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松照料得尽心,唐荞恢复得还算不错,孩子也没什么发高热的迹象,因此,两人得了李大夫的首肯,可以回到家里休养。
回桃李村这一日,唐岳和霜哥儿早早就来了医馆,他们把唐荞和小家伙一并接到了马车中,送两人回去。
马车有车厢,挡风效果好,坐在里边,半点冷风都吹不着。但是唐荞还是给小家伙又裹了一床小被子,裹得严实些,免得孩子吹到了冷风,李大夫说了,这孩子是半点不能受凉的。
到了桃李村,唐荞他们才安顿好,霜哥儿和唐岳两人就准备走了,张老爷的寿辰在即,他们得回去参加寿宴。
临走前,霜哥儿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唐荞,他轻抚着孩子说道:“小家伙呼吸不大顺畅,你把这香囊悬在床帐上,长此以往,能顺心理气。
过几日天热起来,蚊虫也会变多,这药包还能预防蚊虫叮咬。等到药香味渐渐淡了,你再到李大夫那里更换里边的药材就行了。”
唐荞接过了香囊,他笑道:“多谢哥夫费心了。”
霜哥儿笑着摆了摆手。
唐岳在一旁接话,“到底还是你们小哥儿心细些,我都没想到这回事儿。”
唐荞打趣他,“怕什么,你们一家人,霜哥儿想到了不就行了。”
唐岳闻言,哈哈大笑,“这倒也是。”
霜哥儿又弯腰看了眼小家伙,这才不舍地和唐荞话别:“荞哥儿,那你好生休养着,我们过段时间就回来。”
如今,他和唐岳在隔壁县讨生活,他们准备把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来这镇上买两座小宅子。一座给唐家人住,一座他们住,正好,把阿么和小桃也接过来小住一段时日。反正他们的油铺有很多连锁店,隔壁县和这儿,他们可以换着住,半点不碍事儿。
两人搬过来后,到唐家湾再成一次婚,摆上几桌子席面,请村人和亲戚朋友来热闹一番。是婚宴,也算是唐家人的答谢宴,感谢乡亲们这些年对他们的帮助,从此以后,唐家人就搬到镇上住了。
唐荞点了点头,朝着两人嘱咐道:“你们路上小心些。”
唐岳轻轻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寒暄道:“小家伙,大舅舅走了啊。”
“啊。”
小家伙扭头,避开唐岳的手,朝着唐荞怀里拱。
唐岳笑道:“你这小家伙,大舅都不认识啊。”
他朝着小家伙说完,站直了身,冲着唐荞,他温声道:“注意身体啊,我们走了。”
唐荞笑着应了声“好”,大哥出人头地了,他且高兴着呢,大哥在镇上买了宅子,爹娘也搬到镇上住,以后他去串门子,别提多方便了,真好。
陆青松送两人出了院子。
晌午阳光好,吃过了午饭,唐荞给小家伙换衣服,这小家伙,早上拉裤子上了,早间天色有些凉,他没敢给孩子换衣物,怕孩子着凉,只简单擦了擦,现下温高了些,可以给孩子换身衣裳了。
他拿着他缝的小衣给小家伙套上,朝陆青松笑道:“你还嫌衣服小,你看,如今衣服还大了些呢。”
陆青松把尿布递过去,“没事,大点好,多穿些时日。”
他也没想到,新生的娃娃就这么小一点。抱上小家伙那一刻,陆青松还真是吓了一跳,这娃娃小小的一个,窝在他怀里,就闭着眼睛哭喊,可怜死了。
陆青松都不敢用力抱,生怕自己力气大了点,伤着了孩子。毕竟,他人高马大的,这孩子在他怀里,小得可怜。
刚开始,他僵硬的抱姿还被唐岳笑了呢,还是荞荞笑着鼓励他,说是没事,他才敢放心大胆地抱这小家伙。
唐荞把尿布垫好,“确实,小孩子长得快,衣服还是大些的好。”他又给小家伙把襁褓包上。
他把小家伙放在床上躺着,扭头问陆青松,“松哥,小家伙的名字你想得怎么样了,可不能再一口一个小家伙的叫了啊。”
陆青松坐到了床上,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安哥儿怎么样?”
“安哥儿,安哥儿。”
唐荞歪着脑袋叫了两声,他点点头,笑道:“好听!”
他对孩子没什么大的期许,不会要求孩子非要出人头地,孩子健康地长大,平平安安的就好。
“那就叫陆安吧。”
唐荞点头,“好,就叫陆安。”
他凑近安哥儿,伸手逗乐着孩子,“小家伙,你有名字了,你叫陆安,安哥儿。”
陆青松也笑着看向陆安。安,静也,阿爹希望你一世稳妥,健康平安。
正此时,安哥儿“呜呜”两声,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唐荞见状,惊喜地抓住了陆青松的胳膊,“松哥,你快看,安哥儿睁眼了!”
