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的夫郎是个极为温和的哥儿, 同人说话时总是认真聆听,也怪不得黄府多的是妾室这位正君依旧能过得这般自在,不争不抢, 怕是那些妾室也不好打扰他。
青梅酿酒最是美味, 只是到底是酒,吃多了也是要醉人的。
江舒笑着放下酒杯,朗山见状便起身走开了,好让两个哥儿好好说会话,只是目光却依旧注视着这边。
“你郎君倒是宠你。”黄正君笑道,“近几日身子疲乏,你这酒楼我还未去过, 改日定要去亲自瞧瞧。”
不愧是个妙人,便是弄个酒楼都能搞得府城沸沸扬扬,这般机灵总归是惹人喜爱的。
江舒闻言朝朗山那边看了一眼, 瞧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弯了弯眼眸:“二郎待我自是极好, 从前我名声扫地,他也未说过我只言片语。”
虽说名声扫地的是原主, 但朗山不仅没有苛责虐待他,外出打猎时还会给他留下银两以保他不会饿死, 换作别家的汉子可不会这般。
且自从他来后, 朗山怕是早就察觉到了,没有把他当做妖怪还极为疼爱,怎能让他不动心。
黄正君笑了笑,果然是同人不同命,明明一样都是哥儿。
这些老狐狸大概是真的只想和他认识一番, 偶尔话题落到他身上, 江舒也会笑着回应几句, 算是正式和几位富户认识了。
黄老爷却突然说道:“我们也罢,若是遇到曹府的能躲便躲远些,他家京中本家出了位妃子,连带着府城的曹家都庇荫着,自从新圣登基他们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江舒记性好,将曾经看过的礼品名单在心中过了过确实没有发现“曹”姓,便知道对方估计对他这位新秀也是不满的。
他忙点头:“多谢您提点,日后小辈自当警醒些。”
江舒想着年后来买方子的并没有曹家,对方怕是也看不上这点小生意,心里有了警惕便也没有多想。
这些富户见他样貌好又懂事聪慧,几句交谈下来便喜欢的不得了,再加上那位肖似武将的郎君,都不由得感慨起来,乡下来的又怎样,可见英雄是不问出处的。
明明是送礼参加宴会的江舒,临走时手上却拎着不少的东西,都是这些富商们送的各家的招牌,他便也笑着同他们说有时间去做客。
府城的东西比起镇上当真是不知好了多少,那些布料都是极好的绸缎,夏日里做上几身衣裳穿在身上都清清凉凉的。
江舒笑弯眼睛:“一会就把这些布送到裁缝铺子,让他们给咱们做几身衣裳,这些老狐狸们出手当真大方。”
他的酒楼刚开没多久,除去那里面的开销,其他各方面都比较拮据,就连眼下住的宅子都是孙家提供的,等他们找到合适的再搬走也可以。
江舒最近不止想着宅子的事,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忙活,既然已经到了府城便是再买些小厮使唤都是可以的,只是小厮不比在酒楼里做事的伙计,他得千挑万选才行,和朗山去了牙人那好几次都没有挑着几个合适的。
朗山对他的话自然无不可,晚些时候便差人拿着料子去铺子里了。
多样楼的生意倒是用不着操心,近几日学子多连带着条条街的生意都热闹了几分,更别提他这样样俱全的酒楼里。
“咱们也终于能过一过躺着赚钱的日子了。”江舒美的不得了,从前这日子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后世的钱可太难赚了。
“嗯,夫郎辛苦了。”并非朗山不愿帮忙,只是江舒的点子和主意太多,他要做的就是在关键时给予肯定和支持,多数时候能陪伴他左右就是最好的。
江舒笑的脸蛋通红:“不辛苦,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那么那么多的银子都是咱们的!”
“夫郎开心就好。”朗山勾了勾唇,野性十足。
齐乡镇开通的是集市,许是府城靠近周边的缘故开的是通市,还有不少的官兵日日巡逻监督,以免发生外来人欺负本地百姓的腤臜事,自然也在某些程度上保证了外地人的安危。
江舒对通市很有兴趣,他猜想着大概会有很多外来的食物,虽说马铃薯已经进入各镇开始种植,但若是能有更多的外来食物便是最好的。
两人闲来无事便准备去通市瞧瞧,大启民风淳朴开放,放眼望去并没有戴着面纱的哥儿或是姐儿,当然偶尔有戴着的也并不突兀,许是哪家未出阁的千金。
江舒顶着一张招摇的脸过市,惹来不少人频频回望,朗山只能牵着他的手以示主权,他淡声道:“夫郎,不若你也戴张面纱如何?”
