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的起始是两位突然发疯的路人。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视野里, 他们身上的咒力几近溢出,像快要被开水烫爆炸的矿泉水瓶......或许不是像,而是他们真的马上就要爆炸了。
所以闹剧的收场是——
我杀死了这两个‘人’,或者说改造人。
于是从此刻开始, 收场成为了崭新的开幕:
二人是前不久在废旧仓库做走私生意的少年团体, 现在他们已经被改造成了半人半咒灵的定时炸弹。
根据咒力溢出量判断, 炸弹的威力不亚于中型手.雷, 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及时制止他们。
而最好的制止方法就是将其抹杀,毕竟人肉炸弹太不稳定, 时刻都面临着临界的可能,与其按住他们输入精密咒力破解,不如直接首落一劳永逸。
改造人不可逆,他们永远无法变回人类, 这是最优解的做法, 无论怎样都是。
就这样, 我成功地跨进了这场惊心谋划的剧本,一个专门为控制住‘我’为主要目的的圈套。
众目睽睽之下, 特级咒术师当街残骸普通人, 即使窗并未在横滨驻扎, 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每一道目光、每一张嘴、每一个惶恐的表情、每一次闪光灯过后的镜头都是证据, 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这是个好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不辩解啦!
改造人的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并且死后也没有之前咒力溢出的痕迹, 全都消散了,这个残秽散去的速度也经过特殊处理, 散的很快,看得出策划者的良苦用心。
突然发疯可以用狂犬病来代替,当街杀人却是证据确凿的事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总监部的老头子们很早就看我不爽了,难得逮住个机会,恐怕连关押室都安排妥当了。
我撇撇嘴,虽然剧本的策划我也有参与,但真到了本人要登场的那一刻,果然还是会感到烦闷和不爽。
此时的我还不清楚更不爽的事情还在后面,比如,脑花酱的真正目的不是控制我,而是——封印五条悟。
半个小时后,总监部的专用车辆来了,这类车中贴有抑制咒力的束缚咒,一般咒术师无法在其中运转咒力。
但很可惜我并不是一般咒术师,这些符咒对我无用,更可惜的是高层的人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以辅助与监督为名义的伊地知洁高站在我这边。
说白了,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术式的衍生用途,不了解我领域展开的具体范围,不清楚我会自愈与返生,更不知晓我与五条悟彼此是恋人关系,在他们眼里,我们仍未和解。
到底,老家伙们还是吃了信息时代情报与事实不符的亏。
这年头网上的虚假宣传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道听途说满天飞,这种时候更要有自己的独立的判断,怎么能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指指点点)。
要知道眼见还不为实呢,就比如说现在,明明做了正义的好事,但却被定义为当街行凶的杀人犯,我觉得自己好无辜,如果不杀死那两个改造人,一旦他们爆炸,这里人流量密集,伤亡数量至少在二十人以上。
此刻,在总监部人员的催促与兄长的眯眼微笑中,我默默铁窗含泪。
其实在对待总监部这一问题的处理上,我有时会与我的监护者意见相左。
五条悟主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觉得处理一筐烂橘子,树上又会结出新的小橘子,橘子树无法砍去,小橘子终有一天也会腐烂,所以杀光高层没用,他想要培养新生代,让那些经他手成长的年轻咒术师,未来逐渐渗透总监部。
可我却不同。
在我看来,既然都已经烂掉了,那不如就直接换一批好了,武力震慑也好,杀鸡儆猴也罢,在这件事上,我们才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一方,规则、秩序、条例,本就是由强者制定的指标。
不过作为听话的好孩子,我还是会以他的意愿为先,除非......
