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还没睡啊!”

  洛应手扶着墙换鞋,气势软弱,有点儿不知所措。

  “在等你回来。”

  路让放下杂志,往门口走来。

  洛应直挺挺愣在那里,本来还想着他回家的时候路让一定睡着了。

  面对漆黑的屋子,他都想好要怎么安慰自己,结果碰上了这出。

  “干嘛等我,已经很晚了。”

  路让过来单手搂住洛应的腰,俯身贴近他,鼻尖凑近他的嘴唇。

  洛应被这近距离的暧昧举动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别开脸,又被路让捏住了下巴。

  “喝洋酒了?”

  路让的声音颇有磁性,他在洛应唇上亲了口,点到为止。

  “看样子还喝了不少。”

  路让撒了手,松开洛应。

  丝绒缎面的睡袍外套很有质感,下垂的衣摆随着路让离开的步伐摆动。

  洛应歪头看看路让的背影,真是奇了怪了。

  这大半夜特地等他回来却没有兴师问罪,也没问自己去了哪里,和谁喝的酒。

  那他不睡觉在干等什么啊?不理解。

  管他呢,这样也好,省得他费口舌解释。

  想到马上又要过去一个月,自己该发工资了。

  洛应套起拖鞋追过去,路让已经在厨房里捣弄夜宵了。

  他站到路让面前,隔着厨房的吧台,伸出手摊开。

  路让微微颦眉,眼中不解。

  洛应扬起脸蛋,摊着的手微握,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搓了搓:“老板,工资。“

  路让眼里闪过恍然大悟,他勾起嘴角,想笑,忍住了。

  “知道了,明天发。”

  洛应撅噘嘴,觉得在路让这儿讨薪简单极了。

  一想到马上入账五千万,白天憋着的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欠身趴在吧台上,两手支着下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嫩红的嘴唇抿了抿,挤出个娇作柔媚的眼神,抛向路让。

  “路让,和我谈恋爱的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路让欣欣然收下洛应的媚眼,大手覆在洛应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说:“当然。”

  “那……”

  吧台下,洛应的脚蹭蹭路让的腿,颇有一番暗示。

  路让不动声色地扬眉:“嗯?”

  洛应咧嘴笑笑,商量道:“那能加工资么?”

  路让说:“你想要多少?”

  见人家这么爽快,先提议的洛应倒不好意思起来:“你看着加呗。”

  “好。”

  嵌入式的微波炉发出干脆的叮咛,路让转身从里面端出碗清淡的菜粥。

  他将碗端到洛应面前:“喝点,给你准备的。”

  “我提前做好了等你,还以为你回来的早,结果放凉了,又重新给你加热了一下。”

  “小心烫。”

  洛应一直有个习惯,要是聚会喝酒超过零点,他睡前就得喝碗粥垫垫,不然第二天起床了胃难受。

  他盯着瓷碗里的粥,白白的,菜叶混着肉丝,看着就很清淡暖胃。

  没想到路让还会记得他的这个习惯呢。

  咦?不对。

  路让为什么会提前做好?

  他怎么会在回来前就知道自己去喝酒的?

  洛应抬起眸:“你怎么会知道……”

  路让笑笑,仿佛掌握全局:“你以为你去的是谁的俱乐部。”

  “啊?谁的?”

  洛应还在发懵疑惑,随即便听路让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我的。”

  路让解释说:“晚上正好去那查账,看到你和谢云钰了。”

  洛应顿感路让的业务扩展得真广,他从路让这捞到的钱又花回了路让兜里。

  “怪不得那个经理送了我们那么多酒,我以为是VIP专享呢。”

  “是嘛?”

  路让见洛应没喝粥,他舀了勺吹冷,送到洛应嘴边喂他喝。

  洛应张着小嘴嗦口粥,含糊不清道:“是啊,没喝完,被我存了。”

  “我还怕你会喝多,特意叫他多关照一下你。”

  估计那经理是把洛应当成路让娱乐圈里的合作伙伴了。

  以为路让说的“关照”是多送点酒,提高客户的体验感。

  洛应嚼着肉丝:“他可能会错意了。”

  牙齿张合间,口腔一阵疼痛,洛应“嘶”地叫了声。

  路让放下碗关切:“怎么了?”

