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有孕，自然是喜事，只是这样一来，鎏金很多事都不再适合让她过度操劳，梁渭闲暇时间变得十分可怜。另一边，余长迁竟然以照顾老婆为由，堂而皇之的推掉了手头很多工作，气得蓝楚想把人套进麻袋里狠狠揍上一顿。
见面的时间变少，相见的间隔越来越长，简直是人间惨剧。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半年后，鎏金总部和蓝氏总部一起搬迁到H市的消息，再次震惊了整个商圈。
H市不算一线大城市，但历史悠久，自古以来自然环境和人文气息相当浓厚，不少高校在这里落成，它紧临S市，离鎏金所在的云潭也不远，是个十分宜居却又不失现代化的城市。
搬迁之后，两大巨头的总部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要说这只是巧合，似乎不大可信，可若说不是巧合，蓝氏企业和鎏金从来没有过业务上的往来，怎么会商量着一块把总部搬到同一个地方呢？
外界的人猜不透，内部的人同样意外。各自本部的搬迁计划他们一早知道，却完全没想到跟他们一块搬的居然还有另外一大巨佬。
身处同一区域，两家企业的人自然少不了碰面，大家都是翘楚中的翘楚，对彼此都抱有一些敬意，因此见着了都相互端了几分，决不能在对方面前丢了公司的人。
这边外界的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鎏金和蓝氏企业达成合作的消息，再次让大家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洽谈在蓝氏总部举行，江胜初陪着蓝楚站在门口，等待贵宾的到来。
下午三点，对面乌压压走过来一群人，陪着蓝楚的江胜初收拾好情绪，换上微笑，可是当他看清为首的那个人，突然怔了一下。
“梁先生，恭候多时了。”蓝楚穿着定制的西装上前两步，态度谦恭却不失格局。
“蓝董，久仰大名。”梁渭微微颔首。
两人的语气疏离地仿佛不认识一样，江胜初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他们家boss的老情人怎么可能是鎏金的高层？可是称呼没错，那人的声音也那么熟悉。江胜初是个人精，稍一琢磨立马明白了当下的情况，收拾好情绪，不动声色地寒暄之后，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顶层会议室里，所有人依次坐好，江胜初起身，走到屏幕前，就合作的具体事项展开论述。
“你们的方案我已经详细看过了，有些地方我觉得还是再明确下。”梁渭跟旁边的祝杨示意了一下，祝杨拿起文件起身，就一些关键性问题再次提出疑问。
鎏金提出的问题不算刁难，但句句落在他们当下遇到的现实困境上。蓝氏负责这块的人听着，手心不自觉冒了汗，完全没想到，鎏金这个珠宝行业的龙头居然会对软件了解得这么透彻，对方的合作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怕是很早之前就有了打算。
明明是洽谈合作，可是现场的气氛居然比跟对手公司博弈还要紧张。双方有来有回，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梁渭放下手中的文件，似乎有些失望：“你们完全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
“怎么说？”蓝楚一笑，被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语气不见丝毫慌张。
这种情况下，大家居然还能看到boss从容淡定的反应，不禁打心眼里的佩服。
“我们这次的投资不是只想试试水，但是当下你们遇到的困境太多，预估却太过保守。研发软件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肯定不行，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商定的投资金额需要变动。”梁渭说道。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蓝楚双手交叉看着他。
“可以再加两个点。”
这话一出，蓝氏的高层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还以为这次的合作要黄。
国内软件受限，研发实力弱，这不是某一家企业的问题，而是整个大环境面临的困境，想要不再受制于人，早晚得跨出这必然的一步。鎏金这次的投资，无疑是给他们最有利的支持。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江胜初安排好了饭局，大家在一片其乐融融中往外走。
前台的姑娘瞧着那位鎏金负责人的背影，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点眼熟，等人走光了，她才想起来，之前有一次有人到公司找boss，正在开会的蓝楚果断结束会议亲自下楼接的那个，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一顿饭，拉近了两家企业的距离，祝杨跟江胜初相见恨晚，两杯酒下肚之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其他人也大差不差，大家都是高知，交流起来稍微一点就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一顿饭吃得可谓十分尽兴。
出来的时候祝杨脚下有点飘，不过脑子还算清醒。
司机在外面等着，两人上了车，祝杨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估计喝了酒的原因，胆子也大了点：“那个梁总……有句话我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了。”梁渭知道这人吞吞吐吐起来就没好事。