车辆即刻运转,我坐在光线昏暗的后座上摸了摸下巴,话说,兄长刚刚那意味不明的微笑是怎么回事,像是恶作剧成功期待他人倒霉一样,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剧情吗,唔...搞不懂他们剧本组的心思,算了。
与此同时,东京某个大型地下商场出现诅咒暴动,推测特级咒灵出没,派遣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前往支援。
*
咒术总监部——
木质长桌前,我第一次独自直面高层,在这之前,都是五条悟替我应付一切。
这些年他确实尽到了一个监护人该尽的责任,为我挡住了大部分不堪入耳的指摘与苛责,让我不必被咒术界迂腐的涡轮侵染,虽说我也并不惧怕这些就是了。
老头子们的说道无外乎就是那些,首先是定罪:
“经窗证实,津岛修栗于今日上午9:55在横滨当街杀害两名非术师,严重违背咒术总则第九条,立场不明,现判定为咒术界危险人物。”
不去考证,不思索事故的缘由,不验查尸体的情况,这群人光凭模糊的视频与他人口中的言论就断定当事人有罪,像法庭上的一群小学鸡。
其次就是处罚:
“加强对津岛修栗的监管,严格限制人身自由与术式活动。”
“东京校三年级班主任夏油杰管教不严处以惩戒。”
“东京校校长夜蛾正道管理不当剥夺其职。”
“东京校……”
一些列的处罚措施听得我想要打盹,竟然有那么多人陪同处分,虽然处罚不会真正下来,但也真是辛苦大家了。
而更让人更意外的是,高层们唠唠叨叨说了大半个小时,结果一直到了最后都没有出现五条悟的名字。
我:?
不是,这个也罚了,那个也判了,就连伊地知洁高和一帮与我交好的咒术师都被警告了,怎么只有五条悟不在这个名单系列?!
凭什么大家都要写检讨、打报告、挨批评,只有他不用,这不公平!!!
眼见少女的神情越来越冷,上首的人停下宣读,并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呵斥道:
“津岛修栗,这里是总监部,你在干什么,如此目无看文来抠抠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三零四整理尊卑,真不知道五条家是怎么教导你礼仪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音一转:“哦对了,忘记你已经被五条家除名了。”对上少女微微睁大的眼眸,他故作惊讶地问:“你不知道吗,五条悟已经撤销了关于你的收养手续,现在你不属于五条家系了。”
我:……?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他都已经考虑到这方面了,还挺严谨。
女孩子脸上惊诧不似作假,对此,总监部更加确信她与五条悟分道扬镳这一传闻。
可实际上,撤除抚养是为了更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他们终究是一家人,只不过换一种方式回家而已。
可怜的老家伙们仍幻想着两大特级背离的美梦,这样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又或者,可以通过拉拢津岛修栗来制衡五条悟。
毕竟少女的实力不容置疑,满嗜是唯一能够突破无下限的存在,若是津岛修栗站在他们这边,那六眼便不足为惧。
再加上根据过往报告,津岛一直都是服从安排、听后差遣的好孩子,比起放肆的五条悟来说,她明显更容易控制。
于是,其中一位长者大胆地发出邀请:“津岛修栗,如果你愿意彻底归顺总监部,那么处罚便可从轻处理,并不会真的判定你为诅咒师,而是——咳......”
比话音更早一步落下的是被咳出的鲜血,老者痛苦的捂着胸口,那上面插着一只经过咒力加持的圆珠笔,本来它在对座的少女手中把玩,但现在,它深深嵌入他的两根肋骨之间,避开心脏要害,却依旧是难以忍受的重创。
“不可能,你怎么还能驱动咒力?”老者惊呼,面对能危及到他们性命的力量,高层们开始慌张,“明明都已经封住了。”
“啊,你们是指这个吗?”我晃了晃两只手腕上的咒具,随后伸手将它们轻松掰断。
被特殊咒禁加持,并且材料极其坚固的咒具在她手中一扯就断,这一次,被迫睁大眼睛的是震惊的高层们。
“果咩纳塞,不小心手滑了。”少女若无其事地调笑着,甚至还好心地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咒禁为何无效:
“因为在咒具套上我手腕的那一刻,术式就被动触发了,吸收了其上的所有咒力,现在它们对我来说就是一对普通的铁环而已。”她还挑眉,“哎呀,你们不知道吗,我可以吸附咒具上的咒力诶,就像吞噬咒灵的咒力那样。”
延伸之意是:人身上的咒力自然也可以。
她话音不紧不慢,双手撑起支柱下巴,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们,这样的黑发少女,莫名有一种翻版五条悟的既视感。
此时此刻,高层们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哪怕现在立场不明,但津岛修栗曾经的监护人是五条悟,她是被最强抚养长大的另一位最强,他们都有着属于特级的骄傲,他们的性格同样大胆又乖戾,他们是一样的人。
“你究竟……”
滴...嗡嗡......
突然之间,在座的所有人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术师论坛向他们推送了一条消息,内容只有七个字:
五条悟被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