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部分地方开始大规模地停职留薪、买断工龄。正式迎来了下岗潮，下岗工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电视中播报着关于下岗潮的新闻，沈柏辉坐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着电视机，面色凝重。
“哥，我回来了。”
从学校回来的许子青将沾满雪的鞋子放到楼道里，他穿上了自己毛茸茸的拖鞋，边往屋里走边脱身上的棉服。
沈柏辉看了眼许子青，面色缓和了些：“回来了？我没做饭，今天去外面吃。”
许子青随手将棉服随手扔到沙发上，看了眼沈柏辉：“和谁？”
“陈浩、小张，还有远儿。”
许子青将脖子上的围巾随手拽了下去，缓缓地点了点头：“行啊，我们几个正好挺长时间没见面了。”
沈柏辉看了眼被扔在沙发上的围巾和棉服，默默地将棉服拿起，叠好放到了一边：“在学校怎么样啊？”
“挺好，就是学生一点不太好管，嗯……”许子青坐到沈柏辉的身边，看了眼新闻内容。
“管管就好了。”
许子青拿起茶几上的**，换了个频道。他眼睛盯着电视，露出了无奈的神情：“管了也不听，不如不管，这个临时班主任可不好当。”
许子青本是教语文的科任老师，却因为快过寒假招不到老师，再加上那个班没有人愿意带，许子青被迫当了临时班主任。
“多点耐心。”
许子青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随手扔到一旁：“没用，就这么说吧。开会时说那个班缺班主任的时候，所有老师都避之不及，最后抽签决定的。”
“我记得班主任是不是会家访啊？明天正好放假，去那些学生的家里看看。”
许子青点了点头，他思考着该如何让一个小混混变好、如果说服他们学习，这些事情让他感到烦躁。
许子青揉了揉太阳穴，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什么时候去吃饭。”他试图逃避这个问题，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这件事抛之在脑后，一辈子不去想。
“饿了？我定的是七点半，现在才几点啊。”沈柏辉低下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那我先回去写教案。”说着许子青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翻开桌子上的备课簿。
许子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空白的纸张，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窗外的天越来越黑，路边也亮起来路灯。
“子青，我们该走了。”沈柏辉轻轻地敲响了房门。许子青低下头看了眼才写了几个字的教案，烦躁地挠了挠头：“知道了。”
许子青将手中的笔夹到本子里，起身走到客厅。他拽起放在沙发上的棉服，朝着门口走去。
沈柏辉走上前，随手将围巾扔到他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把围巾围好。”
许子青撅了噘嘴，不情不愿地围好围巾：“知道了。”
楼道内灯光昏暗，时不时地闪烁两下。许子青拽住沈柏辉的手，跟着他下楼：“想搬家。”
“想搬就搬，相中哪个小区了？”沈柏辉用力推开老旧的单元门，转过头看了眼许子青。
“想搬，但是东西太多了，太麻烦。”
“只要你想，咱就搬，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二人是可以换的起房子，但许子青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看房、装修、搬东西。
二人住着的小区，离着沈柏辉的公司近，离许子青工作的学校也近。只不过环境不好，太吵，房子隔音也不行。
“哥，记得我十三岁那年吗？那年冬天你陪着我，我做噩梦时你抱着我，然后哄我睡觉。我感冒发高烧，你大半夜背着我去小诊所。”
“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
许子青停下脚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柏辉，突然笑了起来：“日子过得真快，一晃你二十二岁了，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沈柏辉一把搂住许子青，带着他向前走。“不都说了吗？不结婚，陪你一辈子。”
“你还真陪我啊？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别逗我。”
“没逗你，只要你愿意，我能陪你一辈子。”
许子青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话题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定的哪个饭店？”
