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
史蒂夫打着哈欠开了房门，意外收获了一个抱着枕头面色阴沉的前室友，他茫然地望了望隔壁，确定自己几分钟前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把沃伦让进了房间，史蒂夫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自然地递了过去，但沃伦拒绝了。
“我能跟你睡吗，史蒂夫？”年轻男子的那双眼睛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也显得有些过分死气沉沉了，“我不占地方，你的床应该足够大。”
“呃，”史蒂夫语塞，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仔细地观察着沃伦的表情，关心地问，“你……是失眠？还是做噩梦了？”
如果上门的是个姑娘——这只是打个比方，他绝不是在影射基地里的谁——史蒂夫还可以选择严词拒绝，可来的是沃伦……史蒂夫总觉得在房间充足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实在奇怪。
但那是沃伦。
他心里有一个微小的声音低低反驳，像是细软的猫毛轻柔地落在他的心头。
“都有。”趁着对方没有立刻拒绝，沃伦立刻手脚麻利地把自己带来的寝具与此间主人的并排放在一起，“咻”地一下钻进了被子。在史蒂夫的目瞪口呆中，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洗过澡了，史蒂夫。”
听听这糟糕的发言。
史蒂夫不禁掩面，他想如果当初沃伦复制了一个女孩子的基因，恐怕卫家就不会这么轻视他的性教育了！
“你不睡？快2点了。”沃伦瞧了一眼旁边的数字时钟，拍拍身边留出来的大片空位，理直气壮得像是他才是真正的主人一样。
“沃伦，你不该这样——”史蒂夫认命地关掉房间内最后的光源，叹着气坐到了床边，语重心长地想告诫沃伦，现在是个男孩子出门也要注意安全的社会，他应该要懂得“保护自己”。
但沃伦哪想听这些，白日里突然发现史蒂夫才是自己连日睡眠质量下滑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赶紧把这颗“安眠药”笼络到手？外星人也是需要睡眠的啊！
“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史蒂夫的谆谆教诲，沃伦扯着对方一条胳膊连拉带扯地把史蒂夫硬生生拽躺在床上，他蜷着身子往前凑了凑，终于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合上了眼睛。
“——沃伦？”史蒂夫全身绷得紧紧的，隔了一会儿，他才僵硬着脖颈侧过脸看向那张近在咫尺、被放大了一倍的脸。史蒂夫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细小的气流随着沃伦胸口的每一次起伏扑到他的肩颈处，暖融融、麻酥酥的，他的动作与那只不存在的缅因猫如出一辙，让史蒂夫恍惚间产生了两人本就该是这样相处的错觉。
他尽可能轻手轻脚地转过身，鬼迷心窍地开始研究起沃伦的五官起伏——仔细说起来，沃伦的面部轮廓柔和，但眉眼精致、鼻梁挺直，即使是以一个男性的角度来欣赏，也……
“还不困？”一脸沉静的人“叭哒”一下睁开了乌溜溜的双眼，惊得向来临危不乱的美国队长差点心脏偷停。
“……你没睡着。”
“怎么可能那么快。”沃伦一脸费解，怀疑史蒂夫仍旧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他可没有三秒入睡的神奇天赋。回想起刚刚在床头桌看到的笔记，沃伦猜想史蒂夫大概是真的睡不着想要聊聊，那么作为有求于人的那个当然必须陪聊啊！
“你还在想剿灭九头蛇的事？所以，那两个地点确实都是巴恩斯泄露出来的，你担心他的安危？”
“对，”史蒂夫原本有些尴尬，但见沃伦都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就干脆从善如流了，况且他说的也算是事实。这么想着，史蒂夫无奈地笑了笑，“虽然我尊重他的选择，但他孤身犯险，我当然会担心。”
他无意过多纠缠这个话题，便问，“你又是怎么了？下午开始你的脸色就很难看，那么讨厌第二个任务？”
变装执行潜入任务对特工来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即使是史蒂夫如果必要也会优先以任务为重，个人好恶反在其次。但沃伦并不是一个接受过训练的公职人员，也不可能存在什么报效国家、服务人民的理想，他内心排斥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史蒂夫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明天要如何说服娜塔莎放弃这个计划。
“不，不是为这个，扮个女人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沃伦苦恼地蹙了蹙眉，他对扮做女人其实没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对地球人分性别这一块一直都不太敏感。如果一定要说，沃伦只是不喜欢自己被看了热闹而已，这才在那时表现得有些不情不愿，况且娜塔莎可什么余地都没给他留不是吗——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黑寡妇，她准备的解释简直挑不出一丝错漏！
启用沃伦一方面是他能力超群自保完全绰绰有余，碰巧还是个亚裔，另外一方面也是确实手头上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娜塔莎的脸在奥斯本集团暴露过，神盾局的女特工们人少不说还没有纯亚裔，变种人的立场现在还有些微妙，如非必要他们还不像在这种隐秘的官方行动里扯上他们。至于借调FBI或是CIA……别开玩笑了，他们自己内部不干净不说，更一直在旁虎视眈眈地等待着神盾局和这些超级英雄出错，求他们帮忙？不坏事就不错了。更别说奥斯本内部还有变种人员工，他们可不是普通人类特工能对付的。