“面纱……”江舒左顾右盼瞧见一摊子正好卖各式各样的面纱,上面的刺绣简单精美,他拿起一块往脸上遮了遮,“这样吗?”
哥儿容貌昳丽,面纱挡住眼睛以下的部位,独独露着一双水汪汪的潋滟眸子,瞧人时便是只浅淡一眼都能让人觉得无尽风情。
朗山莫名有些生气,他蹙眉:“还是算了,不戴也罢。”
“那我往后出门戴帷帽如何?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给外人瞧!”江舒盯着他的表情,见他面露愉悦继续说道,“可二郎也这般帅气,我也不想给人瞧,可若是我不能瞧见你便心情不愉快……”
“不戴不戴,不方便不说还闷得慌。”朗山忙说道,他夫郎这般漂亮自己时刻注意着就是,夫郎就该美美的。
江舒在心里暗笑,这呆子,随便唬他两句还真是给当真了。
卖面纱的摊主哥儿听着他俩的对话只觉得艳羡不已,旁人哪里有这样的好福气。
只是到底已经拿起来试过了,江舒便道:“这面纱我方才用过便买下吧,二郎。”
“不碍事,您若是不想买也无碍的。”哥儿忙说着,“这几文钱的东西不值当……”
江舒却是蹙眉:“如何不值当,这一针一线皆是值得的,且你的花样秀的漂亮,多数铺子里都不一定有你的好手艺。”
朗山闻言便拿了一块小碎银放到摊子上,江舒拿起面纱盯着上面的刺绣想了些东西,但眼下他不太方便多交谈道过谢便先离开了。
通市果然如他想的那般东西多样,且比镇上的东长街要大上太多,许是通市的东西要便宜一些,这里各个摊位都有许多人东西。
灾情刚过没多久,也是有一些百姓会拿着自家种的菜出来卖,还有一些卖馄饨面条的小摊子,江舒虽瞧着不喜欢但量大,有很多匆忙赶路的人都会点上一些。
夏日里的吃食总归是多的,还有些卖青梅杏子的,江舒不会酿酒,但买来当小零嘴吃还是可以的。
“府城到底是更加繁华一些。”江舒抱着吃食往前走着,朗山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他一角,省的眨眼人走没了。
府城的郡守有很大的权利,因此在闹市处还设有菜市口,罪大恶极之人则是在此处斩首,只是近日并不是砍头的日子,竟也热热闹闹的围了好些人。
江舒爱凑热闹,当下就仗着朗山高壮挤了进去,便瞧见一姐儿正跪在地上,旁边的草席上还躺着白布盖着的人。
竟是卖身葬父。
那姐儿模样清秀小家碧玉,怕是只有这一位亲人才出此下策,否则也不至于跪地求饶。
江舒从前只在电视剧中见过这桥段,多数卖身葬父的都是为着能去主家做事寻个依靠,他虽然却下人侍奉,倒也不至于在此处买人。
正瞧着,便看见一大腹便便之人朝那姐儿走进,身着绫罗绸缎怕是个有钱人家的主,那姑娘若是能去做丫鬟以后的日子就不用发愁了。
胖少爷将银子给那姐儿,笑道:“你卖身葬父,我给你银子,你是不是该同我走了?”
谁知那姐竟摇了摇头,拒绝道:“公子若非诚心帮忙,还是莫要羞辱我才是。”
“你怎知我并非诚心?”胖少爷不依不饶,“你卖身葬父不就是为了银子?如今又拿乔,这是演的哪一出?”
不止这胖少爷不解,就连围观的人都觉得不对劲,你一个卖身葬父的,怎的还拒绝旁人给银子葬父?
姐儿声泪俱下:“我一清白人家,怎能说跟您走就跟您走?您倒是说说买我回去做什么?”
江舒眼睛都瞪大了,你一个卖身葬父的,买你回去自然是做下人,难不成还是做夫人?
胖少爷抬起她脸蛋轻笑:“自然是买你回去做填房,你跟着我便衣食无忧,卖身葬父这点银子算什么?”
“我拒绝。”姐儿端的一副清高模样,目光却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着什么,最后落在了江舒这边,只听那姐儿问道,“这位郎君可愿买我?”
