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是和他截然相反的冷白，降谷零偏头躲开擦过耳边的子弹，半个身子依然在车内把控着方向盘。
“出来。”
语调下沉，显然琴酒的耐性已经濒临消失，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掏出伯莱塔将他射杀。
降谷零嘴角翘了下，猛踩油门，下一瞬间松开脚向车外跳去，手伸向半空。
他不信任琴酒，可此时此刻也只能将性命交付于他手中。
所有的动作都在一刹完成，琴酒拉住降谷零手臂，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扯去。
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降谷零另一只手拽住琴酒飞扬的风衣。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要是琴酒没拉稳，他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好在琴酒瞬间爆发力不错，生生将降谷零扯进怀里。
顺势放开衣角降谷零手怀在琴酒腰间，可不等他踩上软梯，直升机蓦然升空，降谷零只能紧紧拥住琴酒，双脚依然滕空。
他拽紧琴酒咬牙，“驾驶员是谁？要是伏特加的话，你完了。”
“是我。”
熟悉冷淡的声音传来，降谷零顿了下，语调不变，“呵。”
达到一定高度，鱼鹰终于平稳飞行，降谷零踩上软梯，松了一口气，他不用再全身依附在琴酒怀里。
一个让他厌恶，充满硝烟味的怀抱。
“麻烦下次再有和莱伊的任务都不要算上我，”坐上鱼鹰后座，降谷零捂住肩膀脸色难看，“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他此时并非表面上看着安然无恙，肩膀钝痛手臂似乎有点拉伤，那一瞬间琴酒爆发的力量惊人，他只感到一阵疼痛。
果然和琴酒一起就没好事，不是被人打晕装行李箱，就是发烧还吸入致幻剂，现在又是手臂拉伤。
要不是他现在算是琴酒的人，降谷零很想再加上一句以后也不要和琴酒搭档做任务。
琴酒左手垂在一旁，右手抹去眼角妨碍视线的血珠，“这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切。”
降谷零也不过说说，并没有想得到什么回答，他转动手臂，伤势不算严重。
余光瞥向琴酒，他正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椅背上，刘海遮眼看不清表情，但降谷零知道他必定也受了不轻的伤。
斟酌了下，他没再故意找茬而是问琴酒，“你手臂怎么样？”
琴酒眼皮微抬，像是完全没想到波本竟会提出这个问题，“没事。”
降谷零抿唇，他能肆无忌惮勾引琴酒，但偏偏让他此刻假装关心琴酒他却有些踌躇。
胸口莫名有点闷，让降谷零很不爽。
“哦。”最后降谷零也只当他真没事，没去多问。
总归琴酒不会让自己真出什么意外。
琴酒抱臂手掌搭在胸口，闭目养神。
驾驶舱内无人再开口，诸伏景光握紧拉杆，他能感受到身后微妙的气氛，这让他十分不安。
同时他对琴酒的行为感到困惑，不久前调用鱼鹰，他们甚至没时间给机枪装载子弹。
明明琴酒申请的理由是利用鱼鹰扫射那些该死的FBI。
可行为却仿佛只为救zero而来。
这时通讯器突然响起贝尔摩德的声音，“嗨，两位调完情了？”
降谷零揉捏着肩膀，似笑非笑，“如果刚刚那算调情，贝尔摩德我和你或许已经调过无数杯曼哈顿。”
琴酒睫毛微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啊啦，我可不喜欢曼哈顿，”贝尔摩德又调笑一句，看向跑车后视镜语气冷淡下来，“那个组织出现了。”
黑色SUV幽幽跟在他们身后，与他们车距不断减少。
贝尔摩德挑眉，“伏特加居然甩不开。”
听见这一句降谷零松开紧皱的眉头，“连当司机都放不好，伏特加你不如还是把这个代号交给新人吧。”
伏特加充耳不闻，他算是知道波本在大哥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他可不想对上波本。
不然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吹大哥的耳边风。
果然他一开始的想法没错，波本就是大哥的理想型。
没得到回应，降谷零也懒得继续挑衅，他幸灾乐祸对贝尔摩德道，“祝你们顺利。”
之前是他被FBI追，现在是莱伊那边被其他组织追，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放心，这种不幸还不足以让我忧心。”