祝杨早前跟过梁渭一段时间，当时便对梁渭的见识留下深刻印象，梁渭正式接管鎏金之后，祝杨又跟了这么久，更是对梁渭打心底里敬佩。
不过认可自家老板的工作，不代表他就觉得自家上司完美无缺，比如今晚，祝杨就觉得自家上司的某些行为就很让人一言难尽。
该说不该说的也只是客气一下，祝杨自然不会真憋回去：“我觉得你今晚看人家老板的眼神不对，虽然人家老板确实年轻长得也好看，”其实是有点妖孽，祝杨语气还是委婉了点，“不过你不觉得你的眼神有点——太放肆了吗？万一人家觉得受到冒犯呢？”
“冒犯就冒犯了呗，能有什么关系？”梁渭满不在乎地说道。
祝杨心里一激灵：“你可别乱来啊！我们两家现在可是合作关系，要是因为这种事情闹得不愉快，对谁都不好。”
梁渭叹了口气：“你能稍微收敛一下自己对公司的无私贡献之心，去找个对象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吗？”
祝杨：“……”
蓝氏和鎏金有了合作，双方高层见面自然也是正常。只是时间久了，大家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比如蓝氏企业有些人就几次撞见自家boss和鎏金那位负责人一块上班，也有人亲眼见到这两人一块在外约饭，最离谱的，是有一次有同事居然在电影院见到他们。
“咱们boss，不是真的跟那位负责人有点什么吧，他先前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不该吧——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咱们boss一样荤素不忌。”
“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咱们boss的相好，其实就是这位鎏金的负责人？”
“……”
蓝氏和鎏金的这次合作，梁渭谋划了两年，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相反，在软件开发这块，梁渭算得上半个专业人士，蓝楚自小受这方面的熏陶，底子自然也不差，两人不忙的时候，就会亲自跟一下实验，因此，凌晨两三点回家成了常事。
夜晚的风渐渐有了凉意，两人把车停在路边，走到路边的一个馄饨摊前。摊位临着江，水上映着路边的霓虹，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两人不是第一次来这边吃饭，他们样貌出众，气质出挑，摊上的年轻夫妇自然认得他们。
“今天比以前要晚点啊，你们做什么工作要加班到这个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笑着问道。
“程序猿嘛，加班加点很正常。”梁渭跟蓝楚相对坐在小板凳上，笑着说道。
“什么猿？”男人很早之前就辍学出来打工，不太懂这些东西。
“程序猿，就是搞电脑的。”旁边的女人一边下馄饨一边说，随后又觉得自己说得可能也不太对，不好意思地看向梁渭，“我这么说，没错吧？”
“没错没错，就是搞电脑的。”蓝楚无比肯定地接道。
馄饨马上好了，梁渭自然而然地帮蓝楚拿了勺子。摊上又走来几位晚归的客人，年轻夫妇开始了新的忙碌。蓝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些羡慕，可是羡慕什么呢？
吃完馄饨，已经差不多凌晨三点，好在明天不用上班，今天就算晚点也无妨。
第二天一早，梁渭就收到了祝杨的消息，这位中国好员工自愿加班加点，熬了一晚上把一份急用的文件拟了出来，现在急需梁渭签个字。梁渭发了地址，祝杨顶着两只巨大的熊猫眼拿了钥匙出门。
祝杨前脚刚上车，电话就响了起来，梁渭在那头交代：“顺便买两份早餐过来。”
两份？祝杨想了一下，可能自家上司知道他没吃饭，准备一会一块吃吧。祝杨心里默默感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加这个班真是值！
半个小时后，祝杨顺着定位来到梁渭家里，这是梁渭在H市的新家，祝杨还是第一次过来。他进了门，把早餐放到桌上，先催着梁渭签了字，正要毫不见外地往餐桌旁坐，眼睛就瞥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蓝色睡衣，领口松松垮垮，祝杨甚至可以清晰可见上面的红色印记。
“早啊祝经理。”蓝楚见到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笑着打了个招呼。
祝杨：“……”
蓝楚去洗漱，祝杨看着桌上的两份早餐，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祝杨转身，假装毫无波澜地接过梁渭签字的那份文件，心里一堆疑惑，刚要迈出门，又把脚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梁渭身边，压低了声音：“老板，虽然我不该过多过问你的私事，但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咱们两家现在可是正经的合作关系，你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达成某种不该有的目的吧？”
“我在你心里像是那种人吗？”梁渭也压低了声音。
“以前不像，现在我有点不敢确定。”祝杨小声。
梁渭挑了一下眉，勾了勾手指：“既然被你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这里有个计划，怎么操作一会给你具体方案，务必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江胜初你也认识了，必要的时候跟他联系。”
祝杨抬头，眼神惊恐地看向梁渭，江胜初居然都被他拉拢了？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梁渭往沙发上一靠，意味悠长地说道。
祝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