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午饭时白羽的方便面已经煮的有模有样了,既不会太软失去嚼劲,也没有放太多水将汤料冲淡。只是望着贴在面山上的流黄煎蛋, 罗布兄弟顿时便有点食不下咽,不过在看到诸星真碗里的特供双蛋时, 他们心里的障碍微妙的缓和了一些。

  黑着脸快速将碗里的东西扒进嘴里,诸星真擦擦嘴角将空碗扔进水盆里,又敲了敲活海和勇海用来当桌子的行李箱道:“有人告诉我,在地球吃饭时间超过五分钟是会被批评的。”

  “哪有啊, 现在不都是提倡细嚼慢咽吗?”勇海反驳道。

  诸星真双手抱胸低头望着他, 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午的训练时间有限, 没有达到我预想的程度我是不会放你们离开的。所以你们再继续磨蹭下去, 完不成进度就无法准时回家了哦。”

  “那可不行,朝阳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生气的!”活海戳了下弟弟,兄弟俩闭着眼睛疯狂扒面。

  见俩兄弟乖乖吃饭,诸星真蹲在水盆前冲洗着自己吃过的碗,还在往筷子上一圈圈缠面的白羽见状探头过去道:“先放在哪里吧, 等我吃完一起刷出来。”

  “没必要,自己用的就自己刷。”诸星真说着,将刷干净的碗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另一边罗布兄弟也已经将空碗放下,自行蹲在水盆前冲洗用过的碗。诸星真见状, 重新将目光放回到白羽身上, 叮嘱道:“我看博士来找过你, 是有什么事吗?”

  “唔。”白羽匆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你慢慢吃吧, 不用着急。”他将水递了过去。

  “是这样的, 博士说至尊法师强大的力量多来源于维山蒂, 想要正式成为一名法师,就必须得到维山蒂的认可。他们存在于多元宇宙,是三位一体的至高神,也是白魔法的起源。”

  白羽话音刚落,就听到勇海疑惑道:“不是库洛·里德吗?”

  “应该是梅林吧?”活海纠正。

  “啊?”白羽被问的莫名其妙,诸星真翻了个白眼道:“不用理会他们,你继续说。”

  “在去尝试得到维山蒂认可之前,博士会考察我的咒语念法以及施咒的手式。”提到考试,白羽就已经开始兴奋了,对于她而言每一场测试都是被夸夸的开始。

  “还真需要咒语?”诸星真以为那只存在于小说里。

  “当然了,通用魔咒就有成百上千条。而且博士的话,每次对付敌人都会想新的台词来搭配魔咒,总不能用[快逃吧蠢货]来进行语言威吓。无论如何,法师都得有格调才可以。”

  “……成百上千条?还好光线技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前摇。”诸星真觉得自己和魔法无缘了。

  “那个,如果不小心记错了怎么办?”活海好奇问道。

  “可能会把要守护的星球变成果冻。”她学着博士的样子用凝重的表情说道。

  “哇唔!”活海和勇海一起长大嘴巴感慨,感觉是朝阳的话应该会喜欢这样吧。

  尽管白羽说得很简单,可诸星真却不认为真实的情况有她表现的那么轻松。毕竟在光之国,发射光线的方法那么简单,可还是有人频繁出错。

  在赛罗从小到大经历过的训练里,也有不少因为在战斗中过于紧张而把所学的知识忘记的人。奥特战士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在数月前还被保护在温室里的雏鸟呢?担心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她独自承受压力,诸星真抬手放在她耳羽中间拍了拍道:“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要着急。”

  “博士也是这么说的。”白羽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又扒着他的手腕道:“小真,开始之后,我就要进入冥想中了,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成功。”

  “嗯,你放心修行,我会在这里陪你。”

  “我知道的。”白羽笑了起来。

  看她这幅样子,诸星真也跟着弯起嘴角,少年难得一见外漏的温柔只是一闪而逝,接着他便站起身回头面对罗布兄弟道:“好了,没时间磨蹭了,现在就开始训练吧。”在这个没有光之国的宇宙他们没必要停留太久,况且那些守在时空夹缝中的怪物,诸星真也担心它们会被引入这个地球。

  “不是说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吗?”活海愣住,原来他们是不被算在内的啊。

  “这是双面人吧。”勇海又忍不住吐槽道。

  直接无视了两人的抗议,诸星真竖起手刀道:“在此之前,先亲手制作你们的训练场地吧,就从砍木头开始。”说完他朝着身旁一挥,粗壮的树干便应声倒地,惊起一片鸟儿。

  勇海深吸口气,道:“…小树也想活下去啊。”

  吐槽归吐槽,但实际上这种训练方式活海也曾经设想过,不过作为门外汉的他显然无法像诸星真准备的那么完善。两人拿着小斧头将对方掰断的树干砍成小块,而诸星真则去超市买来绳索,将砍好的木块捆绑起来,在做的时候,还将它们从正方形的木块削成了尖锐的木锥。

