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结束后, 明楉喘着粗气,脸色红润。额头的汗有豆大,显然是半节课都没停下。

  体育课是白天最后一节课。

  明楉身上汗湿了, 匆匆迈着步子想要回宿舍换衣服。但是没走几乎又被卫遥拉住了衣服。

  “你到底要干嘛!”明楉眼睛鼓得圆溜溜的,瞪着卫遥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程闫夏刚要离开的脚步一转,在卫遥期盼的眼神中走到明楉的身边。手一抬,抓着明楉的手腕直接离开。

  扬起笑等着邀请程闫夏来自己生日宴会的卫遥眼皮一皱,一秒不到就换了一张脸皮。他幽暗地盯着明楉的背影,径直追了上去。

  嵇在桑跟裴予站在阶梯上勾肩搭背。

  “看看咱们程哥,即便是这么凶也招人喜欢。”

  裴予看着程闫夏拉着明楉的手:“傻子,你就没发现你程哥变了吗?”

  “噢哟——”嵇在桑一脸打趣, “看到了看到了。”

  “是吧是吧, 他们果然有一腿!”

  卫遥:“程闫夏哥哥!你等一下……”

  “周缙山诶!你要老婆不要!”嵇在桑扬声对着一脸落寞的男生道。

  周缙山脸色难看地瞪了嵇在桑一眼,眼睛跟蛇似的, 泛着令人不舒服的阴冷。

  嵇在桑无所谓耸肩:“切-不说算了。”

  裴予拍嵇在桑的肩膀,提醒道:“别招惹他,疯起来跟狗一样。”

  明楉被程闫夏拉着,越走越快。但即便是这样, 最后还是被卫遥拦在了身前。

  “你先回去换衣服。”程闫夏松开明楉的手腕,并轻轻推了一把他的后背。

  明楉眸光落在张开手臂站在身前的卫遥,轻声道:“好。”

  “程闫夏哥哥,我今晚上有生日宴会, 想邀请你去。”卫遥满脸的期待,说得兴奋了,还用上手来拉程闫夏。

  “明楉都答应我了帮我邀请你的, 可是谁知道他说话不算话, 居然直接瞒着你。”

  他说着, 眉头拧紧带着撒娇似的抱怨。“亏得我把他当朋友,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程闫夏冷眸微垂,余光捕捉着明楉停滞的步伐。他没管这人,而是对着明楉催促道:“快回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明楉牙齿咬住腮帮子肉,双手握拳加快步子离开。

  言罢,程闫夏后退几步跟卫遥拉开距离。

  见着周缙山凑近,嵇在桑两个也站到了程闫夏的身后。

  程闫夏:“你想转校?”

  卫遥迷茫:“什么转校,我不想啊。我好不容易才进了一中,跟哥哥在一个班级呢。”

  “那我还是建议你转校。”程闫夏眸光沉冷,“这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来了。”

  不是商量,只是通知。程闫夏完全没有给呆滞的两人反应的余地,直接带着人走了。

  “程闫夏!”卫遥看着远去的三人,脚下一跺。他手紧握,指甲在手心掐得生疼。

  “遥遥,别生气,不值得的。”周缙山眼中尽是担忧,他上前一步,手落在卫遥的头发上轻轻拂。却立马被卫遥嫌恶地躲过去。

  “别挨着我!”卫遥怒道。

  不过长久的伪装让他的尾音轻轻上扬,听在周缙山的耳中就像是撒娇。

  周缙山笑得纵容:“好好好,不挨。”

  卫遥松了手上的力道,将自己的话清晰地传到周缙山的耳朵里。

  “都是明楉,明明答应了我的。”

  卫遥说的是在厕所的时候对明楉说的话。明楉当时没反驳,那就是答应。

  周缙山一听,果真将注意力转到明楉身上。他高高凸起的眉骨显得凶恶,扯了扯嘴角。“遥遥先回家吧,宴会快要开始了。”

  卫遥听了,冲着他抿嘴一笑。头发柔软,在夕阳下沾染了金光,乖巧又听话。

  周缙心中柔软地伸手。

  卫遥不经意躲开,随即干脆离开。

  今天的宴会是他故意让爸爸办得大一点的。程家也在邀请之列。

  程闫夏不来,但是程家夫妇也应该是可能来的。

  卫遥咬咬牙。他就不信了,搞不定程闫夏,还搞不定他的父母吗?

  ——

  天冷了,走读的学生也很少有还在学校上一节晚自习再离开的。

  下午人一走,食堂直接空了一半。

  明楉换了衣服出门,吃了口热乎的热干面,才疾步往教室去。

  冷风凛然,尤其是食堂到教学楼的那一段路口,风尤其的大。几乎是将人当成了风筝,一口气想将人吹得飞到天上才作罢。

  这里夏天舒服,冬天就是受罪。

  明楉看到好几个人打着哆嗦,走到这儿跑着离开。

  此时天色渐晚,暮色沾染了大量的灰暗。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就只能靠着路灯穿行于林荫之间。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脚步声,很沉重,一步步像催促着明楉往前方的林道里走。

  明楉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喉咙干哑。

  是学校,没什么好怕的。

  他双手握拳,自我安慰着。不敢往后看,明楉埋头快步往前,身后的声音却陡然变大。

  胆战心惊地回头一看,竟然是周缙山。

  他生得高大,长手长脚的全是肌肉。那张手能盖住明楉整个头盖骨,仿佛轻易用手一捏,就能将明楉捏个粉碎。

  明楉瞳孔一缩,想都没想,瞬间冲着有人的地方冲去。

  “明楉!”周缙山眉间狠戾,因着心里的事儿又不敢大声吼。他压抑着怒意:“你跑什么!”

  旁边是围墙,赵三思儿跟自己的狐朋狗友恰好在林子边翻墙进来。

  墙外,胡鹏:“大哥,有门不进,咱用得着翻墙……”

  墙上,赵三思惊恐:“卧槽!”

  里面,苟风许:“什么卧槽!”

  赵三思眼看着明楉即将被他那个从初中就开始的死对头抓上,也顾不得腿儿才搭了一条在墙上,他暴喝:

  “周缙山,你干什么!”

  “明楉啊,我来了!”

  赵三思眼中闪烁着兴奋,招呼里面的兄弟去帮明楉的忙。

  他则借着极好的位置拍个照,再录个像给程闫夏发过去。

  【程哥!急报!】

  嗖嗖两下,照片视频尽数发送。

  手机三两下潇洒进裤兜,赵三思手指撩过头发:“哼哼,周缙山,你死定了。”

  赵三思怕自己的兄弟挡不住周缙山那么一大坨,快步加入。

  先给明楉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对一脸怒意的人挥了挥爪子,脸上尽是等着看好戏的兴奋样:“好久不见啊。”

  周缙山:“赵三思,我劝你别管闲事。”

  “呀!你舔的那人呢?”赵三思像模像样地环顾一周,嘴角夸张咧开,“噢哟!还没舔到手呢。”

  一个是前校霸,一个是意图不明的敌对阵营的人。

  明楉快缩成一团了,他裹紧自己的衣服匆匆道:“我先回教室了。谢谢。”

  赵三思爽朗一笑:“客气。”

  明楉迅速离开,耳膜边鼓动的心跳声不断,眼尾被风割得通红。他刚刚真的吓到了。

  周缙山找自己无非就是因为卫遥的事儿,现在看来,以后不能一个人走了。

  作者有话说:

  楉楉:我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楉楉同桌:要我帮忙?

  楉楉:要!(眼睛晶亮)

  楉楉同桌:等着。

  谢谢是团团呀 的营养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