陆青松轻抚唐荞的手背,“嗯,看到了,这下你安心了吧。”
唐荞乐哈哈点头,“安心了。”
一般来说,新生儿两三天后就会睁眼,这都五天了,安哥儿还半点睁眼的迹象都没有,他们还以为是因为早产的缘故,这孩子才没睁眼。他们去找了李大夫,李大夫瞧过后,说与早产无关,安哥儿没什么其他病症,大抵就是安哥儿性子慢了些,叫他们不必担心。
方才唐荞的嗓门大了些,安哥儿有些被吓着了。陆青松伸出手,轻拍着安哥儿,一边安抚着他,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
安哥儿也就是抖了那么一两下,但没被吓哭,在陆青松的安抚下,半点异状都没有了,自顾自地裹着舌头玩。
唐荞也反应了过来,他爬过去戳了戳安哥儿的小脸蛋,“哎呀,阿么吓着咱家安哥儿了,对不起啊。”
安哥儿才睁眼,视线不大分明,看人的反应慢得很,过了许久,他才扭头看向唐荞。他向阿么吐吐舌头,以作回应。
唐荞无奈地帮安哥儿擦擦口水,他笑骂道:“安哥儿,你脏死了,尽玩口水,真是个小邋遢。”
他点着安哥儿的鼻子,笑问道:“嗯?你是不是小邋遢呀?”
许是鼻尖闻到了唐荞的味道,安哥儿立马嘟起了嘴,做着吮吸的动作。
唐荞看了看天色,距离上次喂奶,也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他一边抱起安哥儿,一边笑道:“安哥儿又饿了?”
他熟稔地解了衣襟。
李大夫抓的下奶药效果好得很,唐荞喝了两贴药,就见了成效。也是巧,一般都是安哥儿帮他吮吸疏通,有一夜,安哥儿睡着了,但他又涨疼得厉害,因此,只好叫陆青松代劳。
那一夜就疏通成功了,陆青松喝了个尽兴,喝完了他还砸吧着嘴回味呢。越砸吧声响越大,故意做给唐荞听。
唐荞羞得无地自容,陆青松看向他的眼神,真是烫死个人了,唐荞红着耳朵揍了陆青松两拳。
但是没办法,李大夫的药下得太猛了,再加上,季双顿的下奶汤一日没停过,安哥儿又小,吃不了多少,最后,唐荞还得求组陆青松。
总之,最后这东西都叫陆青松喝了。
陆青松说得倒是好听,“与其挤丢,还不如便宜一下我,这东西多养人。”
这话说的,真是没脸没皮,也不嫌臊得慌。
当时的唐荞被这句话噎得够呛,他白了陆青松一眼,“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汉子,孩子的东西都要抢。”
陆青松不高兴了,他捏着唐荞的下颌,纠正道:“你可不是他的,你是我的。”他上下打量一番唐荞,又强势地补充道:“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他目光扫向唐荞胸前,宣示主权,“这也是我的!”
唐荞呆了片刻,这人!一本正经地说风流话。
“听见没有!”
唐荞没好气地回答,“听见了、听见了,你烦死了。”
陆青松这才满意的撒了手,“这还差不多。”他强调道:“你是我的,死了也要和我埋在一处。”
这话,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唐荞无奈,松哥真是白读那么些书,诗情画意的俏皮话都不会讲。
这档口,提些这死不死的做什么。唐荞和陆青松啊,是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要一起渡过漫漫岁月。
不过,好像松哥也没说错,死后是应该葬在一起,他们夫夫俩,死了也不分开。
嘿嘿,夫夫合葬,下辈子也还要做两口子。
思及此,唐荞抬头迎上了陆青松的视线,才抬头,就见陆青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准确地说,是盯着安哥儿吮吸的画面不转眼,他没好气地踹了陆青松一脚,“陆青松!你赶紧洗衣服去。”
这人不老实,昨夜都留下了牙印,坏死了!不能再给他好脸色。
陆青松被抓包了也很坦然,脸上半点没有羞愧之色,他应了声“好”,然后拿起安哥儿的脏衣服,临走前他还要逗人,“又不是没瞧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是不好意思嘛,这是无语!
唐荞气急,转头扯过一块尿布,迎头就摔了过去,“还有这个!”
陆青松一把拦住了尿布,他挥着尿布,疑惑:“这不是干净的吗?”
唐荞横了陆青松一眼,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再洗一遍!不行啊。”
“哈哈哈,行行行。”
陆青松拎起尿布,大笑着出了卧房。
陆青松在院子里洗衣服,还乐哈哈地哼着小曲,唐荞朝窗外看了眼,他扬起了嘴角,小声和安哥儿说话,“你阿爹最烦了。”
“唔。”
“嘿嘿,你也觉得是吧。”
片刻后,唐荞又觉得不妥,虽说现下孩子小,没什么记忆,但是安哥儿可不是一般的小孩,万一安哥儿听懂了怎么办,可不能误导了孩子。
他又笑道:“其实你阿爹还是不错的。嗯,对,你阿爹啊,是世界上最好的阿爹,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