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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买齐了东西后，陶成玉也没忘了如霜的松子糖，毕竟这大冷的天让人家跑这么一趟。
买了一斤松子糖，俩姑娘一人一半，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两斤山楂糕，也给了如霜一包，山楂糕价钱不贵，但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陶成玉比较喜欢吃这个。
满载而归的一天，云珠口中含着一颗小小的松子糖，舍不得嚼，慢慢化着，心中只觉得忐忑又甜蜜。
三个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同样赶集的村里人，陶成玉跟他们打了招呼。
他和如霜大家都认识，但这个陌生的小姑娘没人见过，有人好奇地问道：“小陶，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是你家亲戚吗？”
陶成玉笑着回道：“是我以前家里的妹妹，亲妹妹，现在也是刘家村人了，云珠，这是三嫂。”
云珠赶忙把糖用舌头抵到一边，小声地叫了人。
“哎，挺好挺好，走吧。”
交错离开之后，几人转头说着话。
“长得还不错，就是太瘦了。”
“可能家里孩子多，条件不好吧，看他这边发达了过得好就送来让他养。”
“大概是吧，条件好也不会过继给别人了，去年他自个儿来的，今年来了一个妹妹，明年又会不会再来一个弟弟啊。”
“谁知他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直到走远了，陶成玉还听到他们在议论着，刮着西风，他的耳力又好，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管谁家有了点事都免不了别人的八卦，不过也是时候该把两人的户籍办了，让云珠踏踏实实地落户在这里。
转头一看，云珠又塞了一颗松子糖在嘴巴里，腮帮子有点鼓鼓的，被他抓包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陶成玉刚准备提醒她小心牙齿，却又住了口，原先那么苦，现在有了这一点甜，多吃一些又怎样，叫她好好刷牙就行了。
他这才想起来，早上事情多，自己也只是三两下简单漱了口，还没找牙刷教给她用，回去就要教。
到家之后，云珠欢欢喜喜地把东西摆到屋里的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好好照个镜子就被喊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一看，二哥正拿个东西站在水台边上，对她招招手道：“云珠，过来，我来教你刷牙。”
到了跟前，却见二哥一只手里拿着个竹筒杯子，另一只手拿个小刷子，只见他先漱了一下口，然后拿刷子蘸了点牙粉，对着他的牙齿上下捣鼓起来，刷完了外面又刷里面的，最后再用水漱干净，把嘴巴和杯子刷子洗了一遍。
云珠看得有些不忍，小心问他道：“不，不疼么，二哥？”
”不疼的。”陶成玉嘿嘿笑道，“就是有点冷，牙缝里凉飕飕的，下次你兑一点温水刷，你看看干净不？”
说着把牙呲到妹妹跟前，云珠瞧了一眼，果然干净的很，晶亮莹白，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她有些自卑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陶成玉找来一个新竹筒杯和新牙刷递给她，“喏，这是你的，用完就放在厨房门边的台子上就行，牙粉也在那里，从今晚开始，每天都要刷，过一段时间，就能和二哥的牙一样白了，还不会牙疼。”
到了这边之后，一样样新奇的事物令她目不暇接，好吃的饭菜，菜棚子，二哥给买的一堆小玩意儿，还有这牙刷，都是她以前不敢想甚至从没见过的东西。
真好，还是像做梦一样，云珠珍惜地把竹筒牙刷放到了厨房里。
腊月已至，陶成玉决定提前去给三叔上坟，主要带着云珠去认认地儿。
买来了一大捆黄纸，三个人坐在铺满了阳光的院子里剪着纸钱，阿黄趴在旁边打着盹。
这次除了五果，陶成玉还带了点心和干果，并一壶好酒，荤菜会招致野狗破坏坟头，所以没有带。
这次梁云山也一道跟了去，三个人跪在坟前，陶成玉默默点了纸，给坟茔添了土。
“三叔，这是我妹妹，您的亲侄女，她原先过得苦，原谅我擅自做主，把她迁了过来，现在她也成您的女儿了。”
陶成玉磕了一个头，又继续说道，“还有云山，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如今，如今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您放心吧。”
