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你他妈勾引我爸!连儿子都这么大了!”唐稷方眼睛红得滴血, 刚刚直接推了女人一把。
“找我爸去!”
“我要当面对质!”
唐稷方高大,又有蛮劲儿,他抓着女人直接往人群外面走。
“唐稷方, 你放开我妈!”威胁的声音从人群后头传过来,人潮涌流的校门口瞬间留出了两条过道。
一个斯文得像那种小说中又好看又会学习的男生走了出来。
帅气也俊雅,更重要的是!
“好像啊……”明楉看着他的那张脸震惊不已。
跟舅舅真的长得好像。
什么时候他们学校有了这么一个人?
明楉双眼放空,看着保安从自己身前掠过,接着就被程闫夏捂住眼睛带走了。
“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明楉回忆着,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程闫夏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咱们班转走的那个。”
“咱们班?唐牧!”明楉嘴巴微张,满眼的不可置信。
“嗯, 就是那个。”程闫夏道。
明楉恍惚:“原来唐牧是舅舅的儿子吗?”
他只是看着舅舅出轨了一个看着还算年轻的女人,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且还是跟自己住了半个学期的舍友!
怪说不得唐牧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即便是洗漱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他长什么样。
赵三思可不管什么舅舅,舅舅没面前的肉肉好吃。
嵇在桑跟裴予也没那个闲心打听别人家的事儿,一桌子的人只有程闫夏跟明楉偶尔说说话。但吃得五分饱,说话的余力来了。
“你们知道从你们班转到我们班的唐牧, 下午最后一节课才来。老师让人说一下自我介绍,结果那个唐稷方当场就爆炸了。”
“他说什么?”方启行趴过去问。
赵三思嘿嘿一笑:“他说他弟弟就在这个班上。”
“全班都在疑惑谁是他弟弟来着,结果唐稷方就爆了。”
“啧啧啧,好一出狗血。”
明楉拧眉不解。既然唐牧故意然唐稷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么为什么在他们班的时候还装了那么久呢?
楚娇娇道:“这年头当私生子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唐牧还比唐稷方年纪大?”嵇在桑插了一句。
古香古色的竹窗半开,外面的紫竹摇曳着。清新的竹子香味淡淡的,众人闲聊着, 唐牧的事儿顾忌着明楉也只是草草掠过。
涉及到上一辈的事, 又是唐知书的。可能除了唐知书自己, 最有可能知道一点儿的就是他妈了。
不过其余不管,舅妈肯定会知道的。
他们怎么选择,那就不是明楉就能改变的。
——
明楉再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放假的前夕。
清晨,朝霞添彩,画笔勾勒的美景华而不艳。
早自习提早传出来的朗朗书声划过白红色的教学大楼,落在外面的草叶花丛。露珠圆润清透,将花坛外的身影倒影出来。
“明楉!唐知书叫你吃个散伙饭!”
明楉正赶着上自习,忽然有人从身旁掠过。匆匆扔下这么一句就要跑。
明楉提声:“什么?”
他看清已经跑到他前面的人是唐稷方。一个多月过去,这人没来自己的跟前凑。乍一眼看着,倒是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唐知书叫你吃散伙饭,今天下午放学!”
唐稷方停下,烦躁地吼得更大声。
明楉没怕,反而是有了机会仔细观察他。以前那个眼睛里尽是傲气的人变了,就像棱角被磨平了的石头。坚硬了,也踏实了。
他点点头:“知道了。”
散伙饭,那就是处理好了。
可直到与门口的人见了面,明楉才知道散伙饭是个什么意思。
“明楉,舅舅要去外地了。”唐知书还是那副样子,如果不是他身边跟着唐牧跟那个女人,或许明楉会恍惚地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去外地?”明楉顺口接话。
“嗯,我跟唐稷方的妈妈离婚了。”男人夹着菜,习惯地放入身旁的女人碗中。斯文、儒雅,可明楉只觉得虚伪。
“所以为什么要叫我出来呢?”走之前都要算计算计吗?
他妈妈唐知兰不是他最亲的人吗?还用得着带着全家的人来请他一个吃个饭?
唐知书一时无声。
唐牧倒是道:“我也是你哥哥,你该叫我一声哥哥。”
明楉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眼神。
很恶心,不是吗?