  为了更好的模拟枪林弹雨的效果,少年对照罗布兄弟的身高对绳索长度进行了调整,还亲自进去实验了几番。木头虽然被削成了锥形,但诸星真知道适可而止,尖角处不会真的戳破人的皮肤。回想起被赛文不停扔飞镖砸得满身伤痕的雷欧,少年心想换成那位的话,可能会把木头削成圆规。

  这么一琢磨,诸星真感慨自己真是个温柔的人。

  “叽叽。”

  森林的小鸟不知不觉都聚集过来,几只燕子正蹲在白羽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她对着这些活泼的小家伙伸出手,便有几只飞到了她的手指上,亲昵的轻啄着指甲。

  “你可以和小鸟交流吗?”勇海放下手里的木块好奇问道。

  “有些可以。”鸟类的智商不同,有一些是难以沟通的,只是靠着本能来亲近她。但是金腰燕群居会彼此抚养幼儿,也能够传递一些知识。平常交流的话还是要和鸦科、鹦鹉或者大型猛禽类的,其中白羽最喜欢鸦科,因为它们嘴很碎,会分享许多好玩的东西。

  “好厉害啊,它现在在说什么?”勇海问道。

  “在传授我制作巢穴的方法。”

  “我知道了,是燕窝吧!中国还有东南亚地区的国家都有吃燕窝的习惯,日本的部分超市也能够买到,但大多是来自马来西亚或印尼的。”探讨未知时的勇海像小孩子一样,连眼睛都发着光。

  “原来有人吃啊……”白羽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她低头看向在自己膝盖上跳来跳去的成年燕子。此时这位德高望重的燕妈妈正在说:[用口水把材料固定好就行了,就是这样……呵——退!]

  想到中午时他们面对煎蛋食不下咽的样子,白羽觉得还是不要和他说这件事了。

  “勇海!”

  “来了!”听到兄长的喊声,勇海抱着砍好的木头朝着正搭建训练场的两人跑去。在看到悬挂在树上的绳索和挂着的木锥时,他停在前方道:“这是在做圣诞树吗?”

  “等会试试看就知道了。”诸星真拍掉手上的灰尘道,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出现在白羽面前的奇异博士。和平时不同,这位长脸的仙女教母并没有披着他那件过于活泼的斗篷,他站白羽面前不知道在交代着什么,接着伸手朝白羽一拍,她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白……

  脸色瞬变,想要赶过去的诸星真强行让自己停下脚步,他不应该干涉白羽的修行。

  帐篷前的奇异博士也在分心关注着诸星真的动作,确定对方不会对自己发起攻击后,他扶着白羽的后背辅助她进入灵魂旅行的状态。手握着阿戈摩托之眼,使用时间宝石的力量在自己的维度里任意操控时间与空间,这曾经是古一令他开窍的方法,而现在他开始引导下一位行者。

  知道白羽的意识还停留在地球,斯特兰奇盘腿坐在她面前道:“当我试图获得维山蒂认可的时候,独自冥想了30多天,念诵咒语上万次,可最终古一告诉我,维山蒂已经放弃了我。”

  白羽的眼睫动了动,却无法睁开。

  “就算我将咒语和手势完全掌握,可维山蒂依旧认为我不够格。因为那资格不仅仅是取决于表相,万幸的是,王和我一样,也是被维山蒂拒绝的人。古一说我欲望阴暗信念不明,而古一有真挚的信仰和绝佳的天赋,却缺乏耐心,不勤于修行。”

  白羽的气息逐渐安定下来,也不再对博士的话有所回应。

  “我们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在舍得之间,我放弃了原本的执念,成为了至尊法师。而王也留在圣所,他就在我身边,他失去了头发……别担心,这个和维山蒂无关。”

  本来停滞的呼吸声再次恢复正常,白羽的意识也随着至尊法师的魔法进入无限轮回。理智告诉她要认真去听,认真去看,可看着四周飞快变换的景象,身在其中却又独立于之外的白羽迟迟无法顿悟。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羽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地球在这一刻回归初始。

  从第一个生命诞生开始,这颗星球转动起来。

  万物浸于水中,随波上下沉浮。有向上延伸,亦有向下探索。

  地球内部环境不断变化,时不时又有来自太空的灾祸干扰,生灵们为了活下去必须不断的进化。

  为与天争命,口生獠牙,手附利爪,或背生尖甲。

  活下去,为此潜于水中。

  活下去,振翅冲上天空。

  活下去,更改时差置身黑夜。

  为了活下去,不同的生命选择了不同的抗争方式,在亿万年的进化中,不断有生命被淘汰,可活下来的人依旧在抗争着。与大千寰宇,与地球本身相比,这星球上的所有生命是多么渺小,又多么的伟大,他们一次次战胜了难以逆转的灾难,于地球共存至今。

