一笔一划描出‘牛肉面’三个字,诚挚道,“谢谢,帮大忙了。”
宋凌云:“没事了?”
“嗯。”
“挂了。”
“嗯。”
撂了电话,林深点开外卖软件,然而在输入牛肉面这三个关键字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忘记问是哪家的牛肉面了……
最后的最后,林深决定不再纠结,下手点了牛肉面排行榜最高位的一家,因为下单下得太晚,餐送到时,已经快十点了……
……
……
因为宋凌云递的这截矮梯,林深很快融入了这个三人小团体,不冷不淡的性格也很快被他们一起接受了。
用刘夏绘的话来说,做他们这个的,有几个正常?
四个人说说道道,但基本上都是楼诚和刘夏绘互怼,秦杨杨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时插手教训一下刘夏绘,林深就在一旁看,偶尔补刀。
一场说闹下来,三个人都陆续发现了一件事。
目光转向林深,刘夏绘盯着他,将信将疑:“你……不会是腹黑属性吧?”一通对话下来,他们很快就发现,林深这人,看似与世无争,然而只要说出来基本就是没什么废话,一字一句,针针见血,简直怼人于无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林深懂装不懂:“?”
宛若看到了初见时的小白羊,秦杨杨一拍刘夏绘脑袋,责令:“说人话!”
刘夏绘嚎了一声,余光下一刻就瞥见斜对面的林深低头一笑,指着他大喊:“姐,他明明听得懂!”
林深神情微顿:“姐?”
“对啊,就是姐。”刘夏绘骄傲地抬起下巴,“我姐可是高知!”
“滚。”秦杨杨白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了?”林深不大理解。
楼诚推了推眼镜,跟他解释:“杨杨很厉害,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学历。”
林深:“为什么?不能考吗?”
楼诚无奈:“想,但没时间,而且一旦碰上事,就冲出勤率一项,她就拿不到文凭。”
林深点了点头:“倒也确实。”
趁秦杨杨和刘夏绘打闹的间隙,楼诚压低声:“但她爱看书,宋哥就让我给她弄了一间书屋,就是休息室边上的那间玻璃房,也是我们一队的阅览室。”
“宋先生吗?”
楼诚一笑:“你好见外。”
林深:“?”
楼诚推了推眼镜:“……没什么。”反正到时候也会被纠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