后视镜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打中SUV车胎，贝尔摩德抱臂笑容浅淡，“是吧，基安蒂。”
“切，早知道就应该让你这个女人死在敌人手上后我再为他送上一枪。”基安蒂收枪，表情不是很好看。
“啊啦，很可惜我今天没有易容，”见SUV已经被逼停，贝尔摩德和莱伊同时走下车，“不然我不介意干脆死在你的子弹下。”
“啧。”基安蒂扔掉通讯器懒得再和这个女人讲话。
走到SUV前，贝尔摩德举枪对准驾驶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倏地侧身枪口对向躲在厂房阴影处的男人。
这附近是一片仓库，静谧无人，男人双手抬起走出阴影。贝尔摩德皱眉，男人带着礼帽，留着八字胡，眼神阴鸷满含恶意，似乎不应该那么轻易投降。
“贝尔摩德。”
预感灵验，身后传来赤井秀一的声音，贝尔摩德转头，仓库中涌出十几位黑衣人。
另一边伏特加也被几人逼出车。
“你们的要求。”在围绕着他们的枪口下贝尔摩德放下枪，尾音拖长，缱绻暧昧。
可惜她对上的男人是个只知道杀人的杀手，对美女并不感兴趣，“把项链交给我们。”
贝尔摩德指向赤井秀一，“这个只能问他。”
她朝赤井秀一嫣然一笑，“是吧，boss。”
斯内克没有怀疑，这三人中赤井秀一气势最甚，阴冷的目光让他都感到危险。
“交出项链。”
赤井秀一瞥了贝尔摩德一眼，“项链不在我手上。”
“砰”
一枪开在赤井秀一脚边，斯内克移动伤口，对准他眉心，“下次我不会再失手。”
“你应该知道我还有个同伴。”赤井秀一不顾通讯器中波本的嗤笑，“项链在那个金发的人手里。”
斯内克迟疑，之前他躲在暗处，没看清项链究竟在谁手里，只是隐隐看到两人抛接的动作。
他没有全信赤井秀一，却也产生一丝怀疑，“把你同伴叫来。”
“我真的不能把莱伊杀了吗？”降谷零笑容满面，脸上却透着黑气。
不过即便他满心不爽，还是在手机响起的一刹那变化声线，听上去格外清甜。
“嗨，约克逊，”降谷零随口编了个名字，“我这边已经顺利逃出，你们那边呢？”
斯内克打开免提把手机递给赤井秀一，手枪抵住他额头，意示他不要耍什么小手段。
“嗯，我们也逃出来了，”赤井秀一就像没有被枪对着，语调淡淡，“你手里的项链没出问题吧。”
“嗯，”声音轻快，但降谷零却恹恹地撇嘴，“放心，还好好躺在我怀里。”
“对了，说好一会我们在纽约摩天轮见，你别忘了，”电话那头的少年似乎在撒娇，声音软绵，“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说好要在摩天轮最高点为我带上项链。”
没想到两人会是这种关系，斯内克轻蔑地打量赤井秀一，无声冷嗤。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声音却也刻意放柔，“亲爱的，能换个地点吗？”
没忍住把手机移开，降谷零皱眉就像听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转头又甜腻撒娇，“不要，如果你不来我就把项链扔海里，你明明说好这是给我的礼物！”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赤井秀一无奈地朝斯内克耸肩，“没办法，他比较任性。”
经历刚刚这一段对话，斯内克相信项链在那个金发男人手里。
组织成员都清楚斯内克虽然是顶级杀手却头脑简单。
此时他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所以然，只是吩咐手下看牢其他两人，随机挑选两人一起把赤井秀一拖上伏特加那辆黑色跑车。
目送车远去，贝尔摩德挑眉，最危险的人离开，剩下这些人不成问题。
她借助撩头发的动作，低头低声询问，“基安蒂准备好了吗？”
“切，真不想救你这个讨厌的女人。”基安蒂的声音很轻，不同于她平日的癫狂。
此时基安蒂正潜伏在暗处，凝视着不远处的几位黑衣人，虽说她擅长狙击，但这并不是说她不擅长近身格斗。
只会狙击可成不了行动组的代号成员。
贝尔摩德浑身一颤瑟，小心翼翼向黑衣人开口，“我想上厕所。”
美人仰着美目水光盈盈，除去斯内克那个大老粗，一般不会有人拒绝。
几位底层成员没什么戒备心，自觉只是个女人成不了什么事，其中两人绑起贝尔摩德双手带她走向偏僻的角落。
几秒后，基安蒂冷笑着无声无息解决掉两人，要不是不能开口，她都想嘲弄几句。
另一边其他人三三两两分散着讲话，只有一人站在伏特加身旁看管，昏暗中无人发现看守的人身形改变，伏特加双手也已脱离束缚。
死亡无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