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从未提及那位神明的事情,龙璟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
纳西妲并没有挑明太多,只让他们自己体会并猜想。派蒙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嘤嘤嘤:“好感人呜呜呜,旅行者,快扯一张纸巾给我啦。”
荧嘲笑她说:“派蒙好多情伤感哦,小花猫,哭哭。”
“旅行者!你不递纸巾就算了还笑我!你难道不觉得里面的主人公很可怜吗?不管是小水龙还是神祇,他们互相救赎,却不得善终,好让人心疼。”
荧已经是成熟大人了,不再动不动就哭:“派蒙你可以把它当做通话故事看待,现实里就没有这么悲剧的事情发生。”
“你好冷血无情呜呜呜!”派蒙放弃了旅行者,扑进了龙璟怀里,“阿克塞恩你看她!”
“我也觉得没什么伤感的,他们的结局还算好的了,也只是一个失忆堕落,一个承受孤独,起码都还活着好好的啊。”
派蒙哇的一下哭出声来:“你们,你们都是坏人!”她倒飞了出去。
旅行者自觉玩笑开过头,不得不去安慰幼小心灵受到伤害的派蒙,跟着她而去。
纳西妲道:“派蒙的心思还是比较浅显单纯,这样的赤子之心也叫人羡慕呢。阿克塞恩,你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你认为自己是龙璟,而非阿克塞恩吗?”
“我不知道,我没想到轮回论有朝一日会在我身上发生,可我如果不是阿克塞恩,那我对于那维莱特而言又算什么呢?他等了几百年,发现等的不是那个人,该多么伤心难过。”
纳西妲沉思着看他,龙璟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在想,导致你怀疑自身的原因是什么。那我反问你,你希望自己是阿克塞恩吗?”
“……”
“我知道了。”
龙璟目光讶然:您是中医大夫,一眼看得出病因?
“我只是以局外人的目光来看,如果你自认为自己是龙璟的话,那就没有阿克塞恩存在的必要,因为你是你,不是任何人。我虽没怎么接触过枫丹的最高审判官,也能知道他心性坚定,不是受感情左右的人,他未必分不清他深爱之人,你不必因此困惑。”
纳西妲一低头思忖,龙璟只看到她圆圆的脑袋上漂亮的发饰轻颤,她复而抬头,撞上他凝视自己的目光,于是露出温柔笑容来,“困惑太多容易钻牛角尖,跟着心中意愿走下去即可,他人的意见只是意见,最终选择权还是在于你。你要寻找记忆,那便表明你已经默认自己就是阿克塞恩,其实这二者分不分开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还是不太理解。”
“先前,我也跟你一样迷惘过,后来自我解脱了,回头想想是自己陷入了自我误区,纠结太多只会让自己止步不前。往前看吧,阿克塞恩,抑或者是龙璟,你会找到记忆的。像川流回归大海,如鸟儿栖落巢穴,一切冥冥之中都自有注定。”
净善宫门前,派蒙抱着烤鸡吃的很香,全然没有哭过的伤感,她看着迎着日光走出来的人,惊艳道:“哇,短短十来分钟,你又经历了什么呀,看起来人都在发着光了。”
龙璟只是问:“旅行者,还有几天到海灯节?”
“差不多有三四天吧。”
“我们今天出发能到吗?”
“时间充裕。”
“好,我们走吧。”
派蒙雀跃起来,“出发出发!好怀念万民堂的饭菜啊!”
须弥雨林山形陡峭,没有特别好的代步工具,旅行者带着龙璟从层岩巨渊穿过去,还一起拍了不少照片。派蒙具有飞行能力,能够很好调整留影机的角度,她不得已当了摄像师,气的大骂。
徒步远行还是过于枯燥,逗弄反应可爱的派蒙成了打发方式的一种。
在海灯节前天,终于到了璃月。熟悉的古朴典雅的建筑引得龙璟热泪盈眶,派蒙吓了一跳:“阿克塞恩你是不是太累了,别哭哇!”
“没什么,只是来到喜欢的地方而感到动容。”
走进城里,耳边的叫卖声起伏,旅行者和派蒙已经想着在何处落脚了,在此之前还得先大餐一顿,宽慰长途跋涉的自己。
“旅行者!”走到吃虎岩街,晚上的饭点刚到,万民堂挤满了食客,端菜经过的香菱看到金发旅行者和白色吉祥物,立马大声打起招呼。
“下午好啊香菱。”
“什么下午,已经是晚上了!晚饭没吃吧,我去给你们下厨,不然明天节日人更多了,你们预订不上位置。”
“好。”
即使是坐下,龙璟也是好奇打量四周。建筑在游戏里会适当缩小比例,故而现实里看起来的城镇会大许多,不过他对璃月港还有印象,不至于太过陌生就是。
“阿克塞恩,你在看什么呢?”