三个人磕了头，敬了酒，一腔的衷情倾诉于寒风。
家里的仪式走完后，还要去换户籍。
第二天，陶成玉带着云珠，还有按着父亲手印的过继文书，提上一块半干的腊肉去了村长家，请他帮忙也写一个。
村长刘元忠也是识文断字的人，他接过文书看了一遍，又看了看瘦弱的云珠，点点头道：“其实你带着这一张就行了，不过为了多一点担保，我再给你写一张吧。”
倒是跟小陶庄六叔公的话一样。
陶成玉感激不尽：“多谢您了。”
“谢什么，有了困难早点提出来，妹妹若是受苦了就早点接过来，只要不是那些大奸大恶之人，我们刘家村都是很欢迎的。”
陶成玉有些愧疚，“是我大意了，发现得太晚。”
云珠拉了拉他的衣襟，递过来一个祈求的眼神，让他不要再说了。
刘元忠写好之后盖了章递给他，让他和云珠也按了手印。
看到他提过来的腊肉，又拿起来要还给他，“这些是我份内的事，不用拿东西来，你们留着自己吃。”
陶成玉赶忙推辞道，“不不不，刘大哥，即便没有今天这事，我也打算拿一块给您的，这一年来我遇到了不少困难，但如今过得还不错，其中也多亏有刘家村的照拂，这肉是我跟云山去打的，没花钱。”
刘元忠这才收了下来，见他要走了，犹豫了一下又问了句，“小陶，那还有几户要栽树的……”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忘记的，到时候他们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好了。”
“哎，好好好，你收好文书，让小梁同你们一道去县里，镇上有马车出租的。”刘元忠放下心来，送他们到门外。
“我省得的，不用送，我们回了，刘大哥。”
衙门里过年期间少不得还要休沐，事不宜迟，第二天三个人便启程去县里换户籍。
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吃了点后，步行去永平镇租了马车去往县里。
梁云山也没来过这里，他的户籍是多年前的老村长直接上报的，不像陶成玉他们还要从别村迁过来。
幸而车夫走南跑北的知道路，直接给他们拉到了县衙。
通报之后，几人进去找到了管理户籍的户房，户房的主薄看了过继文书后，也没为难他们，痛快地给他俩盖了章换了户。
道了谢出来后，车夫还在旁边等着，几人也没多逛，就在街边的点心铺买了几斤花色漂亮的糕点便回去了。
到了镇上，顺便又买了些菜，腊月日短，天色已不早了，几人不多耽误，快步走回家去。
到家之后，远远的却见村长的弟弟刘元照等在他家门口。
一般年前都是要账的时候，刘二哥帮他送过砖，但当时砖瓦钱早都结清了，现在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见他几人回来，刘元照迎了过去，掏出一个荷包来。
见陶成玉满脸疑惑，他解释道：“我白天去清河镇送砖，看到张家那个小童生，现在在药铺当伙计，他跟我说几个月前跟你借了钱，路途远不便回来，药铺又走不开，让我捎带给你。”
张子康？
刘元照又说道，“他还说是瞒着父母偷偷借的，让我不要告诉他家人，只带给你即可。”
陶成玉跟梁云山对看了一眼，这大概就是他当初所说的赔偿，确实不便与别人说道。
其实他都快要忘了这事，也没指望着得到什么赔偿，毕竟房子都推到翻盖好久了。
陶成玉道了谢接了过来，把中午买的点心拿了一包递给他。
刘元照只说是举手之劳，连连推拒，最后不得已拿了两块回去给孩子吃。
开了门回到家后，陶成玉把荷包打开，倒出来一看，都是铜板，数了数，一共八百文整。
学徒期的工钱很少，这才几个月，他这八百文大概也是省吃俭用攒出来的。
陶成玉叹了一口气，本可能有着大好前途的这么一人，却因一念之差，如今选择了在异乡艰难地讨生活。
所以人啊，还是要走正道，不要让邪念支配，免得行差踏错，回不了头。
陶成玉把钱装了回去，连带荷包，放在了匣子的一角，等以后有机会见到，还是还给他吧，自己也不差这些钱。
梁云山见了，问他道：“钱收起来就好了，荷包怎么不丢掉，你不会还留着纪念吧？”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酸味，陶成玉横了他一眼，“留着听墙角呢，毕竟你这恋慕者当初十分关心咱们的房中事，他人听不到，给他的荷包听听。”
梁云山转头笑了两声，过来拉了他的手，作势把人往怀里带，“那行，今儿晚上你不要忍着，动静大一点，给它听听。”
真是小瞧了他的脸皮，陶成玉连忙推开他，“干嘛呢，还要出去做饭，云珠等会看到了。”
“云珠心里有数呢，不往这边来。”梁云山低头亲了他几下，这才放开他出去准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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