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批准。”
刚睡了不到3个小时就被佩珀从床上挖了起来的托尼·斯塔克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珠，想也不想就把沃伦的辞呈撕成了两半。
“事实上，就算你不批准，他的合约也马上要到期了，他完全可以选择不续约，”佩珀无力地叹了口气，“托尼，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沃伦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给别人添麻烦。”
“哼，你看他倒是省心，那听你的意思我就是那个总给人添麻烦的了？”
“……”佩珀架起胳膊，一边修得形状完美的眉毛高高挑起，不发一言地审视起理直气壮的男人。
托尼的嘲讽脸在女朋友意味深长的眼神下渐渐挂不住了，“好吧，我是——他的合同这么快就到年份了？我不是说过给他最高规格的待遇？”
“不错，你是说过，”佩珀平静地说，“但除了薪资提成外，他并没有行使这份特权，履行的还是他2年期的新人合同。”
“这小子……”托尼将手中的纸团团得更紧了，他昨晚一夜未眠，还未睡足就又被告知了这个消息，这让他气愤之余看上去又显得格外憔悴，“他现在在哪儿，我亲自跟他谈。”
“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实验室交接工作，”佩珀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说道，“等等，托尼，你不能就这样出去！”
托尼压着性子在佩珀的安排下匆匆拾掇了一身行头，连领口的纽扣也来不及系好便几步窜进了电梯，待到了沃伦所在的楼层，他已经调整到了自己的最佳状态，嘴角噙着自信又灿烂的笑容大步迈出了电梯间。
一面向停下来问候自己的员工们点头致意，一面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进了刚翻修不久的实验室，托尼眼神一扫便锁定了埋头整理资料的某个熟悉的脑瓜儿顶。
“早上好，斯塔克先生！”第一个注意到他的研究员大声打了个招呼，托尼草草点头，压了压手掌示意众人继续干活儿。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注意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除了那个他要想找的任性家伙。
“咳！”走到近前，托尼故意清了清嗓子，一歪头示意站在一旁交接工作的巴德腾地方，后者立刻机灵地抱着那摞文件跑到一边给他们留出私人空间。
这么大的动静儿沃伦是在没法再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他撩起眼皮投以疑惑的一瞥。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托尼有意压低了些音量，说道。
“我想说的都已经写在辞呈里了，”沃伦的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惊讶，“你没看？”
“我当然看了，”托尼略显心虚地避开了对方的眼睛，事实上，他看完抬头和第一段内容就已经把辞呈撕掉了，“但我不能接受。”
“你不能接受？”沃伦看上去更困惑了，“可我已经说了——”
“公是公私是私，沃伦，”托尼抬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头儿，“你为我、为这间公司做出的卓越贡献我都记得，而且我认为至少在工作层面上我们之间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如果我昨天的态度和做法让你难受了——”
他抿了抿嘴唇，表情看上去有些抗拒和羞恼，“——好吧，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可你不能因为我不让你进门就要离开这里！”
托尼的声音到后面渐渐放大，沃伦几乎可以感觉到附近的同事都已经把耳朵支了起来准备接收八卦，沃伦的另一重身份和作为一直没有被公开，加上哪怕有了波茨小姐，他与托尼的关系也一直被公司里的人百般揣测，他几乎不难猜到某些趣味低级的人会编排出什么来。
“你确实让我很难受，托尼，”与抹不开面子的托尼不同，沃伦选择将自己的想法直白地坦然相告，哪怕那些负面情绪连他自己也觉得恨不光彩，“但这不是我想辞职的主要原因，这只是时机差不多了而已——我从没想过把这个职业作为终身追求，我的意思是，当我是一个人类时候的终身追求。”
“斯塔克集团横跨多个产业，你想要跨入哪个行业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对应的位置，”托尼自豪地抬了抬下巴，“我可以为你破例平调，沃伦。”
“……就算我不是你的员工了，我们也还是朋友，托尼。”沃伦忽然觉得自己实在难以看懂托尼的想法，对方一面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是一种不被认可的负担，一面却又让他觉得自己对他十分重要，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解读托尼的行为，“我已经联络了莱特曼博士，再有一周，我的合同就会到期，之后，我会去莱特曼集团继续做研究员工作。”
在自己现任的老板面前谈论你早就找好的“下家儿”可谓是职场大忌，不过沃伦认为，他与托尼可以说这个。
“莱特曼？那个人肉测谎仪——卡尔·莱特曼？”托尼皱了皱鼻子，“我记得你不是有面部识别障碍，这份工作你确定你能胜任？”
