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同学, 请你将计算过程一同写出来。”数学课上,老师看着黑板上的一连串的正确答案,心中诧异。
他之所以会让津岛修栗上讲台来作答,就是因为全班三十个乖乖学生中, 只有这个孩子一直捂着嘴哈气连天。
眼见女孩鸳眸里的聚焦逐渐消失, 数学老师当机立断砸点题, 给昏昏欲睡的小家伙清醒一下。
然而结果却出乎他意料。
明明没有认真听课, 却能将所有算式完全算对,而且他写下的板书,可都是超出一年级学生能力范围的两位数乘法运算。
这......难不成他的这位学生其实是个天才?
不, 或许只是提前通过课外班或家庭教育学习过吧。
毕竟家境越好的人家越注重教育,即便是一年级的孩子也能熟知四五年纪的知识,这在帝丹并不罕见。
不过,就算提前学习过也不能这么无视课堂听讲啊, 小孩子可不好养成太过傲慢的习惯, 得赶快纠正过来。
于是他说道, 不要光写答案,请将计算步骤一同书写出来。
站在讲台上的我:?这还要有步骤, 不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么?
见女孩在他的话语下无动于衷, 数学老师耐住性子, 慢慢说道:
“津岛同学呀, 就算你预先温习过三年级的课业, 那也要写清你计算的方式,这样,如果哪里的列式不对, 老师能及时帮你纠正过来。”
“可是,并没有计算方法, ”我如实回答道,“我看完算式后答案就自己出来了,以及我也没提前温习三年级的课业。”
数学老师:......
工藤新一:好凡尔赛的发言!
余下同学:阿巴阿巴阿巴。
数学老师叹息了一声,拿出长辈教导待晚辈的语重心长:“津岛同学,撒谎是不对的。”
听到此话,我放下粉笔,微微皱眉,转身面朝头顶微秃的中年人,“老师,污蔑人是不对的。”
数学老师:这也太嚣张啦!
台下的同学:斯国一,津岛同学好霸气!
......
曾几何时,我以为晚了两个月入学的我会跟不上其他同学的进度,毕竟我从未有过学前教育经验,但当入学的前几晚,我真正翻开属于一年级的课本时。
我;......
2×2=4,原来这种东西还有特意去学的必要啊,我以为这跟2+2=4一样,都属于生而知之的最简单的法则呢。
入学测试的上午,我亦盯着手中的试卷陷入了沉思。
监考老师:看来题目对孩子来说有点难啊。
我:话说这些题闭着眼都能答对吧。
后来拿到满分答卷的监考老师同样陷入沉思,这孩子怎么回事,明明题目全部都会,怎么答题时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该不会是生病不舒服吧?
而入学后的一个周:
我看见我的同班同学们,有的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做不出来,一旦超出了自己十根手指头的范围,他们就要借助别人的手指来计算了。
看着这些指头不够,同学来凑的粗暴做法,我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那一天下午的咒术高专——
“悟哥,悟哥。”我拽住五条悟的垂下来的衣袖。
“怎么啦?”五条悟垂眼,腿边的小姑娘端着一张小包子脸,神情严肃,看着有一丝好笑。
五条悟没忍住上手戳了戳,在对方不加以阻止后便开始变本加厉。
“唔,窝想说,窝似不似不算个笨蛋?”被人捏着脸,我口齿不清。
“当然了。”五条悟的口气十分确定,只是下他的下一句,“有我这么聪明的哥哥,小修栗当然也很聪明啦。”
嗯,这句话很有五条悟的风范,而五条悟的风范就是日常小事不靠谱,大事面前临危不乱。
脑袋一扭,无视监护人自恋的言语,我转身去找高专内其他靠谱的人去了。
于是乎——
咒术高专的走廊上,灰原雄思考:“修栗酱很聪明呀,比我家妹妹聪明多了,算数她还要掰指头数呢。”
七海建人点头:“嗯。”
医务室中,家入硝子手持刀具转身:“在我看来,至少你比你的监护人要成熟。”
我:真巧,我也这么觉得,五条悟偶尔幼稚的要死。
办公室内,夜蛾老师不在,只剩小小的熊猫一只。
rua了一把熊猫的毛毛,我:“算了,你不大聪明。”
毛发乱掉的熊猫:!你不仅薅我毛,还要骂我蠢,这日子没法过了,正道——!
