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折鹊直到躺倒还是一脸懵, 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剑拔弩张了。
顔桐柏看着亚瑟修尔,笑容很是恶劣,“你该不会现在跟我说你们兄弟情浓厚吧?”
“昨天你在电话里面可不是这么说的。”顔桐柏捏捏折鹊的面颊, “小鹊鹊你也听见了对吧,这种哥哥要来没用, 不如跟我回家, 我可喜欢你了。”
折鹊眨眼, 想要坐起来, 可是顔桐柏不允许。加上躺着也还挺舒服,索性不挣扎了。听到顔桐柏的要求, 折鹊轻轻:“喜欢宠物的那种喜欢吗?”
顔桐柏一愣, 乐了, 揉揉折鹊的脑袋, “如果你想的话,我是没意见的。”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断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比那一大家子人加起来都有意思多了。
两人聊上了,亚瑟修尔在一旁看着, 眼眸微垂。
碍眼,昨天就不该让折鹊去参加那个迎新晚会, 弄得现在被这个人缠上了。
折鹊躺在顔桐柏的大腿上,顔桐柏只要低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会飞快拉近。
漂亮的少年好像没有任何警惕心, 也感觉不到什么暧昧的氛围, 只是眨着眼睛看着他。
“断清梦今天回来。”亚瑟修尔突然开了口, 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折鹊一愣,“断先生今天出差回来了吗?”
虽然别人那里说着断清梦是养父, 但实际上断清梦也就比亚瑟修尔大了没多少岁,折鹊平日里也不喊养父,而是喊断先生。亚瑟修尔就更不可能喊养父,直接就叫全名。
一家子人,从姓到样子就没有一处一样的,东拼西凑。
顔桐柏轻嗤,但也下意识思考起跟断清梦的合作。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说不上很好,但是因为合作密切而交流频繁,总归是比较友好的。
帝都最大的世家是断家——或者说是曾经的断家,但如今在三人的侵吞与打压下早就摇摇欲坠。
断清梦一直在考虑要给他手下的产业换个姓氏,彻底跟断家划清楚关系。
折鹊想要坐起来,但是顔桐柏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按着,使不上劲,于是扭了扭身子表示抗议。
结果这一扭就扭出问题来了,顔桐柏微微皱眉,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有点疑惑,“你背上有什么东西?”
突然在他腿上硌了两下。
折鹊顿时不敢动了,“没、没什么。”
顔桐柏突然想起不久前亚瑟修尔就是摸得折鹊的后背,当时还以为对方是变态,现在想想倒像是在检查些什么。
于是他的手也朝折鹊的后背伸去。
折鹊立刻抓住那只手,趁机坐了起来,就是不给摸。
“给我看看。”顔桐柏反过来抓住折鹊的手。
“不行。”折鹊咬唇,“医生说不要让别人碰。”
顔桐柏轻啧,“那你之前还让亚瑟修尔碰?”
不等折鹊回答,亚瑟修尔先开口了,“我不是别人。”
言外之意,这里只有一个外人。
然而顔桐柏丝毫没有自己是外人的自觉,甚至觉得自己要比人家哥哥弟弟的关系更亲近,“那我就更不是别人了,小鹊鹊都答应去我家了。”
折鹊睁大眼睛,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护着自己的后背不让碰,结果脑袋上却是突然传来了被触碰的感觉。
是亚瑟修尔,他低头,伸手触上了折鹊的头顶,指腹缓缓移动,似乎是在摩挲些什么。过了片刻,手指突然不动了,像是怔住了。
折鹊不明所以,但是被这么一摸,他又感觉自己有些发热,从被指腹摸过的地方源源不断传来。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就跟亚瑟修尔一样顿住了,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处于静止状态,给顔桐柏看愣了,“你俩干什么呢?”
伸手拉开折鹊捂脑袋的手,也摸了上去。
一开始是柔顺的发丝,然而在侧方,突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鼓起。是那种硬邦邦的,类似于晶体的感觉。
再一摸另一侧对称的位置,也有着这么一个笋尖状的鼓起。
“你、你头骨畸形了?!”顔桐柏震撼。
折鹊要被吓哭了,眼眶都红了起来,“我是不是真的得绝症了啊,为什么头顶也有啊。”
而且刚才还没有的,脑袋上突然就冒出来了,难道是什么急性的绝症吗?