“莱特曼博士看重的是我的‘天赋’，”沃伦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我已经在学着接受在人类的身上使用它，那么我当然可以很好地胜任这份工作，并且莱特曼博士非常慷慨地答应借用工作之便，帮助我克服这种‘障碍’。”
“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托尼扬了扬一直被他捏在手中的一份薄薄的文件夹，将它轻轻丢到了沃伦的桌上，他神情不显心里实际却又是带着气了，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他也只能顺势准备离开，“那么我想这东西你也不会需要了，你自己处理掉吧。”
沃伦伸手翻了翻那几页纸，发现那是一份全新的五年制合同，根据里面的内容，他的职位和待遇几乎都将是翻倍式的增长。
默不作声地将那份合同塞进了粉碎机，沃伦不能否认自己那一瞬间是有些感动的，不过如果他想好好体验一番这世界上的人生百态、人清冷暖，莱特曼集团无疑才是更好的选择，相比之下，在斯塔克工业的这段经历，才是他为人的历程中一段精彩的意外，他终归还是想回到自己计划的路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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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正式入职便要提前翘班请假，如果不是双方都是熟人，新老板又足够体贴慷慨，恐怕还真的有几分说不过去。但得知沃伦此番举动原委，莱特曼博士表示非常能够体谅。
“正好我这边走不开，你要去巴尔的摩可以顺便拿我的介绍信去跟进一个案子，”莱特曼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笺，上面是早就填制好的模板只等他填好委派人员的姓名并签上自己的印鉴就可以使用了，“杰克·克劳福德是我们这一行当的元老，只是我们一直无缘得见，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合作一次了——拿着这个，他会安排你的工作。”
“是什么案子？需要我参加审讯吗？”沃伦将信封小心收好，又接过自己的工作证微笑道，“这可真令人怀念。”
“我就知道你有一天会回来，一直给你留着呢，”莱特曼会心一笑，接着上个话题继续说道，“不，至少暂时应该用不上你的本事，事实上，克劳福德找到了他失踪已久的得意门生米里亚姆·赖斯，他怀疑她可以指控切萨皮克开膛手，但她的记忆仍十分混乱。”
“切萨皮克开膛手？！”沃伦睁圆了眼睛，他基因学上的父亲据说也是这名连环杀手的受害者之一。
“对，你也算是相关人员，克劳福德或许会对你有所保留，不过我这次让你去也不是为了破案——克劳福德的‘领地意识’太强了我们不需要跟他起冲突，你只要尽可能收集素材就可以了，”莱特曼开了个玩笑。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你要的资料。”有一头卷曲黑发的高大青年拍打着手中的文件袋，将它隔着桌子递给了莱特曼 一扭头 对沃伦打了个招呼 “嘿 ‘奥西里斯’ 欢迎回来 终于有人分担我的工作了！”
叫沃伦“奥西里斯”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笑话 那时沃伦还是这里的实习生 他参与审讯了一名笃信埃及神话的杀人犯 那也是他第一次在莱特曼面前展露出自己的能力 被他“蛊惑”得将一切和盘托出的犯人不仅没有试图攻击他 反而匍匐在地大叫他是奥西里斯转世 还闹出了点儿小乱子。
“想要我帮你做程序就直说 伊莱 我不会为此嘲讽你的智商的。”沃伦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嘴角说道。
“上帝 你真的是那个沃伦吗？”伊莱缩着下巴 夸张地大呼小叫 “是哪个家伙把你带坏了 我绝对要教训他！”
“谢谢 伊莱。这是给你的 沃伦 ”莱特曼打断了两个年轻人的插科打诨 他简单查看了一遍内容 便将文件袋转交给了沃伦 “我们这里也算是有个好消息 这位米里亚姆·赖斯的出现或许正好可以把格雷厄姆探员从精神病院解救出来——我早就提交过一份报告证明格雷厄姆探员并非模仿杀手 可惜没有被那位克劳福德采信
他们对测谎技术并不十分信任 在这一点上 配合他们工作的时候你要注意分寸。”
说归说 莱特曼不过是例行嘱咐一番 沃伦如果知道什么叫看眼色也就不是他了。
“威尔什么？”沃伦这可真是十二万分的吃惊 几乎将手中的纸张扯破。
“你不知道？”莱特曼也很惊讶。
“我该知道？”沃伦拼命回忆 也不记得自己有接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有几个月了 不过我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一个月前 ”莱特曼叹息道 “格雷厄姆探员的精神情况不容乐观 审判中途也好像出了岔子 他们不得不暂时把他关在了关押在精神病院里。”
“……”沃伦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与威尔的关系其实并不亲密 但怎么说都是曾比邻而居了数月有余的人 而且他对威尔的经历实在是感同身受——被关押起来还饱受精神层面的折磨 这种苦头他在九头蛇和克里人手下都尝过了。
“我会尽快动身的。”最后 沃伦听到自己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