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这个放哪？”
“那边的架子下面就行。”
降谷零本没想让泽田弘树动手，但小男孩放下电脑，言辞凿凿想要帮他忙。
爬在梯子上，低头，就能看见小男孩抱着箱子晃晃悠悠走向另一边的架子。
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不似最开始那般淡漠麻木。
看来在这个小男孩身上发生过什么。
降谷零没去探究，只是朝他喊了句，“弘树，等下一起去吃午饭吧。”
“嗯！”
泽田弘树仰头露出开心的笑容。
降谷零跟着他笑了下，心想又是一个天才儿童和他不靠谱的父母。
刚刚他就从泽田弘树口中得知他独自出现在这里是他告诉母亲想要一个人散心，来资料馆查阅资料。
那位母亲竟也真的把他扔给馆长便离开了。
不过与其说不靠谱，更像是和工藤优作那样对孩子发自内心的信任。
这就是属于日本的未来啊。
洗净手，降谷零终于揉上那头柔顺的黑发。
不同于工藤新一微硬的手感，泽田弘树的发丝细软，摸上去十分舒服。
也不像工藤新一那样满脸不耐烦，泽田弘树抱着电脑，乖乖站在降谷零身边被揉头。
注意到他始终抱着那台笔记本，降谷零蹲下，双手摊开，“需要我帮你抱吗？”
刚刚忙于清理，小孩的脸颊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泽田弘树看看眼前温暖的大手，踌躇不前，他想了下，抿唇把自己最宝贵的事物递给降谷零。
“谢谢。”
降谷零没说什么，一手抱着电脑，一手牵起泽田弘树的手，拉着他走去食堂。
泽田弘树僵了下，随即放松。
牵着自己的手不像父亲那般宽厚，也不像母亲那样柔软。
刚刚浸过水，还带着些许温凉，很舒服。
也很有安全感。
泽田弘树慢慢跟在降谷零身旁，比他高出许多许多的男人步速却相当缓慢，他紧紧握住男人的手。
今天食堂的救济餐菜色和上次并没有太多改变，只是菠菜变成了西兰花，番茄浓汤变成了奶油浓汤。
不是小孩子会喜欢的口味。
排队领取餐品前，降谷零摇了下泽田弘树的手，“在这里吃吗？”
点头，泽田弘树没有关心那些食物，他环视一圈，看着周围人，眼底有些黯淡。
这是和日本不一样的压抑。
“小孩子皱眉叹气，可是长不高的。”
撕下一片面包，降谷零见对面的小男孩机械咀嚼食物，一脸苦大仇深。
将面包片递到他嘴边，小男孩发着呆咬了一口嘴旁突然出现的食物。
没得到回应，降谷零没再开口，只是恶趣味地一边撕面包一边喂食。
等泽田弘树回过神，他已经吃下大半个面包，嘴巴发干。
注意到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降谷零笑盈盈地取过他的勺子，将浓汤喂到他嘴边。
泽田弘树眨了下眼睛，耳朵悄悄变红，却依旧乖巧地任由降谷零喂食。
等两人吃完，降谷零并没有带泽田弘树回去，而是拉着他来到救济院外的小广场。
降谷零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坪上望天，“天气真好。”
虽不太理解降谷零的用意，但泽田弘树抱着电脑坐在他身旁，点头应和降谷零。
“嗯。”
“我们偷会懒吧。”
“嗯。”
“今天午饭味道不错。”
“嗯。”
“所以能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吗？”
“……”
说话时降谷零并没有看向泽田弘树，依旧半眯着眼惬意望天，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
泽田弘树脸贴到电脑上，闷声道，“只是在思考怎么才能改变世界。”
非常孩子气有点梦幻，并不现实的想法。
可降谷零却没有笑，他转头凝视泽田弘树，“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没有嘲笑自己。
泽田弘树偷偷翘了下嘴角。
“只是觉得现在的世界并不算美好，有太多瑕疵。”
“你想要乌托邦一样的世界吗？”
语气严肃，可泽田弘树知道这是他正视自己理想的证明，他沉思片刻摇头。
“乌托邦只能存在于空想中，那必须是不存在的地方。”