  白羽站在某个点上,沉浸在时光的变换中,有一只鸟儿仿佛穿越了时空降落在她的手上。在白羽试图回应的时候,鸟儿飞向了天空,却被更为强大的猛禽击落,鸟儿趴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但它身上的羽毛开始转变。与猛禽相似的羽片转为可以消音的绒毛,夜盲的双目开始在黑暗绽放光芒。得到进化的无声之羽成就了暗夜杀手,这只鸟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空。

  黑夜随着鸟儿的远去而消失,太阳升起,黎明到来。

  鱼儿从水中跃起,雄鹰飞落山崖,蝴蝶展开翅膀飞入花丛,有花朵在今日绽开,亦有在今日凋零。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属于动物的空间在缩小,与此同时新的秩序也在诞生。

  白羽看到养蜂人剪落蜂巢的边角,蜂鹰们停下迁徙之旅啄食。大黄蜂袭击着毫无反手之力的寻常蜜蜂,然而他们的蜂巢又会成为蜂鹰的盘中餐。

  这是一场不会结束的赛跑,即使前方已经倒下了无数种生灵。

  生命如此神奇,如此伟大。

  不要说奇迹不存在,延续至今的生命,本身就是奇迹。

  …

  意识逐渐回笼,当白羽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无法从灵魂的旅行中回过神来。斯特兰奇博士蹲在她面前,当她醒来后,便松口气将阿戈摩托之眼收回。

  “有什么感想吗?比如质疑一下超时空旅行不科学肯定是骗人的,或者想把阿戈摩托之眼拆开研究一下之类的都可以。”博士问道。

  “不……”白羽先是摇摇头,随后才看向对方道:“我觉得,地球上的大家都好厉害啊。”她跟随时光见证了无数种可怕的灾难,而现在地球上所存在的生命,都是胜利的证明。白羽直起身子,两手撑着地道:“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无所不能。”

  “回答的不错,或许能成为加分项。”看她的精神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斯特兰奇便放下心来了。如果她的灵魂不能从时间回溯中抽身,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同伴和狂野男孩。幸好奥特之王的修行甲封印了赛罗大部分能力,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还真不好应付这种精力旺盛的年轻奥特曼。

  改天去王者之星请对方喝、喝牛奶吧,毕竟这是个子供向同人。

  忽然被夸奖,白羽难免受宠若惊,连耳羽都轻飘飘的竖了起来,因为斯特兰奇博士总是要求严格,能够得到他的认可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确定对方真的在夸奖自己后,白羽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了,直到对方回归卡牌空间,她才意识到太阳已经转到了西面,连忙回神寻找小真。

  林子里传来敲击木头的声响以及男人的喝声,罗布兄弟站在不断摇晃砸落的木锥林里,和最初进来时的手忙脚乱相比,他们现在已经能够灵活闪避,甚至应对诸星真时不时的偷袭。就算诸星真设计的训练方案多出色,也不可能一天达到这种程度,如今的情况只能说明他们本身就拥有这样的能力,如今只是加速开发出来了而已。

  这种训练方法并不轻松,甚至可以称得上折磨,尽管罗布兄弟从最初开始就觉得诸星真的训练方法很不人道,可却没有一个人退怯。而现在,他们终于克服了无处不在的木锥攻击,却是以遍体鳞伤为代价完成的,或许没有像雷欧一样头破血流,但同样是满身青肿。

  注意到白羽的靠近,诸星真后退一步离开了木锥阵,道:“今天到此为止了。”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罗布兄弟便一起倒了下来,然后纷纷从木锥下面滚动出来,显然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要被砸到了。看着弟弟的大花脸,情况并没有比他好的活海道:“这样子回去,肯定会被朝阳念的,爸爸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等到天黑再悄悄跑回去吧。”勇海捂着脸道。

  “可是晚上朝阳说要准备大餐。”

  “这样啊,其实被念叨一顿也没什么啦……”

  在兄弟俩互相为对方打理伤口的时候,诸星真走到白羽面前,看着依旧精神奕奕的小鸟,他道:“修行结束了吧,有受伤吗?”

  “没有,只是精神投射……啊小真,你的衣服坏掉了,是受伤了吗?!”她紧张的拽着他的外套翻开,发现里面的皮肤完好后才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帐篷旁,斯特兰奇严肃的看着白羽和诸星真互动,夜翼从远处几个起落的翻滚降落到他身旁,靠在树干抱胸问道:“怎么样,她得到维山蒂的认可了吧?”

  “还不清楚,不过不会那么容易,毕竟就算是我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成功的。”博士道。

  “没准维山蒂更喜欢小女孩呢?”

  斯特兰奇博士正要反驳至高神怎么可能这么肤浅,便见白羽念诵维山蒂奥姝图之名,将狂野男孩的衣服恢复原状。他张张嘴,转头对夜翼道:“你说的没错。”维山蒂,萝莉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