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佩达西再坏,也舍不下他那三只聪明可爱的兔崽崽。

  邦德让警卫把负责岛屿巡逻的乌鸦部下叫来,将手里的信纸一把甩在他身上,冷斥道:“信都送到家门口了!连人家个影子都没抓到,你这个海防部长是干什么吃的?”

  空气异常清新的会议室里大家都在。

  乌鸦被训得面红耳赤,但托寒栖信息素的福,他难受不起来。

  幸灾乐祸的狗腿子部下等捂着嘴巴偷笑,被邦德狠狠扔过去一记眼刀,连他们也一起骂起来:

  “笑你们妈的笑!有什么脸笑?老子没说你们几个是不是?”

  自那夜他们在距离家门口几百里之外的海域遭到突袭,巴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鱼老六掳走,寒栖惨烈负伤之后,邦德的脾气就一直处在濒临暴走的边缘。

  他逮谁训谁,在座的大家谁都别想跑。连趴在寒栖椅子下呼呼打着小呼噜的崽崽,都被邦德瞪了一眼。

  不过千错万错,邦德觉得错的最离谱的还是自己。

  他烦躁的揉着耳朵,甩着“啪啪~”起着淡蓝色火花的尾巴,皱着眉头骂自己:“怎么就养了你们这帮没用的饭桶!”

  寒栖戴着面纱,抱着灭火器罐罐乖乖的坐在角落里,看着邦德乌漆嘛黑的簇绒,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思右想后,他轻轻拽了拽邦德的袖子,小声劝他:“你消消气,别发这么大脾气,我怕把你点着。”

  寒栖的信息素是SS+的纯氧,任何一点小小的摩擦,都可能在他高浓度信息素的催化下产生火星,生成火苗,发展成意想不到的烈火或爆炸,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寒栖人类一个,还没能揣摩出信息素的奥义,无法对它进行有效的掌控、合理的利用。

  所以还请暴暴狮最好注意一点,压制一下他一点就炸的脾气,否则下一次乌漆嘛黑的,很可能不只是他的尾巴了。

  而且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寒栖觉得邦德凶凶的。

  但被厉声斥责的大家则表示这才哪到哪啊,这样子的邦德已经很温和了。毕竟他们见过邦德真正凶起来时的样子,一言不发用气场碾压,那才是真的可怕。

  而战南风完全不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只问邦德:“寒栖的伤,你打算怎么办?”

  佩达西写给邦德的信南风也看了,虽然他并不相信那只狐狸的鬼话,但目前除了这样做,还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寒栖要好不好的伤呢?

  邦德眉头轻蹙不语。

  狗腿子部下等也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巴图?总不能眼睁睁的任由他受磋磨。”

  “还有佩达西,我们要答应他的条件吗?”

  所有人都在问邦德,都催促着他,希望他能尽快做出决定,给个答复。

  而邦德虽然很烦躁,但还是一一回答了。

  首先针对寒栖的伤,邦德对南风说:“军医和虫族那边的医生已经成立了特别医疗小组,研究院也已经就位,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南风又问:“如果医生治不好,研究院研究不出个结果呢?”

  这次不等邦德回答,寒栖就道:“那也不能把三个无辜的崽崽牵扯进来。”

  这话引得大家都齐齐看向他,虽没说什么,但内心的好感值嗖嗖的往上飙。心道不愧是自家指挥官看上的雌性,总是能打破他们对雌性的刻板印象。

  南风耸耸肩,嗤了声:“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爸爸我懒得管你。”

  邦德捏了捏寒栖的手,面色稍霁,转头问狗腿子部下:“让你找鱼老六的老巢,有结果了吗?”

  狗腿子部下摇头:“顺着航海图上标的位置去找了,但那里早已荒废,目前还没什么结果……”

  邦德:“所以连鱼老六老巢都找不到的你们,让我去哪救巴图?开着船,费着燃料,出去瞎猫碰死耗子吗?”

  至于佩达西的那封来信……

  邦德完全没有要纠结的意思,嗤一声道:“无论是救巴图,还是治寒栖,所有事情的主动权,都必须握在我们手里。别被人家的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那样会显得我们很蠢。”

  他们的交谈一直持续到很晚,比起营救巴图和治疗寒栖,会议的重心——是在漏洞百出的海防上。

  自开战以来,所有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这让大家忽略了很多布防上的缺漏,也没能及时发现一些问题所在。

  尽管这场战争兽人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也演练了无数次,但真实情况和想象中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邦德等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家门口被突袭,就好比他们也没想到,虫族在海上的作战力居然那么弱……

