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白没有说话,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

当年,许孟然出事,他各处奔波,希望能以一个好的方式解救门生,可后来,自己最喜欢的门生还是被逼死了。

如今,他已经不想去做那些无谓的事,非常之事,便需非常手段。

“能拉杨宰辅垫背,老夫也算值了。”

杨宰辅沉声道:

“这里是京都,陈贤白,你当真以为能杀得了本相?”

许宗盛忽然踏出一步,一字一句说道:

“我赌你会死!”

杨宰辅忽然沉默了,许宗盛这一脉,曾经有人赌死过超越一品实力的存在,谁遇见,都会忌惮。

“许孟然与你这个无赖一起,还真是难解决。”

杨宰辅叹气,随后收起手中的文书,此时,神色颇为平静。

“本相不会因为去针对一个小辈而出手,这点度量本相还是有的。”

许宗盛道:

“杨宰辅,你已经出手了,什么理由不重要。”

“哼。”杨宰辅说道:“太后答应本相放权,本相才会出手,站在本相角度,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陈贤白开口道:

“当年,老夫与你们讲道理,你们是如何做的?今日,老夫不是与你说道理的,杀你的骂名,老夫用死,难道还担不起吗!”

杨宰辅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那许家遗孤之事,本相不插手了。”

许宗盛说道:

“这可不行,还望杨宰辅下达文书,让许泽摆脱被许家“通敌叛国”牵连的身份。”

杨宰辅严肃道: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件事,哪能是本相一人可决定。”

许宗盛说道:

“许泽与长公主殿下有一旨婚约,他可以摆脱的。”

杨宰辅低眉沉思,随后感慨道:

“先皇法旨还能如此操作,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此事,本相需要考虑考虑。”

许宗盛忽然后退一步,对陈贤白说道:“请先生出手诛杀恶相,晚辈这就去云淮接走您的徒孙。”

陈贤白点头,下一刻,手中多了一本自己着作的书。

顷刻间,天地一暗,文气犹如海啸席卷而来。

“诸位请住手!”

忽然,几人面前多了一位老道,正是道司的司主。

他一脸苦笑的说道:

“你们读书人的事,老道不想掺和。陛下有令,还望几位心平气和的商议。”

陈贤白对着老道作揖,随后看向杨宰辅,道:

“许宗盛离开前会开赌盘,他也许会因此身死道消,但你会死在老夫手里。”

杨宰辅没有说话。

道司的司主叹气道:

“唉,何必到这种程度,为一个许家遗孤,死了你们,可是大玹过天大的损失。”

陈贤白说道:

“司主大人是想看他死,还是想出手等他死?”

“就别为难老道了。”

突然。

云淮那边传来惊天的动静,是半张先皇法旨出世。

此时。

在长公主殿下的宫殿中,那半张法旨慕然变成大红之色,随后飘浮在半空。

接着,在李鸢的注视下,上面出现了一个名字:

“许平安。”

在云淮那边,那出世的半张大红色法旨同样如此,只是上面的名字是“李鸢”。

许宗盛此刻神色有些急,对陈贤白说道:“先生,没有时间了。”

陈贤白目光一沉,下一刻,他的背后出现了圣贤的虚影。

可就在此时,一声叹息响起:

“唉…”

这声音一出,众人脸色一变,连忙弯腰行礼。

那声音道:

“去问问陛下,堂堂大玹,可否容下一个许家遗孤。”

杨宰辅躬身道:

“是。”

此时。

许宗盛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叹了一口气,做了那么多,用整整二十年,都是为了让这位开口。

他是圣贤书院的院长,也是陈贤白的先生。

只是这位身份特殊,几乎不插手他事,除非到了必须出手的时候。

当年许孟然出事,陈贤白求他,对方没有出手。

因为那时,不能达到某种平衡,他一旦开口,其他几家便会出手阻拦。

如今不同了,许孟然二十年前的谋划,已经让许泽这件事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点,他出手便没人在阻拦。

这边的事还是稍微慢了些,云淮那边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预料。

许泽体内法旨刚出时,实力便退回到原来境界。

众人便以为他是借助法旨提升的实力,当下没了顾忌。

那沧泽军已经快到云淮,许泽那还敢在等,骑上白马拎着杂毛大公鸡就走。

儒司两位大儒想拦,惊骇的发现许泽身后出现一个妙曼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飞了出去。

那李秀也是,还想说什么,可神女不管这些,一巴掌就给拍飞了出去,直接撞断了十几棵大树才止住身形。

李秀爬了起来,惊愕道:“绝对是某个老不死的在护他,是谁?到底是谁?这股气息…太陌生了。”

李秀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好歹在大玹混了几十年了,那些不能惹的人门清,可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就让人费解了。

白马跑的贼快,也贼兴奋,刚到裴娘子酒肆,许泽勒住了它。

神女皱眉道:

“快些出城,这里人多,本尊不能用大手段带你走。”

“稍等片刻。”

许泽下了白马就闯进酒肆,什么也没说,到了顶楼看见裴娘子,惊讶的下,然后道:

“许壹壹就拜托裴东家照顾一二了,这情,日后一定还。”

裴娘子没有说话,见许泽三下五除二把观景的美酒都装进了紫金铃中,便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土匪吗?”

许泽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许某做的不对,可…老子现在在逃命,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家这美酒,不带点,我怕日后喝不上了。”

裴娘子噗嗤笑道:

“赶紧滚…”

此时,她是不知京都那边发生了什么的,毕竟,那边不像云淮这边,想看就能看的。

许泽对着裴娘子拱拱手,随后从观景台一跃而下,直接落在白马背上。

许泽骑马奔驰在城中,见到城墙,绳索一提,白马一跃而过。

到了城外后,许泽勒住绳索,那白马前蹄高高扬起,他当即回头一望:

“此地不留道爷,自有留道爷之地,风水轮流转,我们他日再见!”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