江舒瞬间蹙眉惊讶的看着那姐儿含情脉脉的模样,他咬牙一拳捶在朗山后背,咬牙笑道:“这姐儿问你呢,买不买?”
“不买!”朗山掷地有声,“我夫郎这般好颜色,你比不上。”
此话一出,旁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江舒脸上,他赶紧红着脸把面纱戴上,那姐儿却像是受了什么屈辱一般脸色煞白,像一朵夏日里的小白花。
江舒倒是明白了,怪不得方才这里的人都围观着却无一人上前询问,估计是这种事见多了早就心知肚明。
明明就是卖身葬父还挑拣起来了,挑谁不好敢挑朗山?
胖少爷也怒了上去就是一巴掌,狠厉道:“给脸不要脸?爷买你是给你脸,你敢拒绝!”
那姐儿捂着脸梨花带雨,眼神却一直瞧着朗山,恨不得自己再悲惨一些,说不定就能看的对方心软从而买下他。
江舒后世可是和那些公家老少狐狸们玩过心眼的,还能看不出对方这样子,估计是嫌弃那胖少爷丑,人群中瞧见朗山气宇轩昂衣着不凡便动了心思想做小。
他能容忍就不叫江舒了!
那姐儿誓死不屈:“你这般折辱我,我自是不会跟随你,就算无人买,我也绝不跟你。”
“贱人!你也不瞧瞧那人那副穷酸样,你跟着爷吃香喝辣不要,却要跟穷汉子当小,当真是个不要脸的!”胖少爷边踢边骂,“爷我今儿就打死你!”
旁边跟着的下人也是上前补脚,有些心软的见着这情景有心也无力。
“这位郎君你便买下又如何?你夫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不如就发发善心?”
“就是,只是个哥儿而已,能不能生还不知竟这般不懂事!”
人群中有心无力的开始道德绑架起来,恨不得替朗山同意赶紧买下那个姐儿,虽不及他夫郎颜色艳丽,却也一副小家碧玉清秀之姿,如何也不亏。
江舒听着这些话无动于衷,他瞧见那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朗山就反感,那日在黄府见过许多夫人无一不是端庄大方气质有礼,这般的姐儿……
朗山不为所动,他扬声道:“我是入赘的,没银子。”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再不敢多说什么。
就连江舒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的汉子再穷都是娶夫郎,从未有过入赘一说,丢脸不说祖上都抬不起头,大家看朗山的目光便嫌弃起来。
那姐儿却是个不罢休的,她便看向江舒苦苦哀求:“正君求您怜惜,便是将我买回去做浆洗的下人都行!”
“我如何怜惜你?这位少爷钱财众多你不愿跟,为何独独要跟我家夫君?莫不是觉得这位少爷比不得你花容月貌?”江舒微微翘唇,“我家贫,并不需要浆洗的下人,这位公子能给你妾室,你推辞什么?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舒这番话没有留情面,都当着他的面要给朗山暗送秋波了,若是带回去那还得了,怕不是哪天就要趁他不注意爬上床了。
那少爷也顾不得江舒说他丑,只以为这姐儿真是这意思,当下就更恼火了,对她打的更厉害,那姐儿去双目喷火一般瞪着江舒,恨的要死。
这眼神实在有趣,江舒想了想道:“这位少爷莫要将人打死,既然是要买回去做妾室,伤着脸可不好,我瞧她实在可怜,不若去我家端茶倒水吧。”
那胖少爷眯了眯眼:“既如此,你便带回去,莫叫这贱蹄子爬了你郎君的床!”
“多谢提醒。”
而后,江舒让朗山给了那姐儿些银子安置她父亲,告知她若是安排妥当就去多样楼找他们便是。
哥儿也并非没有让女子怀孕的能力,只是各家各户都默认哥儿是嫁出方,可如今江舒竟又要把那姐儿给带回去,朗山很难不多想。
他咬牙:“夫郎,为何要买她?她又不能如我一般令你舒爽,我每每都能让你下不——”
“闭嘴!”江舒羞个半死,忙去捂他嘴巴,“青天白日在街上你竟也敢说这些?”
朗山怎能不敢?
