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无人机发回的画面。”
通讯视频里，军方新派遣出来与复仇者们对接的年轻上校暂停了播放中的画面，这位黑人军官有着一张严肃到令人反感的面孔，当然啦，这或许也不能怪他，毕竟眼下的情况谁都没法笑得出来。
画面定格在大批关节僵硬却神奇地身手敏捷的“人类”身上，他们面孔青黑，摇摇晃晃地从拉瓜迪亚机场成群结队地鱼贯而出，从他们的方向看，这段视频应当是拍摄于他们的一次“捕猎”行动。
“好了，我们需要些新消息，长官，”一直埋头在工作台上的托尼不耐烦地说，“这些东西复仇者早就了如指掌，需要我慷慨地告诉你们僵尸内部对那些怪物叫什么吗？‘boney’——嘿，要我说，这可真是生动形象。”
“如果你们仍旧坚持认为那些僵尸有自己的思想，斯塔克先生，那么我认为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新来的上校显然还并不深谙与钢铁侠交流的几个重要“原则”，而且是个彻头彻尾的铁血强硬派，不过将这样一个刺头扔到复仇者面前，或许也正是政府想表明的态度。
在应对已经在全国甚至全球范围内突然爆发的僵尸病毒上，各国政府均展现出了空前的强硬姿态——他们太需要树立起一个强有力的形象来稳定动荡不安的人心，又不肯让复仇者这种特殊的民间组织抢了风头。
“那些政客对待这些‘可怜人’的态度，可不像他们当初对待难民那么友善了不是吗？”受邀观摩完现任总统演讲后的托尼丝毫不掩饰自己嘲讽的语气，这么评价道。
现在的复仇者联盟内部几乎是默认了双领袖并行的组织模式，钢铁侠与美国队长在他们各自擅长的领域掌握着近乎绝对的话语权。抛开两人在作战计划上的例行拌嘴不谈，目前看来，联盟一切运作良好，可以预见至少短时间内这个模式大概率就会这样被保持下去。
也因此，由于独特的“谈判技巧”及从各个复仇者的立场角度考虑，托尼几乎一手包揽了与军方的“友好沟通”——当然，常常被他推出来擦屁股的佩珀和哈皮可能不会这么想。
“瞧，我说什么来着，那个僵尸小女孩儿留在我们手里才是安全的，这些被吓破了胆的官员们只想通过武力镇压息事宁人。”
通讯中断后，托尼扭头冲留在基地里的几名复仇者翻了翻眼睛，他将扳手随意地向旁边一扔，抓过一旁已经乌漆嘛黑的毛巾草草擦了擦手上的机油，漫不经心地问道，“队长和沃伦那边情况如何？”
“他们昨晚已经抵达了‘巴士底’，”娜塔莎半阖着眼眸曼声说道，她与克林特都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过了，只能抓紧一切时间小憩，“一切都在巴恩斯中士的控制当中，他们原计划很快回来，但昨晚变种人高调崛起，成立了新基地，沃伦收到了泽维尔教授的邀请，他们决定先去那边探探情况。”
“变种人？”身上散发着机油气味儿的男人吐出一口气，放松地把自己摔进了舒适的沙发里，坐到娜塔莎和班纳的对面，他揉捏着高挺的鼻梁，颜色青黑的眼眶说明他也在不分昼夜地连轴儿转，“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我就知道那个变种人教授不简单。”
娜塔莎挑挑眉没有应声——在情报尚不充分前她不打算对此多做评论。
猖獗在美国境内的僵尸病毒始发来源还未探明，但从出现的先后顺序来看，确实是以纽约为圆心向外辐射开的，因而，在僵尸潮全面爆发的当天，巴恩斯所在的监狱也发生了尸变现象。没人知道这些病毒是如何越过那样的高墙侵入内部的，但这事确实发生了。而最棘手的是，那所监狱隶属军方，犯人成分非常复杂，不出几个小时，人数并不充沛的守军就要么被感染为其中一员要么成为僵尸口中的新鲜食材了。
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巴恩斯带领一群训练有素又愿意服从他安排的犯人退守到了武器库——尽管他很少展露这点，不过注射过血清的他确实远比常人耳聪目明，被关到这里几天后，凭着经验和能力，他已经摸清了建筑的大概构造，这当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作战本能。
总而言之，在经过几场艰难的战斗击退了几波尸潮后，巴恩斯顺理成章地成了这里的“典狱长”，又因为他们慷慨地收留了一些慌不择路逃难出城的普通人，“巴士底狱”的声名在这混乱的环境下就这样不胫而走。