总之，什么叫赶鸭子上架，沃伦今天算是领教了。不过惹他心烦的确实不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那些有如附骨之蛆一般混乱的梦境和负面情绪。虽然原因不明，但他现在是希望借着史蒂夫带给他的安定感勉强撑过去的同时，不把自己居然还没消化完多玛姆的力量反而越陷越深的事实暴露给对方。
“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好。”沃伦的思绪百转千回，最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引人误会的暧昧词句。
“咳。”清清嗓子，不知所措的美国队长努力无视自己发烫的脸颊，字正腔圆地道了一句“晚安”，便不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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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娜塔莎就带着她精心挑选的“装备”来寻沃伦，看着那些东西，沃伦不得狠狠地打昨晚轻视任务难度的自己一拳——在这有限的几天准备期里，他不仅要学习一些特工的基本课程，还要控制饮食以便尽可能让自己的腰围看上去小一点，最令人崩溃的是——他甚至还要去练习穿那一双双能把人小腿摔断的高跟鞋！这一刻，沃伦无比羡慕可以出去“打架”的新人们。
“我还是主张‘夜袭’，就像特种部队一样，在那些人最松懈的时候从天而降——”
皮特罗过分兴奋的声音远远地就钻进了沃伦的耳朵，这对兄妹跟着史蒂夫在去往作战室的路上正好与娜塔莎和沃伦撞个正着。
“‘夜袭’可不是个好习惯，”史蒂夫刚一碰上沃伦的眼神，心底就没由来的心虚，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在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后，连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战斗还是要靠缜密的分析和制定计划，过分偏好或依赖某一种战术是不可能战胜九头蛇这种狡猾的敌人的。”
“你说的对，队长！”皮特罗立刻信服地连连点头，转脸又向沃伦他们打了个招呼，他的眼睛几乎掉在了娜塔莎身上，后者却好似一无所觉一般，坦然地任其打量。“嘿！娜塔莎，你今天看上去比昨天更——令人印象深刻。”
“多谢夸奖，”娜塔莎举止典雅地将腮边一缕碎发别至耳后，欠了欠身，一袭红色长裙衬得她身姿愈发曼妙婀娜，确实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绝代尤物。她嫣然一笑，别有深意地看向沃伦，“毕竟，我这段时间可是要做沃伦的老师 当然要认真对待。”
“……真是多谢了 娜塔莎。”沃伦板着面孔不冷不热地说道。
从皮特罗的表情看上去 他似乎是想笑 但或许是思及被沃伦“支配”的恐惧 他终于还是忍住了。
“走吧 我们还要研究地形 ”史蒂夫招了招手 示意旺达和皮特罗跟上自己 在经过沃伦身边的时候 他犹豫地站住了脚步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语气诚恳地说了一句 “加油。”
然而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的沃伦 只觉得自己真的并不很想被加油。
女孩子的化妆桌和衣柜可以是个百宝箱 沃伦早就从赫莉身上了解到过这一点 那么一个精于变装的女特工呢？她的百宝箱是可以按平米计算的。
“娜塔莎 别告诉我这些我都要用上……”沃伦不知所措地对着一长桌的瓶瓶罐罐戳戳碰碰 完全分不清它们哪个是哪个。
“别说傻话 亲爱的 我们只需要找到最适合你扮演的‘角色’的就可以了 ”娜塔莎妩媚地冲他眨眨眼 摇曳着脚步走到了长桌的另一头 从进入这扇门开始 她就像进入了某个她自己为自己设定好了的角色 哪怕是对着房间里的一株盆栽她都在不停地散发着女性魅力 “我们的时间不多 所以我建议你和克林特这几天呆在一起 这样也方便培养你们的默契度。”
“在克林特来之前 我先向你重复一遍这位亚裔美人的性格特征和举止习惯 ”娜塔莎拿起两罐成分不明的东西 一面手下奇快地把它们混合在一起 一面向沃伦不急不缓地开始了自己的教学 “另外 在这段时间里 你要试着观察、模仿我的一举一动。男性和女性的心理、生理结构都大不相同 这也会投射到行为、动作上 所以我的建议是 在成为‘角色’之前 你首先要学着成为一个女人……”
娜塔莎是资历丰富的专业人士 又精通话术 几句话就吸引住了沃伦的注意力 将他的抵触情绪丢到了一边。
时间在女特工娓娓道来中一分一秒过去 一早便去日常体能训练的鹰眼克林特终于姗姗来迟 进门他便向娜塔莎熟稔地扬了扬下巴 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后开起了沃伦的玩笑。
“来吧 兄弟 你得知道我是个直男——当然 我很专业——不过 ”克林特将弓箭放在一边
半开着玩笑耸了耸肩膀 “相信我 为了这个任务 我也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左手拎着高跟鞋右手提着一条面料稀少的短裙 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并非常怀疑娜塔莎是故意选了这条裙子给他的沃伦 阴郁地斜觑了一眼克林特 金色流光在他的眼里一闪而逝 “如果你觉得无法入戏 我可以‘帮帮’你 巴顿。”
“……不 谢谢 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克林特一秒端正态度 在沙发上坐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