唐知书轻叹:“我给你舅妈本来就是你外公外婆要求的,而唐牧的妈妈,是我在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上的。”
“这么些年……”
明楉不想听他怎么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说来说去,最干净的他反而是最恶心的。
这会儿说得倒好,可舅妈年轻的时候不比这个女人差。
哪个都舍不得,现在怎么又舍得了?不就是舅妈人老珠黄,比不上现在这个了。
“舅舅,我等会还有晚自习。”
明楉说了这么一句,唐知书的话头止住。他看着明楉埋着头的样子,眼中的不喜一闪而过。
不听话了……
很快,明楉起身告辞。唐牧起身来送,走到门口,他道:“以后有机会,再见。”
“不见。”
呸,渣男!
唐知书那套房子分给舅妈了,除了一次性给了唐稷方以后的抚养费、学费,唐知书带着另一个家的人离开了江市。
去哪儿明楉不知道,但仔细想想,上辈子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唐知书才和他断了联系呢?
没人告诉他,他也无从得知。
高二最后一个暑假,明楉在程闫夏的辅导中成绩直接进入年级前十。
若是一直保持,以后程闫夏想去什么学校,明楉能毫不犹豫地跟着去。不过还有一年,明楉没将这事儿放在明面上说。
为了生活宽裕一点,暑假明楉照旧决定打暑假工。现在有住处,赚得多的都是生活学习资料的开销。
不过在此之前,得看一看唐知兰。
“在想什么?”程闫夏指腹戳了戳明楉的眉心,将发呆的人戳醒。
知了的叫声又尖又长,横冲直撞地朝着人的耳朵里灌去。是炎热的夏天特有的声音。
“回去看一看。”
“不怕被关起来?”
“怕。”
“所以想……想你陪着我一起去。”
“行,什么时候?”
“明天吧。”明楉盘腿坐在沙发,双手撑在身侧,身子前倾满脸笑容望着跟前的程闫夏。
“好。”程闫夏瞅了瞅他,轻轻弹了下他额前的呆毛。“早上几点?”
“七点?”
“行。”
江城树多,但也热。除了早上和晚上好一点点,白天几乎不能出去。
决定好了,第二天明楉开门就见到程闫夏。
两人一口一个包子吃了,早上八点到达了明楉生活了接近十年的小糖巷。
从市中心到小糖巷,跨越了城市的繁华光鲜,步入了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市井。
巷子里的早餐店还开着,明楉跟程闫夏从巷口的大树经过。拿着扇子的爷爷奶奶们齐刷刷看来。
“这是……”
“爷爷奶奶们好。”
“哎哟,这不是明楉吗?读大学去了?大变样了啊。”
“这个小伙子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俊俏哟。”
明楉礼貌,将问题挨个儿回答:“是同学,爷爷奶奶们,我先回去看看我妈。”
“你妈妈没在家嘞。”出声的是邻居白奶奶。
明楉脚步一滞:“买菜去了?”
“不是,不是,上班去了。”
“嗯,上班去了。”白奶奶起身,玩也玩儿够了,该回家了。
“你们家门都换了,你现在回家怕是进不了门。走吧,去奶奶家等着。下午她就回来了。”
明楉赶忙上前搀扶着老人。
“那她周末上班吗?”
“周六上,周天放假。”
“我还以为你跟你妈妈断了关系了。”
白奶奶说着,轻轻拍了拍明楉的手:“你爸爸没在,偶尔回来看看也是好的。”
明楉:“知道了,奶奶。”
“嗯,好孩子。”
将老人送回家,明楉进不了家门。不过知道现在唐知兰没什么事儿就行了。
明楉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日头高了,路过大树那块儿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明楉轻轻笑笑,道:“我没想到她还会去上班的。”
“或许想通了。”程闫夏道。
对唐知兰来说,丈夫现在不在,亲弟弟又走了。一个人在家久了或许也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明楉点点头:“回去吧,我下次再过来看看。”
暑假,明楉打暑假工的地方是商场里面的奶茶店。相比于班上大多数人去凉爽的地方避暑的,明楉自我感觉开着空调挣外快也不赖。
从熟悉到上手,明楉只花了几天。
听话,业务过关长得又好,明楉很快得到了其他店员的欢迎。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顾客也知道店里来了个好看的小哥哥。
即便是带着口罩跟帽子,但一七八的身高,极好的身材比例。尤其是那围裙勾勒出的窄腰跟泛着青筋的手,一眼沉沦的顾客不少。
但从始至终,没人见过明楉的样子。
新鲜感来得快也去得快,明楉始终兢兢业业地工作。
直到七月中旬,明楉难得请了一天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