醋坛子打翻了,一路都是酸着回去的,还十分大胆的和江舒闹起别扭,只是该端茶倒水伺候照旧,就是不说话,还要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江舒。
宅子里没有小厮确实不方便,江舒只能叮嘱杨守若是过几日有个姐儿来找,立刻告诉他们,并且一定要时刻盯着她。
江舒夏日里爱犯困,晌午过后就在楼上的厢房睡了起来,往日里江舒睡着朗山是寸步不离的,只是今日那个姐儿让他莫名生出一股不安,得赶紧找几个小厮伺候才行。
他趁着对方睡着自己去找了牙人,刚上街就碰到了对方,他忙喊住人:“可有好的?”
“正巧要找您说这个,来了一批官宦家的丫鬟,都是□□过的,要不要夫郎跟着去瞧瞧?”牙人也是看得出事的,知道这当家做主的是夫郎而不是这汉子。
朗山摆手:“带路。”
得赶紧买了人带回去才行,省的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往他夫郎身边凑,此时的朗山全然忘记那卖身葬父的姐儿分明看上的就是他。
牙人说的官宦人家是之前犯了事的,并未殃及家中末等下人便都遣了出来,因这是有身契的便都发散到牙人这里了。
他带着朗山去里面看了一眼,最近刚来的丫鬟小厮都跪在地上等着,他们自知身契都被别人握着,只能乖觉一些说不定才能有一席之地。
牙人道:“这些都是刚送来的,我惦记着夫郎急着要就赶紧请你们了,里面有几个三等丫鬟还有些贴身小厮,郎君尽可挑挑。”
虽说是背着江舒来的,但也是要按着对方的要求挑选,他问道:“伸出双手举高。”
众人不敢耽搁忙按照他说的做,随后又问了一些家庭有关的问题,朗山听着满意了些,便挑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两个嬷嬷,以后万事也都方便一些。
见他一次性买了这些,牙人脸上都是笑:“夫郎若是不满意再来寻我,之前买的那些用着可还放心?”
牙人是知道多样楼如今的阵仗的,之前买的那些都是去酒楼做事,而如今买这些怕是要在宅子里使唤,不禁感叹这汉子宠夫郎,连一点活计都不想对方做。
朗山淡淡应了几句便要离开,牙人忙说一会就把这些人捯饬捯饬给送多样楼去。
曾经在官宦人家做下人容貌上自是没得挑,也是识得一些字,将自己捯饬干净也确实清秀很多了。
江舒一睁眼就瞧见包厢里站着好几个人,他吓了一跳忙喊朗山:“二郎!”
“我在。”朗山端着茶水坐到床边,“这些都是我买的小厮个丫鬟,还有两个会做饭的厨娘嬷嬷,往后在宅子里你也可清闲些,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挑选的。”
江舒这才稍稍放心,由着他们报了名字收下身契就是自己宅子里的人了,他提醒道:“我和二郎好相与,但绝不容有二心之人,曾经有位做活的哥儿偷偷透消息给其他酒楼,便被牙人送到了烟花之地,笨些没关系衷心即可。”
他本就是挑来用心做事的,身边的人也用不着多么聪明机灵,否则岂不是日日都要揣测他的心意?
这些下人们自然是懂得这些的,江舒见他们都乖巧便歇了心思教训,左右只要不犯踩踏底线的大错都不会有大问题。
江舒看向那两位丫鬟,笑道:“近两日会有一位街上买来的姐儿,她是给咱们宅子里做浆洗的,平时多教导她一些。”
红袖沉稳聪慧,一听便知晓其中的猫腻,既然能在牙人处买人何必要在街上买,怕是因为一些不得不的缘由,既然是做宅子里的浆洗那就是最末等人人可欺的。
她点点头:“正君放心,我和绿竹定会好好教导。”
江舒满意的点了点头,端着朗山递来的茶水喝了几口。
他原本以为卖身葬父怎么也要在下葬后守几日,没想到这位姐儿傍晚就找到了多样楼,神情气质也不似白日里那副可怜,像是精心打扮过的。
有江舒提前知会,杨守把人交给红袖就便不再多管了,绿竹性子泼辣些,她笑道:“这位就是咱们宅子里的浆洗丫鬟?生的倒是漂亮,就是可惜了。”
“绿竹莫要多话,一个粗使丫鬟而已有何可惜的。”红袖状似不满的提醒绿竹,实际上只是在提醒那姐儿注意自己的身份。