彼时，焦头烂额的政府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这个不起眼的小势力，复仇者们也因为夜以继日的救援活动耽搁了驰援巴恩斯的时间，直到美国队长孤身奔赴监狱，才发现大名鼎鼎的“典狱长”就是自己的朋友。
“还真是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提及这名命途多舛的士兵，就连托尼脸上也流露出了同情与敬佩，虽然语气还是那么令人不快的不以为然，“那么，探查各方势力的工作就先交给沃伦和老兵，班纳，我们的研究进展如何？”
“那女孩儿身体里并没有检测出什么抗体，”话题回到科研领域，班纳就显得如鱼得水了，哪怕他的主业是一名物理学家 “但研究所提供的化验报告和体检内容显示 她的造血细胞确实重新恢复了活力 原因尚不明确 但她确实在‘康复’。”
班纳推了推眼镜 瞥了一眼眉头又拧在了一起的男人 他知道这种毫无建树的报告绝不可能另对方满意 所幸他还有其他要说 “好消息是 女孩儿的语言能力正在恢复 通过研究员们的不懈交流 我们获得了一些有关僵尸的新情报。”
闻言娜塔莎和托尼不约而同地拿起了一早就被班纳摊在桌上的纸张 随着目光向下 两人的眼神也逐渐从感兴趣转向震撼转变。
“她真的不是个例！”
“所以他们最爱的部位其实是脑子？！”
黑寡妇与钢铁侠异口同声 不过两人的反应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女人不可置信、充满质问的目光下 托尼不自在地耸耸肩 说道 “我只是对吃脑子这件事比较敏感 我的意思是——瞧 我可有着这世上最聪明的脑袋瓜儿 或许我应该加固一下我的头盔 免得一露面就被那些僵尸‘觊觎’。”
娜塔莎摇摇头 对时不时孩子般冒傻气的钢铁侠简直没了脾气 干脆不理他 将被带跑偏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 “丽莎已经证明了我们之前的猜测 这些感染了僵尸病毒的人 最终会有两个‘进化’方向——一个 就是这些毫无理智、进攻性极强的boney 一个则是可以找回自我的‘复生者’。”
“嗯哼
所以你还给了那个小丫头一个名字？”
“托尼 如果你觉得实在难以集中注意力 就请你先去好好睡一觉 然后 我们再来探讨这些问题。”同样疲惫不堪的娜塔莎几乎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自制力才没当场使出自己声名远扬的寡妇蛰直接将自己的战友送进ICU。
“我不管他们能不能复生 罗曼诺夫 这些受到感染的家伙攻击人类、以人类为食已经是不争的现实——我不想知道靠食用人脑是为了获取记忆这件事听上去是不是让他们的生命变得富有浪漫的悲剧色彩 我只知道就算我们可以把这个报告扔出去丢到全世界人的脸上 也改变不了我们与他们天然对立的立场。”
“所以我的态度很明确——收一收你不合时宜的悲天悯人 特工小姐 解决这个病毒才是当务之急。”
托尼眼神落在窗外黑漆漆的草地上顿了顿 他站起身 语气一变 摆出一副从善如流的姿态轻快地说道 “以及 好吧 为了我的脑子继续保持‘美味’ 我采纳你的建议。”
“你知道 他其实不是……”
托尼的背影一消失 班纳就不安地试图开解脸色难看的娜塔莎。
“我知道 ”很快就调节好自己情绪的黑寡妇勾起招牌笑容 眼神真挚地说 “他没有错 而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认为我也需要先去休息了。”
“当然……”班纳呐呐点头 不知所措地理了理手里的文件 伤脑筋地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呆在实验室里。
“嗨 佩珀！”娜塔莎热情但不失距离的招呼声远远传入了班纳的耳朵 “来找斯塔克？他几分钟前刚回房间——你是在生气吗？”
女人啊……
娜塔莎几乎写在脸上的报复心班纳心下微微发寒——不管是出于对对方不爱惜身体的担忧 还是为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斯塔克接连不断捅出的篓子 他只凭佩珀的脚步声都能听出来对方的滔天怒意。
戳穿钢铁侠“睡遁”的娜塔莎简直就是一句话给你下绊子的杰出代表 偏偏她没有撒一句谎也没说一句托尼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