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蜘蛛侠今晚提前离开了大楼。”贾维斯以平稳的声线切断了轰鸣的BGM，时近深夜，托尼·斯塔克独自一人在实验室里埋首于一堆零件不可自拔的。
他人虽然不在斯塔克大厦，但有贾维斯做辅助，如果真想追踪一个小孩儿的踪迹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沾满了机油的手顿了顿，托尼最后只是耸耸肩没对此做什么评价。
“贾维斯，有关队长送回来的样本，实验室那边的结果还没出来吗？”男人带上护目镜，拿起一把焊枪小心地将两片细小的金属焊接在一起。
“稍等，先生，”几秒钟后，贾维斯的声音再度响起，“根据初步检验结果来看，九头蛇基地搜出来的药剂与美国队长血清提取物并不相符，是另一种高度激发细胞活性的药剂，目前全球数据库中暂无同类药剂记录。”
“哼，无论多少年过去，这些家伙对追逐制造超级战士的热情还真是永远不会消减，”托尼打着哈欠将手中的器械扔到一边，随意地擦了擦手，转悠到一旁宽大的沙发旁倒头便睡，“7点叫醒我，贾维斯。”
“好的，先生。”
外人都以为托尼·斯塔克的人生就是纸醉金迷、任意妄为书就的，即使他后来成为了钢铁侠，也少有人对此改观。当然，他确实有过这样的荒诞的生活，不过阿富汗事件之后，随着个人情感、意志的转移和紧接着一连串让他应接不暇的情况发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重归那样的生活了，尤其是他现在还有了更远大的目标、更贴心的爱人。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这位披着花花公子外皮的复仇者，这次为了某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缘故又是连着十几晚没有好好休息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沃伦曾经在贾维斯身上动的手脚真的是为了他着想，一点儿也没冤枉他。
不过哪怕托尼·斯塔克先生在接下复仇者这个头衔后对这种忙碌的生活早就有了准备，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又要为自己的队友收拾烂摊子——特别是这次惹事的还是看上去最老实的那个！
“贾维斯，启动队长身上的全部定位装置。”面色黑沉的托尼顶着一对红通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投影在空中的马里兰的州地图，随着贾维斯不断把范围缩小，眼前的地图也逐渐被放大到每一条街道都清晰可见。
“你在队长身上这是放了多少追踪器……”克林特看着地图上因为过于密集而聚成了硬币大小的一个大红点，受不了地捂住了额头，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自己回去一定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自查一遍。
“随你怎么说，瞧瞧这不还是派上了用场。一言不合就玩儿人间蒸发——这就是你们交口称赞的美国之光？”托尼的眼下一片青黑，睡眠不足加上这么一档子糟心事儿让他今天就是一个行走的人形炮筒，“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尽快研发出注射型定位器，给你们这些‘常驻失踪人口’身上都来上一针。”
“队长是另有任务才——”旺达忍不住为某位不在场人士辩白，这次突袭照例是她和皮特罗跟随美国队长完成的，但三个人出去最后却只有两个人回来，丢的那个还是长官，不管是什么理由听上去似乎都不太对劲儿。
“‘另有任务’——哈！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个新鲜事儿，”托尼惟妙惟肖地学了旺达的口吻，随后翻了翻眼睛，“复仇者联盟没任何所谓的新任务，至于神盾局——罗曼诺夫探员，别告诉我那时你给他下达的指令。”
“……”没有人搭腔。
鹰眼等了等，不想他尴尬这才出了声，“娜塔莎昨晚接到紧急任务，今天不在这里。”
“胡扯！你以为我没回头就看不见吗？那她——”托尼猛地转过身，没好气儿地一指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话说一半儿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哦，见鬼……”
“……熟悉角色。”沃伦冷静颔首，连声音都被他刻意压制得轻柔又飘忽，几乎模糊了性别。他一连几天都被娜塔莎关在屋子里，除了克林特和史蒂夫还真没其他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今早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卸掉行头，索性就当体验生活、将角色扮演进行到底了。
“很棒，沃伦。”班纳竖了竖拇指，一脸真诚地赞叹。
“是娜塔莎经验丰富。”沃伦勾了勾唇角，那红唇轻启的模样与娜塔莎简直如出一辙，他很快板起脸看向地图的定位点，眉头皱了起来。
“托尼，现在能实现通话吗？”班纳问，“我们至少要弄清楚队长到底在做什么。”
史蒂夫的通讯器在半途与旺达两人联系过一次后就被破坏了，据旺达推测史蒂夫应当是在被人追击的途中失去联络的，那么问题来了，在顺利捣毁第二个九头蛇窝点后，这个大兵究竟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才惹来这么强悍的追兵——毕竟他可是以一当百的美国队长。
