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降谷零并未在安全屋逗留太久,和琴酒共处一室的感觉他可不想再次体验。

  即便身体疼痛难耐,他依旧面不改色穿着全黑套装,开车离开安全屋。

  在路边随意选择一家酒店住下,堪堪检查完房内情况,没有发现异常,降谷零扑在床上,倒头就睡。

  他宁愿和几十号人打架也不想再体验这种事。

  太难受。

  这比被枪打还痛。

  直接睡到第二天正午,降谷零被手机铃声吵醒。

  “贝尔摩德,什么事?”

  贝尔摩德听出波本声音中的暗哑,轻笑,“波本,看来你和琴酒昨天玩得很开心啊。”

  一提到昨天,降谷零就不免后悔自己做下的决定。

  不过悔意也只停留一瞬。

  他笑了下,“呵,苦艾酒和琴酒调出的鸡尾酒更美味不是吗?”

  “啊啦,我可不喜欢那苦涩的口感,波本和琴酒之间的搭配醇厚,更让人流连忘返。”

  又调侃几句,贝尔摩德拉回正题,“波本,准备好,我们今晚出发。”

  “今晚?”

  迟钝的大脑终于正常运转,“我们需要提前过去?”

  任务地点会在日本,便是因为这次游轮登陆点在石恒岛东面的私人岛屿。

  他们需要假扮成东京某知名黑道组织成员潜入游轮。

  登船时间是在三天后的凌晨两点。

  这几天陆陆续续已经有各方势力前往石恒岛。

  “任务内容需要变动,”贝尔摩德摩挲手边的资料,“这次你的老朋友也参与进来了。”

  老朋友?

  想起之前得到的情报,降谷零了然,“鲁邦三世。”

  “是的,这次格姆会议中会拍卖\u0027埃及艳后的木乃伊\u0027,有传闻鲁邦三世觊觎这份宝物。”

  埃及艳后的木乃伊并非真正的木乃伊,而是一件黄金礼服。

  历史悠久造价不菲。

  降谷零心想,怪不得之前在美国黑帮枪战中发现鲁邦三世的踪迹。

  应该也是打算借助黑帮潜入游轮。

  “这次游轮警戒加强,以免意外我们需要换个身份进入。”

  那几位新人也选择不同的方式潜入游轮,同为一个黑道组织的手下,目标性太大。

  “什么身份?”

  “拍卖品。”

  “活人拍卖?”降谷零皱眉,集会原来涉及这一层面的交易,看来他对集会的调查还是不够深入。

  或许这次可以借用组织的手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不再理会身上的疼痛,降谷零翻起身,“地址。”

  “米花酒店。”

  “OK,二十分钟后我去找你。”

  捷哥罗斯集团是美国知名黑帮之一,为这次格姆会议,他们提前两天到达石恒岛。

  现暂住在海边一处别墅内。

  清晨黎明,几位保镖正在别墅周围巡视。

  “麦克!”一位光头男提声呼唤其他几位保镖。

  被称为麦克的人循声找去,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同事,而是海滩上奄奄一息的两位美人。

  白发青年身披白袍,样式类似教皇服饰。

  另一边的红发女郎一身骑士装。

  乍眼看去似乎是某个教派的信徒遇难。

  麦克蹲下,枪口抬起白发青年下巴,仔细端详。

  双目禁闭,却也能看出长相不俗,加上似乎是教皇一类的身份。

  还有这身皮肤。

  “检查下,把他们带回去。”

  相信老大会喜欢这两件商品。

  被冷水浇醒,降谷零幽幽睁开眼,看着面前围绕着的黑衣人,瑟缩了一下。

  “你们是谁?”

  黑衣人面面相觑听不懂他的语言。

  其实降谷零的话听着流利,但他不过是花费几个小时恶补些日常用语,甚至都不知道他口中这句话包含几个单词。

  古埃及语可没那么好学。

  首领坐在上座,打量着青年,紧靠在女人身边眼露惊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那双紫灰色眼睛缀着泪珠,反射出绮丽的颜色。

  “会说英文吗?”

  青年迟疑,缓缓点头,“会。”

  语调有点奇怪,似乎并不擅长。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海滩上?”

  青年皱眉努力辨认句子意思。

  他没敢抬头看首领,艰难吐出不成句的英文单词。

  “埃及,教皇,遗落,珍宝,海难……”

  通过一连串的单词,首领大致了解青年的来历。

  埃及古教派的教皇,不怎么和外界接触,那件黄金礼服是他们教的宝物,被人掠夺后他们追寻踪迹,想要拿回珍宝。

  可惜遇上海难,流落至此。

  一位古老教派的教皇,首领扫过青年身上湿漉漉的教袍。

  配合那件黄金礼服,在拍卖会上应该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他露出慈祥的笑容,“放心,我们会让你见到你们的宝物。”

  同为拍品的身份。

  听到首领的安抚,青年表情不再惶恐,在黑衣人准备靠近他时却依然本能避开,神色闪躲。

  首领若有所思,低声吩咐身边人几句,便亲自将青年和始终昏迷的女子带到客室。众人离开房间,只余狼狈的两人。

  床上是备好的新衣,降谷零没有换衣,只是跪坐在贝尔摩德身边。

  神情担忧,他双手交合举在嘴边,似是在女子祈祷。

  “四角还有门上均有摄像头。”

  借着动作遮掩,降谷零贝尔摩德用气声低语。

  贝尔摩德没有动,依旧维持昏迷状态。

  十分钟后,见地上女子始终不醒,白发青年变得慌乱,无助掉下眼泪。

  就在门口手下收到吩咐准备进门查看,镜头下那名红发女子转醒,起身看上去十分困惑。

  能看出白发青年抽泣着和她说了情况后红发女子的表情越发难看,她抬头看向镜头,但最终还是劝解青年先去把身上的湿衣换下。

  看来他们已经接受安排,无论是感到威胁还是相信他们说辞。

  见白发青年走进浴室,首领叫人把画面提取到主屏幕。

  白发青年左右张望,似乎在查看是否有摄像头,可惜他没有红发女子那般敏锐,并未发现镜子后的摄像头,小心翼翼脱去白袍。

  露出一身伤痕。

  “这可真是……”

  这位小教皇身上布满暧昧痕迹,想来他们这个教派并不正统。

  首领轻易联想到某些邪教,他安下心,如果小教皇是正统教派受国家保护,他或许还需要掂量下。

  但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他不再关注,嘱咐手下看紧商品别让人逃跑,便离开监控室。

  抱着膝盖缩在浴缸中,降谷零头埋进膝盖中间,脸色阴郁。

  发现他这身痕迹,贝尔摩德笑得肆无忌惮,后面的调侃他都不愿再回忆。

  不过这也方便他们成功潜入,谁会注意一个破败人偶?

  那些人只会放松警惕,对他不屑一顾。

  保护者又是一名女性,这群自视甚高的黑帮们不会对他们太过在意。

  不管身份真假,他们只是有价值的拍品。

  脆弱无能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