  突然的痛感把洛应的泪腺都刺激到了,泪水涌在眼眶里,亮莹莹的,还沾湿了睫毛。

  “不小心咬到了。”

  他委屈巴巴地揪着下嘴唇,试图把咬破的地方给路让看。

  路让连忙扯了张纸巾,动作轻柔地给他擦掉渗出来的血丝。

  止住血,路让又从药箱里拿来了防止溃疡的漱口水。

  一套流程下来,粥是不能喝了,洛应无奈地被路让揪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路让没在卧室。

  透过落地的封层玻璃,洛应看到楼上转角的书房开着灯。

  估计他是去工作了。

  路让好像要管理两个公司。

  一个是他的家族企业,另一个则是他自己创立的娱乐公司。

  凡是遇到和家族企业相关的工作内容,路让都会在书房里办公。

  洛应没事也不会上楼打扰他。

  只不过都这么晚了还忙什么工作,不睡觉啦!

  洛应在下面犹豫再三,最终决定上楼催人睡觉。

  上了楼,书房的门虚掩着,路让似乎在和谁通电话。

  “什么照片?那张吗,当时他自己拍的。”

  “还是屏保壁纸,一直没换过。”

  “能怕谁看到,看到就看到了。”

  “他早把以前的事忘了,我还去问什么分手原因,找虐?”

  “……我当然想过要和他结婚。”

  “替身?洛应自以为是而已。”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等你回国了再聊。”

  洛应站在书房门口听得很清楚。

  路让在和别人聊他的初恋。

  他和初恋的合照依旧是手机壁纸,这么多年没有换过,并不像叶席瑢说的那样“估计早删了”。

  他甚至也不怕洛应哪天会看到他们的合照,不怕洛应心里膈应。

  他们现在可能还有联系方式,路让小心翼翼到连被甩的原因都不敢去问人家。

  最关键是他还想过要和那个初恋对象结婚!

  而洛应本人,在路让眼中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替身罢了。

  书房内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透出来,洛应往旁边站了点,躲进阴影处,避开那束光。

  此刻他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洛应虽然一直本着只赚钱捞金,走肾不走心的理念。

  但真真实实听到这些话时,多少还是有点不爽。

  像现在这种情况,洛应在电视剧里看得多了。

  作为替身,这时候会愤怒地冲进去质问金主为什么侮辱自己,然后互相撕破脸分手。

  不过,谁让电视剧里的金主只给五十万一年呢,替身会提分手再正常不过了。

  不像洛应,他这会儿在路让身上赚的可是五千万一个月。

  赚钱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谁会和五千万一个月过不去呢?

  洛萧河曾说过,对待能给自己带来巨大利益的人,就应该对他的言行适度忍让。

  行吧。

  仔细想想洛应觉得路让评价的也没错。

  他确实挺自以为是的。

  从小到大他就是这样儿的人,心高气傲从不虚心。

  书房里隐约有了翻找的动静,洛应已经没了催路让早点睡的好心情。

  下楼前,洛应对着书房的门怒瞠。

  你爱熬多晚熬多晚去吧!爷先睡了!

  时间越来越晚,洛应托酒精的作用睡得很快。

  半梦半醒时,他仿佛听到了房门锁转动的声音。

  床垫微凹陷下去,被子轻轻撩开一角。

  一个暖暖的身体贴近了洛应的后背。

  他呢喃着动了动,接着被路让揽过腰,搂进了怀里。

  结实的胸膛隔着薄睡衣紧贴着他的后背。

  睡梦中洛应还不忘和路让作对。

  他烦躁地甩开腰间的手,往旁边扭身。

  路让又一次贴上来,搂住了他。

  洛应不爽地扭了扭身体,没挣开,皱皱眉,只好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