折鹊抽噎,“不会要以我的名字命名这个绝症吧......”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他把自己的墓地都选好了,开始思考墓碑上面要刻什么字。
亚瑟修尔沉默片刻,他原本就是无意间发现折鹊发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这才去检查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叫竹溪佟过来。”
而顔桐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折鹊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样子,措了措辞安慰起人来,“没事的没事的,畸形也挺好看的。”
“......”折鹊直接被这一句弄得眼泪掉出眼眶,泪汪汪看着顔桐柏。
有这么安慰人的嘛?!
顔桐柏移开视线。
没办法,毒舌骂人习惯了,安慰人还真是头一次。
亚瑟修尔走到一边去跟竹溪佟简单讲解情况了。顔桐柏在这边问折鹊,“那你后背难道也长了这个东西?”
难怪他觉得有点硌呢。
折鹊眼泪啪嗒啪嗒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长出来了,就一天的时间。”
见对方真的哭得厉害,顔桐柏又想要安慰人,但是想到自己安慰人的文字功底,停顿片刻后还是放弃了,只是给人揉了几下脑袋。
大半个小时,竹溪佟赶过来了。
他一来就直接撩开折鹊的头发,仔细检查起那两个小小的笋尖状突起。
亚瑟修尔跟顔桐柏也是直到这时候才彻底看清了突起的模样。
晶莹剔透的,跟晶石很像,是浅紫色的,甚至折射着光亮,十分漂亮。
“这......怎么有点像角啊?”顔桐柏不解,脑中突然浮现一些纸片人的形象,那些从动物变成人的纸片人,头上的角好像就跟这个差不多。
竹溪佟捏捏那个突起,折鹊轻哼,“痒......”
“居然还有触觉?!”顔桐柏震撼。
“......哪来的白痴?”竹溪佟被打断了思路,回头白了顔桐柏一眼。
本来就很不爽这个秘密还是被别的人知道了,结果这人还要一惊一乍的,是想要再多几个人知道吗。
顔桐柏正要冷笑,然而看到折鹊红彤彤的眼睛,卷翘睫毛上面甚至还挂着泪珠,显然是很害怕,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讽刺咽了回去。
先让这个医生看好病,然后再......
“竹医生......”折鹊抽噎了一下,眼巴巴望着竹溪佟,“我这个到底是不是绝症啊,你有研究出来吗?”
“我——”
“说实话。”一直静默的亚瑟修尔突然出了声,声音冰冷还带着几分警告,湛蓝色的眼睛盯着竹溪佟。
他上午就觉得竹溪佟没有说实话,现在折鹊身上的异常更是表明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
竹溪佟鼓嘴,不搭理亚瑟修尔,只是看着折鹊。
那张漂亮的小脸上面挂着眼泪,透着绯红,格外惹人怜爱。
是一张有着足够令人一见钟情资本的脸,以至于他在一年前意外见到后就决定来当断家的私人医生。
而现在,这张小脸似乎变得更加好看了,是错觉吗?
“小少爷别担心,这不是什么绝症,你不会有事的。”竹溪佟笑盈盈靠近折鹊,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那不受控制逸散出来的甜香气。
他本来还以为,对方应该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长出龙角,却没想到这么快,这跟书上说得不太一样。
倒像是......其实已经步入成年期了,却又被强行压制回幼年期,以至于速度这般快。
折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受到上面硬邦邦的小块。莫名的,在不适应之外又感受到一阵熟悉。
“那我这是什么啊?”
竹溪佟看向亚瑟修尔跟顔桐柏,顔桐柏已经十分自觉地凑了过来,而亚瑟修尔面上看上去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是人却不知何时距离他们只剩下两步了。
“两位,这事关小少爷的隐私,你们是不是可以先离开呢?”竹溪佟一笑,两枚小虎牙钻出来,看上去倒是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单纯保护病人的隐私。
但顔桐柏冷笑,“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把小鹊鹊骗去做些什么奇怪的实验什么的,长得就跟个科学怪人似的。”
毒舌硬生生把竹溪佟一张阳光清俊青年的脸给说成了变态。
亚瑟修尔则是搬出了他长这么大从没在意过的身份,“我是他哥哥。”
总之就是一个都不肯走。
折鹊看看亚瑟修尔又看看顔桐柏,想到了两人的安抚能让他降温的事情。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是两个很好用的冰袋的想法,于是拉拉竹溪佟的手,“没关系的,竹医生你快说吧。”
冰袋需要安抚好,不然就要去找新的了。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穿起裤子不认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