李雪兰自然知道,她当下就立刻跪在江舒面前表忠心:“夫郎,我是您买回来的,您的大恩无以为报,此生愿做牛做马报答您。”
江舒笑了笑:“那便好,以后宅子里的衣物都你来浆洗,若有不懂的地方便问红袖和绿竹,她们会教导你。”
日子过得惬意,江舒就想给自己找点乐子,虽说欺负人有点太不要脸,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能理所应当的接受别人的下跪。
因着多样楼一半吃食一半酒楼,每日都会让两个伙计多留一会到子时,届时再无住客栈的将门反锁去酒楼后面的院子里睡下便是。
带着这些人回到宅子里,附近其他宅子里的门房也都悄悄看了一眼,见是买了丫鬟小厮便又缩回头当无事发生了。
孙家给他们住的宅子是三进三出,比起那一进出的宅子要大上太多,下人们便住在最前面,有人敲门也好及时去开,李雪兰则是住在红袖她们眼皮子底下时时看管着,省的她冷不丁再作妖。
有人伺候的日子就是过得舒心,再不用晨起做饭也不用自己动手洗衣服,就连房间床铺都有人打扫,唯一的缺点是朗山不高兴……
“二郎,买这些丫鬟回来就是做这些的,你同她们酸什么?”江舒气极反笑,这大块头什么事都能醋起来。
朗山蹙眉:“她们进我们的房间,摸你的被子枕头,还要摸你的衣服,甚至要伺候你洗脸,这些事明明就是我的!”
江舒:……
怎么伺候他还上瘾呢?
他无奈:“那日后咱们屋里的一切依旧你负责如何,不给她们进我们的屋子,也不让她们摸我的被褥枕头,如何?”
“可!”朗山像是被捋顺毛,立刻眼巴巴的点了点头,这样还差不多。
江舒被他逗笑,晨起就有这般好心情实在让人觉得舒心。
从宅子去多样楼要走一段时间,七月底的日子总归是热的厉害,江舒日日上街都要撑一把伞,慢慢的竟然也掀起了撑伞的热潮,若是不在烈日撑伞都要被人说糙。
多样馆里食客众多,瞧见他们二人便笑着打招呼,还打趣他们终于知道买小厮使唤了。
江舒无奈:“日子总归是要过得舒心些的,诸位也是,定要吃好。”
“朗夫郎这话说的,谁不知你家郎君疼你,若你再过得不舒心,怕是这夫郎里就没几个舒心的了!”
“可不是,就没瞧见过这般宠夫郎的!”
朗山听着这些话面不改色,其实外人无非是要说他惧内,但他并不觉得惧内有何不好,他夫郎这么聪慧漂亮,他自是要好好怜惜的。
江舒笑着跟食客们攀谈了几句便上楼了,见他家二郎一远离人群便神气起来,当真是有趣。
月底,多数的学子都要赶往京城了,夏翰远在酒楼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房间里休息读书,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心里却是忐忑的厉害。
他朝江舒拱了拱手:“此去定不负所望,多谢夫郎与郎君照料!”
报答的话不便时时放在嘴上,他自当记在心里以待来日方长。
江舒笑道:“你这般学识自是没有问题,认真些便可,你还年轻,即便今年不成日后沉淀些更无问题。”
“是。”夏翰远是学子里面走的稍微晚点的,得知江舒帮他雇了马车还借了些银子给他,书生郎还感动的偷偷哭了几次。
进京赶考的学子们一走,客栈瞬间就空了下来,不过不管是铺子还是租金也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足够他们使用。
江舒上次因着李雪兰的事没有逛完通市,再去时就瞧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红薯,是一位外地的商人在叫卖,估计是刚学大启话没多久,还带着浓重的口音,交流上有些问题,因此光顾的客人很少。
他和朗山走上前,随意拿起一块红薯问道:“怎么卖?”
“三文钱一斤。”外商这句话说的很准,估计是没少锻炼,生怕别人听不懂,他见江舒有意要买便操着口音和他解释起来。
这东西江舒要是不认识就有了鬼了,三文钱一斤确实不贵,且这些红薯个头漂亮也没有坏掉的,他便随着对方说话一直点头。
最后笑道:“我都要了。”
“欠斗吗?”
全都吗?