食堂门口的自动贩卖机前,嘴里嚼着薯片的巫女小姐热情向女孩分享自己的零食。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母性泛滥的光辉,所以歌姬姐姐的话也不能当做参考。
倒是冥冥摸着小孩的脑袋说:“放心吧,能在五条手里健康成长,你已经很厉害了。”
我:冥冥姐姐说的有道理。
最后,转了一圈回到监护人宿舍的我,看见了一起打小霸王的黑白少年。
见我进来,夏油杰放下手柄,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被一旁的好友招呼过去。
五条悟:“啊啊——杰,快快快,就要赢了!”
对此,夏油杰只好递给女孩一个稍等片刻的眼神,随后再次投身刺激战场。
抱着歌姬姐姐塞来的薯片,我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终于,五分钟后,我迎来了五条悟“耶,终于通关了”的声音。
从小霸王机前站起身,少年轻微转动脖颈,动作相当自然的从我手里“拿”走了尚未开封的薯片。
撕开零食袋,五条悟盘腿坐在床上咔嚓咔嚓,“说吧,小修栗为什么跑出去到处跟人告状。”少年如是说道。
我:告什么状?
“我没有。”我摇摇头,我才没有告状呢。
“那为什么硝子和歌姬都过来指责我,问我是不是嫌弃你笨,这简直就是在冤枉好人!我明明说你超聪明的!”
五条悟将自己的手机摆在女孩面前,消息页面的最上方赫然是家入硝子与庵歌姬发来的质问。
其中,家入硝子的话语倒是委婉中带着打趣,而庵歌姬上来就发了一大通消息教训五条悟不要欺负人家小孩,或许在她眼里,五条悟欺负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因为五条悟对她的回复是——
黄油土豆:既然不能欺负小修栗,那我就去欺负歌姬好了~
庵歌姬:怒!!!
但说到底,五条悟还是很冤枉啊,他做过的事情他会承认,可没做过的,少年决不允许有人给他乱扣帽子。
总之,人证物证确凿,现在请开始你的狡辩。
从监护人湛蓝的眸子里,我看出了这样的意味。
夏油杰将手伸进五条悟拿着的薯片袋子里,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即将发生的现场版剧情。
“我没有告状,只是去确认了一件事。”我眼巴巴瞅着五条悟。
见此,一旁的夏油杰笑着问了一句,“什么事啊,问我和悟不行吗?”
“你们的话,参考价值不高,尤其是悟哥。”
殊不知我的话成功引起白发少年的不满,他大叫起来,嘴里不忘嚼着薯片,“什么!小修栗竟然这般不信任我,我的心好痛,咔嚓咔嚓——”
“可是我最先问的就是悟哥,但你跟我说因为你聪明,所以我聪明。”我幽幽的话语成功制止了大猫要闹的征兆。
大猫哑口无言,大猫不依不饶:“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我扭头看向夏油杰,对方也给了我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丸子头少年双手抱臂:“修栗为什么要问别人这种问题,是学校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种问题指的是——我究竟聪颖还是愚笨。
“没。”我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不过也确实是在学校得到的启发。”
将摆在床上的小霸王机收起来,夏油杰坐到五条悟身边,两个少年一同看着面前乖乖坐在专属小毯子上分析的女孩,绷着脸,真可爱,或许这就是养孩子的乐趣。
夏油杰:“怎么说?”