降谷零神色柔和下来，“是啊，那只能存在于幻想，世界不需要乌托邦。”
“改变世界啊，”降谷零喃喃自语，“弘树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约定？”
“一个关于世界的约定。”
降谷零拉过泽田弘树让他躺在自己身边，直视那双干净的黑眸。
“我会在不久的将来搅乱世界，而你替那个混乱的世界制造出驶向希望的诺亚方舟。”
降谷零低头贴上他的额头，郑重承诺，“新生的世界我会替你守护。”
摧毁组织后，整个世界局势必将发生动荡，而他们这些年幼的孩子们就是属于未来的基石。
降谷零很期待像泽田弘树和工藤新一这样的孩子会如何去创造世界的未来。“嗯！”
心中的阴晦散去，泽田弘树仿佛已经能看见代表着希望和新生的诺亚方舟扬帆起航。
目的地是碧蓝天空下翠绿色的草坪。
不知那时还有没有一个金发的男人与一个黑发的男孩相视而笑。
泽田弘树想，一定会有的。
这是他们的承诺。
一个下午，被降谷零哄得心花怒放的泽田弘树干劲满满，也不再管他的电脑，殷切地整理资料室。
他想快点研发出那个系统，同时他又产生了一个全新的理念和想法。
虽然那会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攻克的难题。
但他想去试试，想快点制造出那馊“诺亚方舟”。
差点被忙得团团转的小男孩撞到，降谷零拦下满头是汗的男孩。
“休息一下吧。”
中午谈话过后，泽田弘树就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状态，降谷零都不由感到心虚。
总感觉自己骗了小孩。
不过那段话虽带了点哄小孩的意思，却也是降谷零发自内心的想法。
向来不怎么运动，泽田弘树停下脚步喘了几口粗气，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
但即便坐到一边开始休息，他也没有停下，等眩晕消失，便捧起电脑，开始编写程序。
“啪嗒，啪嗒。”
处理完大部分杂物，降谷零耳边传来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从刚才起他就听到这个声音，本就猜测到泽田弘树在电脑方面的天赋。
但听这连续不断的敲击声，泽田弘树或许比他想得更厉害。
搬起一箱资料，路过泽田弘树，降谷零瞥了眼电脑屏幕，脚步一顿。
作为情报人员降谷零当然拥有一定的电脑技术。
但以他知道的那点刚刚入门的知识来看，他根本看不懂少年敲下的代码。
却也知道这一连串代码绝不简单。
默记下一段代码，降谷零像是不经意间询问道，“弘树，你之前所说的那个系统就是你现在编写的这个吗？”
“嗯，”泽田弘树头也没抬，“基本框架我已经设计好了，剩下一些细节结构，还需要大量的样本资料填充。”
血液样本资料。
降谷零眼底微闪，DNA相关系统？
“能告诉我这个系统的设计理念吗？”
听出“杰克”的好奇，泽田弘树抬头认真向他阐述。
“我想通过一个人的皮肤和血液追溯到他们的祖先。”
“它正式名称是\u0027DNA追踪系统\u0027。”
这可不是独自一个人能研发成功的系统。
这个样本体量也不可小觑，短时间内一个人绝对无法成功收集。
但降谷零有种直觉，泽田弘树会成功，甚至这对他而言并不算难。
他放下箱子，蹲到泽田弘树身边，“需要我帮忙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降谷零下巴压在膝盖上，眨了下眼睛，“虽然没办法在技术方面提供帮助，但是我应该可以帮你收集资料。”
泽田弘树由衷感谢，“谢谢你，\u0027杰克\u0027。”
“其实我只是想看系统快点成型，这可是弘树你亲自研发的系统。”
“我会努力的，”泽田弘树向他保证，“他也是属于\u0027杰克\u0027的，这会是我们共同创造出的系统。”
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降谷零眼角微弯，“嗯，我很期待它\u0027出生\u0027的那一天。”
这个系统对公安而言应该有着不小的作用。
他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