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雁阙楼没有营业, 楚思看到门口暂停营业的招牌惊了,她第一反应是楚蔓草传话的时候是不是把地点给弄错了,第二反应是, 该不会把这里包场了吧!
要不然雁阙楼这段时间正是大流量的时候, 一天的流水是能让人惊掉下巴的数字, 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暂停营业?
“思思。”
她正准备掏手机打给楚蔓草,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熟悉又好听的女声, 她转过身。
胭脂红撑着一把红梅伞, 就站在离她几步远。这时候天空下了一场花瓣雨, 楚思下意识抬起头,伸手接了两片,是红色的玫瑰。
胭脂红上前,将红梅伞撑过她头顶。
“生日快乐!”
楚思心潮澎湃, 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每年生日江婉都会给她一份礼物, 她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期待,她很想知道胭脂红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忍不住探头去看胭脂红的另一只手, 又看看她身上的衣兜, 手上没有东西, 兜也是瘪的, 难道没有带在身上?
“我的礼物呢?”
“我放在别处了。”
“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带来,我想看。”楚思扯了扯她的衣襟, 撒娇道。
“先进去吃饭,吃完了我便带你去看。”
“不是吧, 你们真的包场了?”楚思吃惊道。
“正是。”胭脂红牵着她往里走。
“不就是个生日吗, 真没必要, 我以为只是订两桌吃个饭......现在退还来得及吗?包一天多少钱?你是不是刚发工资就乱花钱了?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月加半个月的班, 这么辛苦赚来的钱就这样霍霍?”
胭脂红堵住她絮絮叨叨的嘴,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今日阿镜做东,包场,不花钱。”
“啊?为什么要温镜做东?不行,那还是你做东吧。”
胭脂红笑了起来:“好,改日我把钱还给她,让阿镜给我们打个折。”
“所以包场多少钱?”
“我也不晓得。”
布置生日的场所在三楼,但一楼和二楼都空置的,一楼门锁了,楚思准备联系人下来开门,却见胭脂红熟门熟路地在侧边的感应器上点了一下,然后对着摄像头微微低了一下头。
“已开锁!”门里传来机械的女音。
“秦同学,你......”楚思见她用面容打开店门,疑惑的满头雾水。
胭脂红没有为她解惑,牵着她进入店里,沿着环形楼梯直奔三楼。楼梯是实木做成的,铺了一层地毯,踩上去有闷闷的响声。
楚思看着空空如也的两层楼,不禁道:“这两层都没用,那包一层就好了,把整家店都包了干什么?”
“怕有醉酒闹事的客人影响到我们,今日很重要,马虎不得。”
楚思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生日每年都有,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思思。”胭脂红停住脚步,认真地对她说,“这是我们重逢之后,我为你过的第一个生辰,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胭脂红又说了“重逢”,这下楚思坚信自己没听错,可是,胭脂红为什么会这么说?
“好......”她愣愣地应了声。
三楼走廊早已站满了人,二人刚一露头,里面人便齐刷刷地大喊:“生日快乐!”
于此同时,还有几声礼花的炮声,响声过后,两人头上身上惧都是五颜六色的彩带。
楚思没防备,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惊吓过后心里一阵欢喜。她略微扫过去,眼前都是她的亲人和朋友,还有她在公司处的比较好的同事,就连楚蔓青办公室里的同事也都来了,她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
“谢谢大家。”
“哎呀客气什么,寿星公快进来,就等你了。”
有人往她头上戴了个生日帽,楚思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弄乱发型,下一刻就被一人扯着一条胳膊拉进去了。
落座之后,楚思发现这里不像一二楼摆上了餐桌,这里的软装物品似乎还没搬上来,就像是......特地为今天这个生日晚会留下的场地。
楚思突然想起温镜交给她的那张会员卡,看向胭脂红。
由于来的人比较多,晚饭改成了自助,他们分成了几波,一伙人围在一起玩一个游戏,都各玩各的,闲下来的人就在各种游戏之间互相串着玩。
温镜不会玩这些凡人的游戏,她性格腼腆,也难以融入楚蔓青办公室里那几个活泼的同事里面,只是站在后面看她们打牌。
楚思去台子上端来两杯果汁,一杯递给温镜。
温镜笑着说:“谢谢。”
“我有个问题问你。”
角落里的音响放着很嗨的乐曲,因此只有离楚思最近的温镜能听到她说话。
“你问。”
“这家店的老板是谁?”
温镜歪头,看她一眼。
楚思目光犀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云姐说你是股东,你总不可能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合作吧?”