“就是那个，新开的那家。”
“火锅啊？”
“嗯，冬天不就应该吃点这个吗？”
“他家能好吃吗？”
“不知道，尝尝呗。”
沈柏辉搂着许子青去火锅店，黄色的路灯照亮了整条路。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这些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
沈柏辉推开火锅店的门，里面嘈杂声不断，欢笑声、吼叫声、叫号声传到许子青的耳朵里，站在门外的许子青跺了跺脚，将脚底的雪剁下来。
沈柏辉看了眼许子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进去，你在这等我。”
“行，知道了。”
许子青靠在墙上，等着几人来。他低下头，用脚踢着地上的冰。他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向周围。他将冻僵的手揣到口袋中，看了看四周。
“许子青。”陈浩从出租车上下来，立马飞奔向许子青。
“慢点，地上滑。”许子青伸出双手，等待着陈浩的拥抱。陈浩一把搂住许子青，看起来有些激动。
“我都快想死你了。”
陈新远走上前，单手将陈浩拽回来，搂入怀中：“进屋说，外面冷。”
“这抱你对象一会儿都不行。”
陈新远冷哼一声，看了眼许子青：“小土豆子。”
“我长了，一米七二了，别叫我土豆子。”说着许子青拽开店门，看了陈新远一眼。
站在门口和服务员说话的沈柏辉见几人进来立马走了过去：“来了？快往里走。”
沈柏辉带着几人往楼上走，楼上与楼下完全不同，楼下热闹，楼上冷清。
“这一瞬间这么安静还有点不习惯。”
沈柏辉带着几人走到最里面，锅里已经加上了火锅底料。
“咱们挺长时间没见了是不是？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暑假吧？”许子青坐在沈柏辉的身边看向几人。
张言川低着头用纸巾擦拭着盘子，回答道：“是，在暑假。”
许子青犹豫片刻，开口问道：“张儿，你那个头发剪了？我记得暑假的时候你还是长头发啊。”
张言川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去新学校，那个学校要求的，说我这样不男不女的不行。其实尝试新发型也不错。”
许子青安慰道：“这样也挺好看的。没事，钱难挣，屎难吃啊。”
“嗯。”
陈新远拉起陈浩的手，露出手上的那枚戒指。他轻咳了一声，伸出手。许子青看了眼二人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光明正大秀恩爱，这是求婚了？”
“嗯，打算寒假见家长了，我也要坦白了。做了两手打算，要是父母同意就继承家产，父母不同意我就带着他去别的城市生活，我养他。”陈新远看向陈浩，眼中满是温柔。
“浩子，你们那个学校怎么样啊？”
“还行，工资挺高，就是孩子不太好管。”
许子青听到这立马开始诉苦：“我们班也是，全是小混混，不好管。”
陈浩勾起唇角，看向许子青：“你这……当上班主任了，”
“嗯，临时的。”
“临时的也行啊。”
沈柏辉在一旁看着菜单，拿着笔勾勾选选：“不要香菜不要芹菜，鸳鸯锅，一个辣锅一个清汤，行不行？”
沈柏辉抬起头看向几人，每次出门点菜的他早已摸清几人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许子青拍了拍沈柏辉，笑了笑：“挺了解的。”
“废话，这么多年出门，每次菜都是我点，我要是记不住那就是痴呆了。”
沈柏辉将单子交给服务员，他绕到许子青身后，替他整理凌乱的头发。
许子青转过头看向沈柏辉，眨了眨眼：“我想涮那个羊肉吃。”
“给你点了，还有你们爱吃的不爱吃的，都点了。”
许子青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马转过头，看向陈浩：“浩子，帮我写的教案行不行？我下周交，但是明天我要去家访。”
“哪科的？我帮你写。”
“语文，那个?赤壁之战?。”
“我教数学的，嗯。我教数学去了，写不了。远儿帮他写。”说着陈浩看向陈新远，向他挑了挑眉。
陈新远扯出一抹笑，咬牙切齿地看着陈浩：“行，给你写。”
“谢谢，太感谢了。”
“不用写，你要是想让他帮忙那就一句话的事儿。记不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一次你不吃饭说攒钱，远子直接冲你扔钱包。”
“记得，这事儿我可忘不了。”
沈柏辉坐到许子青的身边，听着几人聊着上学时的事情。服务员将点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往桌子上放，却没有人动筷子。
“别聊了，吃饭吧，一会儿锅煮干了。”沈柏辉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往锅里下菜。
许子青侧过头看了眼沈柏辉，眨了眨眼：“这么长时间没见，聊聊天正常。”
“那就边吃边聊。”作者闲话：
哎我！可算是上架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