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路心里咆哮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我还怎么活”，靳无虞却已到他面前。
“你觉得无聊了？”神问世人。
尹路强作镇定，云淡风轻抬抬眉毛：“我听不懂，就看看热闹吧。”
靳无虞似乎才想到他听不懂，恍然“哦”了一声，然后说：“那我们走吧。”
周围空气都凝固了。
尹路脸色一沉，无比严肃：“我哪儿也不去，你把课上完。”
靳无虞盯着他喉结呆怔了一下，转头对旁边一人说：“你好，请把论文借给他看。”
那人大张着嘴，把手中几张印满英文和鬼画符的纸递到尹路面前。
尹路一脸悲壮地接下来，低声说：“谢谢，谢谢！”
靳无虞回到讲台，几个人围上去问他问题。
尹路捏着这篇获奖论文，坐在位置上心如死灰。
这个学校我算是待不下去了。
毕业论文都开过题了，现在转学来不及了吧？
算了，退学吧，回家接我妈的班，当会计吧。
反正我写那些东西“根本没有意义”。
……
他感觉到手机在裤兜里频频震动，不敢拿出来看。
这瓜太大了，群众都吃撑了吧。
靳无虞啊，我算是被你毁了！
旁边借他论文的人好像看出他的煎熬，对他说：“其实我也听不懂。我是搞同调代数的，也是来看看热闹。”
尹路心想，大哥谢谢你！但我还是想死！
“你看他这个文章发表的时间……”好心大哥指指论文第一面页脚：“那时候他应该还不到十九。”
尹路一看，好嘛，这不就去年年初！
靳狗才20岁！
妈耶尹路你老牛吃嫩草了！
你比人家大七岁啊！
三年一代沟，四舍五入你等于是人家长辈了！
尹路越想越觉得不合适、不靠谱、没有未来。
半个多小时里他把靳无虞的一生都编排了一遍，没有他的参与也一样辉煌灿烂的人生。
靳无虞最后说：“今天就到这里。可以发邮件跟我讨论。”
然后又大步流星来到尹路面前。
尹路人已经麻了。
牵手就牵手吧，反正我这辈子完蛋了。
走出教室的时候，几个本科生堵在门口，想要靳无虞在论文上签名。
靳无虞说：“签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们要我的签名做什么？”
气氛尴尬得要死，尹路用力拽他手，示意他快走。
结果没逃掉。
身后传来一声“靳老师！”
来的是个男的，个子高高的，长得端正白净，看样子跟尹路差不多大。
“靳老师，您好！”那人伸手要跟靳无虞握手。
靳无虞不理睬，那人毫不在意，继续殷勤说道：“我叫谷峰，徐院长的博士生，今年博二。学院安排我给您这课当助教，您有需要印发的材料，或者有事要通知，就找我。”
说着把手机屏幕面向靳无虞，上面是个微信二维码。
靳无虞点点头，掏出手机加他微信。
谷峰看向尹路：“尹博士也加我一下？方便吗？”
靳无虞回答：“不方便。”
“靳老师，我问尹博士呢。”谷峰笑了。
哟，这人有点意思。
尹路掏出手机扫他二维码。
谷峰朋友圈第一条，是在健身房大镜子里的自拍。
尹路的gay dar滴滴滴狂响。
靳无虞当着人面，备注“2020助教”，连个名字都不写。
然后拉着尹路走了。
“靳无虞，我比你大七岁。”半路上尹路突然开口。
“不止。七岁五个月。”靳无虞语气淡定：“我看过你简历。”
怎么回事，怎么有点想哭。
你那么年轻，那么光彩夺目，我明明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却还贪心，想要……
“尹路，你把那个助教的微信删掉。”
“为什么？”尹路乐了。
乖乖，靳狗这是吃醋了吗？
教务处：不好意思尹同学，你跟学校签了硕博连读的合同，现在退学的话，违约要赔八万块钱培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