“我很喜欢璃月。”
“看得出来,你的嘴角一直在往上翘。我也很喜欢璃月,它的节日庆典一直都很隆重,而且啊,我和旅行者还参加过岩王爷的送仙典仪!”
我也参加过,只不过是在游戏里。
饭桌上其乐融融,都是派蒙像个小话唠一直在说话。
晚上,他们一起漫步码头。
璃月港早几天前就已经布置好了装饰,灯笼悬挂屋檐,各式各样的花灯璀璨,炮竹会在夜间悄然点响。
快新年了。
龙璟给派蒙和旅行者每人都准备了红包。
派蒙挠头:“这是什么呀?”
“压岁钱,寓意象征美好,驱邪避凶。”
“这样啊,我也要给你压岁钱!”
龙璟摆摆手,先行回去休息了。
派蒙不解:“为什么阿克塞恩不要我的压岁钱,是嫌弃我给的太少了吗?”
荧:“你可以送别的代表情谊,不一定要钱。”
深夜,有人夜不能寐,有人纠结到底送什么礼物而烦忧。
旅馆里的龙璟睡不着,璃月港夜间的喧嚣赛过白日,他也清醒着,就来到茶馆听听书,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某个退休的神明。
晚上茶馆没什么人,倒是有三两个水手汉子准备去干活而喝茶闲聊。
“怪事,怎么感觉今年海灯节的漂亮妹妹少了那么多?是上次魔神动乱,险些淹没璃月港,导致外乡人都不敢来了吗?”
“不好说,都是璃月的汉子太饥渴,把娇滴滴的小姑娘都吓跑了……卧槽!”说话的人突然抓住了旁边人的手臂。
“捏麻麻的你激动什么,老子茶水都要飞了。”寸头汉子凶神恶煞。
“你看那边,有美人!”
美色不分性别,白发美人独坐在一桌倾茶,风月无边。
寸头汉子马上立了,正要上前讨个芳名,却见人捷足先登,他看清对方面容,又坐了回去。
嗯?想不到经常喝茶吹水的钟离先生也是好美色之徒。
“你来了。”
“我来了。”
“等你很久了。”
“让你久等了。”
龙璟莞尔,给他递上一杯热茶,打破古龙句式:“久仰大名,钟离先生,我叫阿克塞恩,来自枫丹。”
钟离点头,低头一看,茶水不是茶馆平日里常用的茶叶泡出来的,独特的茶香让人身心愉悦:“是枫丹特有的茶。”
“请慢用。”
钟离品茗茶水,半晌吐出“不错”二字,龙璟再给他倒一杯:“深更半夜未眠,想必钟离先生是知道有人在这里等你了。我听闻钟离先生见多识广,想必能解答我的疑惑。”
“我也不是无所不知,只凡事略通一二而已,不过请说。”
“钟离先生认为,该如何和爱人不着痕迹加深感情呢?我的朋友因为一些事而疏远了他爱人,还大老远跑出来,都没来得及回信报平安。”
“虽然有些超出我的知识范畴,我也见过许多有情人因误会而分手。”
龙璟嘴巴缓缓张大:“啊?”这么严重?
“当然有个别例子是破镜重圆,可因某事而主动离开爱人,去了很远的地方,也许是感情淡了,想换个地方生活。”
龙璟:我不是,我没有。
“你那位朋友是因为什么让他产生了想要远离的冲动?这很关键。”
“因为……他对象隐瞒了一些我朋友在意的事情,加上对方很忙,所以朋友就想出来透透气。”
钟离的语气沉稳如年代久远的醇厚佳酿,“你朋友应该出来很久了吧,也该早点回信报一下平安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感情尤在,对方会担心的。”
“钟离先生所言极是。”
龙璟连夜写信附赠相片寄去枫丹,送到沫芒宫已是次日午时,短暂的午休刚开始,那维莱特并不打算休息,就没停下审批的笔,随后收到加急信件,白色的信封只写了寄往地址,他打开一瞧——
【早上好啊,我的枫丹小玫瑰~】
看到此处,那维莱特望了下日头正盛的窗外。
早上?
接着看下去:【足有一个星期没见,想我了吗?你猜我想不想你呢,答案你心中知道哦。我在外面过得很好,交到了新的朋友,她叫迪希雅巴拉巴拉……】此处省略五百字。【璃月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呢,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去稻妻看看,据说那里的梦见树像樱花一样美丽,海洋的味道会有花香哦,而且海里有感电,想必会被电得很舒服吧。】
看到熟悉而独特的字迹,那维莱特联想到什么,他翻到信封背后,看到了熟悉的署名,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阿克塞恩,他的书面语气怎么有些……可爱呢?和正经的本人太违和了。
信封还夹着一些他经历的相片,那维莱特本想放进抽屉珍藏,想了又想,还是裱进相框放在桌面日夜欣赏比较好。他也要回个信,就按照龙璟的口吻格式来好了,他也许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