“很高兴你看得起我，但我还没闲到到给别人装备一堆通讯器，”托尼神情古怪地勉强把视线从沃伦身上移开，他插起腰叹了口气，说，“好吧，现在我们只能开始凭空猜测这位大兵的想法了——或许我该先派去几套盔甲支援他？”
这种情报不足的憋闷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压抑又焦虑，托尼一度尝试让贾维斯调动出周边的全部监控，却遗憾地发现自己的队友太出色也会令人困扰——他们几乎避开了所有摄像头。
他们，不错，至少复仇者们可以暂时确定史蒂夫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我还有个办法可以联络上他。”
静默了一阵，饱受内心煎熬的沃伦终于打破了沉默，这句话就像一缕阳光在沉沉暮霭中吸引去了所有人视线，但沃伦脸上却流露出几分略显扭曲的尴尬，“我……在史蒂夫的盾牌上留了一点点精神分体——我保证，只是，一点点。”
众人的眼神从一瞬间的惊喜慢慢转向微妙。
“你——”
“好吧，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变态，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保证除了史蒂夫我没在你们任何人身上放东西，总之——这一定都是多玛姆的错！”憋红了脸的沃伦立起一只手掌，语速飞快地试图阻止嘴巴不饶人的托尼再说出些什么，
“……不，我只想让你快点儿联络上他，沃伦。”托尼摸着下巴恶趣味地冲他挑挑眉，然后一本正经地板起面孔示意沃伦该分清楚轻重缓急，把心都在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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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这边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差，就算红骷髅的意志还在，但九头蛇现在也就是一盘散沙，这个看管冬日战士的基地也并非驻扎的都是九头蛇得精锐部队，他应付起来并不吃力，真正让他有些束手束脚的是巴恩斯的状态。
尽管对这种局面有所准备，但看到老友的脑子又被那些人渣反复折腾，史蒂夫就觉得怒火中烧。
“看来这次我有要拖你的后腿了？”面色惨白的巴恩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他间谍身份暴露后又被进行了强制洗脑，当然，X教授居功至伟让他免于彻底变成个杀人机器，可这种暴力洗脑一点儿不受到伤害是不可能的。即使体质强悍如冬日战士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这就使得发觉到不对劲儿的史蒂夫冲进来救他的时候，他甚至很难跟上对方的动作以至于腿上中了一枪。
“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些吗，巴基？”史蒂夫谨慎地侦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他们处在一段有些荒凉的公路上，附近草木并不旺盛没有什么遮蔽物，虽然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但敌人也难以在这里快速埋伏。他看了看勉强止住了血的好友，知道对方尽管表面表现得一派从容，但以这个失血量来说，过不了多久他的体力就会被快速消耗殆尽。
好消息是 以美国队长的目力 他们似乎很快就要抵达一个小镇了 希望在那里他们可以获得些补给 而不是九头蛇的士兵——当然后者本质上也是一种补给只不过有些麻烦罢了。
“你是怎么被发现的？”史蒂夫放慢了脚步 伸出一只手臂借力给自己的朋友。
“我无意中撞破了他们的一个秘密项目 发现他们在跟某个组织合作抓捕变种人小孩儿 ”巴恩斯自嘲一笑 “你瞧 记忆都找回来了就是这点不好 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任务优先而放着那些孩子不管 用了些手段让他们都被万磁王救走了 可能从那次开始 他们就开始怀疑我了……”
他转眼疑惑地看向史蒂夫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暴露了的？”
“你既然提到你被安排在这里 那没道理我们打上门了还不放你出场 九头蛇还不至于蠢到放着最强兵器不用宁可老巢被掏空不是吗？这只能证明他们已经知道你不可控了。”史蒂夫说。
“够莽撞的 你这都是猜测 或许我只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巴恩斯摇摇头
难以置信自己的老友居然因为这么虚无缥缈的猜测就掘地三尺地把自己“挖”了出来。
“有时候相信自己的直觉没什么不好 ”史蒂夫轻松地笑了笑 “至少我这次‘抓’住你了。”
巴恩斯垂下眼 掩去眼底的翻涌的情绪 少顷才又开口开起了玩笑 “这下好了 功败垂成 希望弗瑞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不要太失望。”
“你的能力本就不在情报刺探上 无论你选择加入神盾局还是复仇者 都远比你留在九头蛇那里做间谍强 ”史蒂夫顿了顿 他知道巴基心底很不安稳 不过现在他也无法保证什么 “不用担心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