江舒笑着点点头:“是的,你还有多的吗?我家里开酒楼想再多买一些。”
“油的油的。”
外商告诉江舒他只是拿了一部分卖,目前居住的院子里有一些,但更多的都在海外,如果需要大量,他可以回去再运一些来,这些东西在他们那里都是吃不完喂牲口的。
江舒觉得他最后这句话其实不用补充的……
但是红薯可以做粉丝也能炸红薯干,到时候可以放到炸鸡那一起当做炸食卖,至于粉丝他也完全可以再重新开个餐口,左右不能耽误他赚钱!
外商听他这么说当下就要带着他去院子里看,表示可以先把这些都卖给江舒。
江舒给他留了地址,让他一会全都送到多样楼去就好,届时会将银子一并结算给他,只是他只要好的,若是发现以次充好就报官。
外商能来通市做生意都是很不易的,就算江舒不说,这外商也不敢以次充好,否则被发现他就会失去做买卖的机会,自然不敢。
红薯送到多样楼,江舒按耐不住想给朗山做好吃的,不管是炸红薯还是炸红薯干他都想要对方赶紧尝到。
酒楼后面的院子里一应俱全,江舒让朗山把红薯清洗干净去掉外面的皮,而他则是在屋里热油锅,当然江舒此时全副武装,生怕那些油点子溅到手上,他虽会做饭,但确实也怕这些。
朗山见他那副样子,忙帮着把红薯全都弄好,待油锅一热就赶紧放到了锅里,把江舒推到旁边去了。
他问道:“就这么炸?”
“嗯,待红薯块表面微黄即可,就和炸薯条是一样的,这个稍后也可以做成炸红薯干,脆脆的很好吃。”江舒跟他说着,自己干脆就把红薯切成薄片在水里泡着备用。
朗山悟性极高,平时看看江舒做饭就能学个几成,如今一听和炸薯条差不多,当下就会了,等红薯块炸至金黄时快速捞出放到旁边的大碗里。
江舒又把红薯薄片放进去炸,待都炸好后便放到了另一只碗里。
红薯本就清甜,偏朗山还喜食甜,他便又撒了好些砂糖进去搅拌了片刻。
香甜软糯的红薯经过油炸表面变得干酥,内里却依旧是香软的。
江舒吃几个便不吃了,见朗山吃的欢快,他笑问道:“喜欢这个?日后待红薯多了便日日给你做,店里也可卖这些,红薯还能治成粉,到时候给你做粉丝吃。”
“夫郎做什么都好吃。”朗山很是满足,他回想片刻竟发现自己早就忘了那水煮青菜的味道。
见朗山吃的欢喜,江舒等不到那外商将红薯全都运来便开始做炸红薯了,多数的百姓是见过却没吃过红薯的。
这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块疙瘩,没吃过自然就会觉得不好吃,如今经由江舒的手艺镀金,再卖出去吃不少人都争抢着要多买几份。
因着自己酒楼里的摊位多数是租出去的,江舒便只在自己的摊位上弄了会员制度,杨守知道多样馆的制度,便根据府城的情况也制作了了一份,只是价格上却是高了许多,不过对府城的多数人来说依旧不算什么。
“会员”是可以比别人快且便宜吃到江舒摊位上所有的吃食的,这一点足够吸引不少老餮,捧着银子就要杨守给他们办会员。
如今炸红薯刚出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抢完,不少人都在没有吃到这个味道觉得可惜,毕竟在他们看来江舒的摊位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好吃的。
因着之前的铭牌就是朗山做的,这次为了能和多样馆的一样自然也是要他亲自做,不同的是“多样馆”变成了“多样楼”。
他摊子上所有的吃食都能外带,只是按照府成的消费标准,外带的装饰自然不能再用简单的油纸包裹,可若是用布料那就更加破费,思来想去江舒决定找些木匠做一些刻有“多样楼”的手提盒。
如此一来便能明确告诉所有人这吃食是他们多样楼独一份的,若是要用这手提盒还要交押金才行,否则人人都拿了他的盒子,岂不是花银子给别人做嫁妆了?
如此一来,多样楼的生意更加火爆,明明就在同一酒楼里,偏偏每个摊位的生意都不如江舒的摊子,虽说比他们平时都赚,却还是觉得有些不满足,只是自家东家没有人家那般好的头脑,也只能认了。
府城的富户一听江舒又弄的新的样式,几人结伴就前往多样楼了,杨守早就跟着江舒认过人识得他们几个,便赶紧将人全都请到五楼的厢房里了。
黄老爷笑道:“快些将最近的新吃食送上来,之前送的那一小盘都不够塞牙缝的!”