  “我们胜利的关键,除了我们本身的实力,还因为水族的分裂与落后。如果他们中间出现一个可以把他们凝聚起来的领袖,那我们的胜算将大打折扣。

  毕竟我们的鱼雷的射程没有那么远,我们的潜艇也不能无底线的沉到海里去,我们所能真正拥有控制的,只有这座对于整个死亡之海来说,仅有芝麻大小的岛屿,以及看得见的海面。

  至于深海下的世界,想要获得实际掌控权,很难……”

  邦德语音低沉,但大家的心情一点都沉重不起来,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原因无他。

  寒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信息素让人心情不由自主的好,聊多严肃的事都无法紧张起来。

  他纯氧的信息素让人有种置身在下过雨后的大自然中,闭上眼睛似乎就能感受到雨丝飘落在眉间发丝上的清凉,清新到让兽人们仿若处在细雨蒙蒙的深林之中,轻松舒服极了。

  连没有精神力,本不该受到影响的南风,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目光缥缈,不知沉浸在怎样美好的幻境里。

  邦德察觉到大家的走神,回头看……

  窝在藤椅里的寒栖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立在桌上的光脑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虽隔的有些远,但极好的视力还是让邦德看到了屏幕标题那行加粗的小字。

  ——《如何用信息素安抚自己的爱雄》。

  这些天寒栖一直在专研有关信息素的各种书籍资料,但最好的方法,还是得找个拥有高阶信息素的雌性来为他做引导。

  那样不仅事半功倍,不用浪费时间、精力走弯路,也能将他信息素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邦德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垂耳兔爸爸帮忙做寒栖的信息素引导者,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治好寒栖的伤……

  邦德挥手示意大家先散会:“都去吃点东西,半个小时后我们去虫族指挥所开大会。”

  邦德揉揉酸痛的鼻梁骨,走过去将趴在椅子底下睡的香喷喷的崽崽抱起交给警卫,低头看向从窗外伸进来的一枝蓝色风暴,低垂绽放在寒栖的鬓边。

  一缕星光从花叶间洒落,投在寒栖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被面纱遮住的脸上,那样的霁月光风,令人心动。

  邦德伸手将寒栖脸上的面纱轻轻摘下,蹲下身刚要查看一下寒栖脸上的伤恢复的如何了,被惊醒的寒栖噌的偏头,用手盖住脸道:“别看……”

  月色笼罩下来,邦德冰蓝色的竖瞳里承载着无穷无尽的晦暗。

  他拉开寒栖的手,像剥开一颗蚌,不容置疑的扣着寒栖微微紧绷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一寸寸扫过他的脸,目光定格在他垫了纱布微微隆起的肩窝处,声音有些嘶哑的问:“疼吗?”

  寒栖肩胛骨处的窟窿已经长好,但表皮还是溃烂无法痊愈,脸上同样。对此医生们束手无策,研究院那边也没有结果。

  也难怪佩达西敢和自己谈条件,他确实有那个资本……

  邦德愣神间,寒栖微微摇头说不疼,又凝视着他问:“丑吗?”

  邦德嗓音裹着一层笑,“怎么,怕我不要你啊?”

  寒栖抿抿唇,低头抠着手指不说话。

  邦德笑意更深,薄唇凑近道:“那你以后可得乖乖的,要不然啊~”

  寒栖微微拧眉。

  邦德双手环抱住寒栖腰身,摆动着长而有力的尾巴逗他说:“我找别——”

  话没说完,身子被用力一推。

  蹲在地上毫无防备的邦德哎呦一声失去重心,屁股向后跌坐在了地毯上,还不待他反应,欺身而上的寒栖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肉响。

  满脸懵逼的邦德看着从鼻尖滴落下来的温热鲜血大怒:“你他——唔!”

  寒栖兜手又是狠狠的一拳,打在邦德的另一张脸上,揪着邦德的衣领一字一句的厉声道:“你敢辜负我试试!”

  被两拳打到见血的邦德竖瞳大睁,又气又急的大声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听不出来玩笑话吗!真你妈不识逗!”

  “你他妈才有病!”寒栖双目赤红,用比邦德更大的声音吼回去:“谁和你开玩笑!谁需要你逗!”

  寒栖说着又要揍他。

  邦德忙抬手扣住寒栖的拳头,鼻血流的唰唰的:“你够了!”

  寒栖拳头握的咯咯响,黑漆漆的眼睛映出邦德炸毛染血的脸,让他:“道歉!否则今天和你没完!”

  邦德就是开玩笑,故意逗寒栖而已,他又不是真心话。

  想耍幽默,又没幽默到点子上的暴暴狮龇牙咧嘴,不服气极了。

  他“啪啪~”甩着尾巴,梗着脖子和寒栖叫嚣道:

  “对不起!”

  “老子错了!!”

  “再他妈的也不敢了行不行!!!”

  “艸(▼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