“以我的认知标准来说,学校里的同龄人似乎笨蛋占比比较大,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或许只是‘我’超出了同龄人的标准水准。”
我很少自夸,但这一次,我还是给予了自己这般不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欢迎加入俗的评语,随着愈发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课学习,我对周围世界的认知也在逐渐改变,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有所改变。
就像我意识到了咒术界是不正常的,我同样意识到了自己与同龄人的差异。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在同龄人圈子里生活过,但现在不一样了,每天待在一群同为小豆丁的人堆里,会观察的人自然会找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当同样的一道题目,落在大部分人手中都很棘手,只有少数人会认为其简单的时候,那么这里的少数人应该算是拔尖了。
“所以我不是笨蛋。”我得出了这一结论。
“哈,有人说你是笨蛋了?”五条悟听明白了,小姑娘似乎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委屈,少年从没骨头的坐姿支棱起来,特别是在他看见对方没反驳他的话后。
五条悟:“是在学校里还是——”
“不是的悟哥,”我打断了少年的话,声音低缓,“是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哥哥经常嫌我笨的,姐姐她......”
底下的人没有了声音,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二人都不傻,自然明白此刻修栗口中的家是哪里,至于她所说的哥哥姐姐,一个已随灭族的津岛上报死亡,一个出逃至今音信全无。
傍晚空气寂静,窗外虫鸣渐高,五条悟收起了他吊儿郎当的姿态,难得像一位真正的监护人与家长一般,将掌心搭在女孩头顶。
“修栗。”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透过掌间阴影,女孩抬头看他。
五条悟:“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五条家的人了,而我是五条未来的家主,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好。”少年以自傲的语气诉说事实,“既然我说修栗聪明,那你就要相信我说的话。”
“毕竟,”五条悟话音一转,指向自己,“本大爷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夏油杰、我:......如果你不加上最后一句的话,可信度的确很高。
“这一次就暂且相信悟吧。”夏油杰附和着友人,声音柔和,“因为修栗确实很棒。”
面对着两人的夸奖与肯定,我的脸颊有些发烫。
曾经我有两位足智近妖的血亲,对比着他们的智慧,我是那样比上不足,显得愚笨不堪,经常被兄长笑话。
但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因为我的那两位手足过于聪慧,又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
我会跟我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我并不比他们相差太远。
想通这一点的我愤愤握拳,原来我才不是个笨孩子呢,一直以来都被哥哥他误导了这么多年,啊——!等以后找到他,等待他的将是小拳拳重锤胸口!
至于寻找......目前的我还不具备寻找的资格,我看向自己粉嫩的拳头,五条悟曾说过像糯叽叽的樱花团子,他一口能吃仨。
眼见女孩握紧拳头不再说话,五条悟眉头一挑,将一大片薯片塞进小孩嘴里。
“啊唔——”咔嚓,近期被投喂的习惯使我的嘴巴自动咬上薯片,同时耳边落下少年的询问。
“小修栗在想什么?”
没有正面回答五条悟的问题,我咽下嘴中的薯片,定定地盯住他,“悟哥,你说过我可以成为你的对手的,对不对?”
“对。”五条悟点头。
“真的吗?”我继续问,“我真的......真的能成为那么厉害的人吗?”要变得多强才能成为五条悟的对手啊。
哪怕我是一个身负妖怪血肉的怪物,可弱小的我甚至都锁定不到我想要的未来,如今我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不死而已。
此时,如果按照五条悟惯常的性子,他一般会回上一句“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大概就可以。”
但现在,五条悟视线下移与小姑娘对视,女孩漂亮的鸳眸中充斥着某种小心翼翼的向往,以及对他毫不掩饰的崇拜,她似乎把他当成了想要追逐的偶像。
我:我不是,我没有,这是过度解读。
不知是出于对自家孩童的期待,还是对年幼的人类幼崽的鼓励,亦或是在看到对方眼中带着不自信的向往时,少年自大的心罕见的柔软了片刻。
最终,在夏油杰微微挑眉的目光中,五条悟咧嘴,伸出双手向外拉扯小孩的脸颊:“当然啦,我们小修栗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
因为你的监护人是天底下最棒哒,当然这一句他这次没说。
事后——
五条悟:怎么办,杰,我越来越觉得五条修栗好听了,你说我要不要给小修栗换个姓啊,可是上次她拒绝了,她竟然拒绝了!这是我家孩子,就应该姓五条!
夏油杰:......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