“可不是,这哥儿坏心眼的厉害,知道怎么勾咱们的馋虫!”
江舒一进厢房就听见这句话,他失笑:“那您一会定要多吃一些。”
“诶呦!”方才说江舒坏的赶紧拍拍自己的嘴巴,“可见是不能背后说人的。”
江舒知道他们只是来吃东西喝果汁,过来打了招呼便离开不多打扰,何况这些人没有恶意他就也没防着什么。
多样楼的生意火爆,隔了一个多月收到了镇上来的信,起初江舒还以为是出了要紧事,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张全要成亲了。
张全和朗山同岁都是及冠的年纪只是大了几个月,确实该娶妻了,何况以张全的本事也并非娶不到好的,信中说是娶的从前夫子的小女儿了,二八年华。
“那我们便回去瞧瞧吧?”江舒说道,有些日子没回对那些调皮捣蛋的确实挺想念了,没了张顺成日里叫他还挺不习惯。
朗山点头:“那便回去,在府城给他们买些东西如何?”
他和张全同龄且相识的早,张全身上从前便没有读书人恃才傲物的气势,总是温和,再加上张顺成日里跟着他,关系自然要好些,听他这般说江舒自是不会拒绝。
在府城专门办喜事的铺子里逛了逛,买了些精却不贵,对方肯定会收下的东西。
朗山见他挑选便一直盯着江舒的手腕看,他家夫郎十指修长白净,因为他曾经肩膀被挠出好长一道血印子,后来指甲便修的圆滑。
那么纤细的手腕,也该戴些东西衬一衬。
他拿起旁边的玉镯套到江舒手腕上,本就白的肤色被玉色一衬变得更加亮眼,朗山忍不住动了动喉头。
“好看。”
江舒抬起手腕瞧了瞧,突然胳膊猛的沉了下去,他看着朗山惊慌道:“二郎,这玉镯好沉,我手腕使不上劲了!”
“怎会?”朗山见他那副模样着急的去牵他,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拉着他的手捏了捏,“捉弄我。”
江舒乐不可支,看向掌柜:“就这些,包括我这支镯子,可有搭配的玉簪,给我郎君拿一支。”
朗山原本想说他用不着这个,但是听江舒说“搭配”,他这心里就甜滋滋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搭配的!
别家汉子可没有他能干,夫郎夜夜都要哭着求他,偏还缠着他不肯松腿,这般想着朗山差点忍不住,忙想了些其他的压了压。
买了好些东西,江舒后又和交好的富户们都知会了一声,省的有人想去找他却扑个空。
回乡时孙晟霖的父亲特意来送,还给了江舒好些东西,他一份,再给孙晟霖带一份,这位老父亲也是操碎了心。
江舒笑道:“伯父放心,等我再来时让他给您写信。”
“还是你懂事,一路小心。”
江舒便带着买的下人们一起回了镇上,府城到镇上也是要走些时日,江舒怕李雪兰自己在镇上再惹出什么麻烦,便连她一起带上了,家里只留了两个看宅子的。
因着并不着急,到镇上时刚好是白天,此次回来虽算不得衣锦还乡但多少也没有落魄,只是江舒不太习惯被人围着的感觉,几人便悄悄回了朗宅里。
幸好一进出的院子房间也够用,睡两个丫鬟一个嬷嬷也是够的,至于李雪兰自然是要在红袖她们房间打地铺。
张全要成亲并不影响他在多样馆做事,那姐儿也是个好相与的,偶尔便会来小酒楼里瞧瞧他。
“欢迎光临,客人您几——舒哥!”看着来人张顺眼睛都瞪红了,比知道他亲哥成亲都要激动。
江舒满脸笑意:“好歹是个汉子,哭什么。”
说罢便看向张全:“得知你好事将近,我和二郎也许久未归,便特意回来祝福你,这位就是?”
旁边的袁立刻温和一笑:“久仰夫郎大名,我是袁蓁。”
在多样馆里不方便说话,江舒便让他们先做事,等晚些时候关店众人也可在店里聚上一聚。
多样馆虽照旧卖着那些吃食,但客人并未减少,江舒将自己在府城的事和他们简单说了说,便把炸红薯的方子给了阿面,并告诉张全之后会有外商将红薯送来。
许久未见,便是聊些家常,临走时江舒将礼物递给了袁蓁,瞧着对方面色微红,只觉得能嫁于心悦之人当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