温镜安静如鸡。
“你就告诉我一下呗,咱俩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将来说不定有可能成为亲戚哦。”
温镜:“不可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人我认不认识?”楚思换了种问法。
温镜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认识还是不知道?”
温镜还是摇头。
楚思有些抓狂,“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拿楚蔓草小时候的丑照跟你交换怎么样?”
“真的吗?”
“保真,我手机里就有,你要的话现在就能发给你。”楚思拿出手机,翻了翻,她意识到自己除了一个手机号,并没有温镜其他的联系方式,便打开微信,“你加我好友,我发你。”
温镜点进微信,想了想又退出来,转而打开相机,“你打开,我拍照即可。”
“那好吧。”楚思找了张最丑的让她拍,完事后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没想到温镜说:“可我已经答应过别人,岂能言而无信。”
“你过河拆桥?”
“不好意思,我虽然是鬼,却也要做个有诚信的鬼,我们老板吩咐过,不能泄露,尤其是对你,恕我无可奉告。”温镜说完,就跑去另一边看云垚楚蔓草她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哎我说你......”不对劲。楚思思索了一会,觉得温镜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什么叫尤其要对她保密?那肯定是她认识的了。
胭脂红整个晚上的注意力都在楚思身上,见她和温镜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挨得极近,后来双方拿出手机,看起来像在互换联系方式。
她端了杯红酒来到打牌区,状似不经意从两人身边路过,眼睛朝她们的手机屏幕上一瞥,还没等窥到什么,温镜却先一步收起手机,到云垚那边去了。
楚思还沉寂在思考里,一回头,险些撞上胭脂红手里的红酒杯,胭脂红反应迅速,将酒杯拿远了,另一只手兜住她,才没让酒洒在她身上。
“你干嘛鬼鬼祟祟地躲在我后面?”楚思哭笑不得。
“我何曾鬼鬼祟祟了,我大大方方走过来,是你不曾瞧见,”胭脂红道。
楚思看了眼她手里的酒杯,凑近她,将视线锁定在她脸上,将她仔仔细细观察一遍,“老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胭脂红说,“换个称呼。”
“换什么?总不能叫老婆吧。会不会太快了?”
胭脂红看了看周遭,将酒杯抵在唇边轻轻抿一口,轻声说:“也好。”声音被掩在嘈杂的音乐声中。
楚思自然没听见,胭脂红是喝着酒说的,因此也没看到她的口型,她眯起眼睛:“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嗯,不会。”她把酒杯递给楚思,“这是给你倒的。”
楚思看着杯子边缘的口红印,问:“你确定?”
“嗯。”胭脂红说着,拿走了她手里的饮料。
“这是我的......”话音未落,胭脂红仰头喝了一口。
这时楚思发现旁边出现了两个看热闹的人,正是楚蔓草和温镜,顿时臊的不能自已,端着酒杯走到另一头去了。
江婉有些不能适应这么嘈杂的环境,尤其是楚蔓青这桌有个同事抽烟,呛鼻的烟味再加上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她觉得有些头疼,想出去外面透透气,楚思见状,小跑过来说:“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楚蔓青也放下手里的牌,跟过来。她一离开,立马就有人补上她的位置,继续剩下的牌局。
江婉说:“妈有点闻不惯里面的味道,想出去吹吹风。”
楚思说:“那我陪你去。”
江婉说:“不用了,今天你是寿星,你跟他们玩吧,不用管我。”
楚蔓青说:“你回去吧,我带婉婉下去走走。”
楚思低头看表,现在大概是晚上九点多,时间还早,而且这里是繁华地段,附近都是写字楼和商铺,相对来说安保会好一点,也就没有阻止,“那你们快点回来,等会还要切蛋糕呢。”
江婉:“嗯,你玩去吧。”
年纪大了,果然还是融入不了年轻人的群体。
下了楼,见后面没人跟来,江婉就跟楚蔓青说起了自己的心事。
“阿青,楚思是什么时候交的这么多有钱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她过来了一趟,想说订个位置,家里人吃顿饭切个蛋糕就行了,没想到温镜告诉她今天不营业,而且已经提前把三楼布置好了,希望她能多请几个人过来热闹热闹,于是楚蔓青就把办公室的人全都叫过来了。
“云垚不是她公司的老板吗?”楚蔓青道。
“我知道是老板,可是,”江婉严肃地说,“哪个老板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员工这么好?”
她回头看一眼雁阙楼的招牌,“你知道这种地方一天有多少营业额吗,就为了给一个小职员办个生日,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两人走到一处花坛下坐着休息,江婉接着说:“我听阿草说,这家店温镜那个小丫头有入股,温镜才多大,可见她家庭条件也不普通,说不定还有什么势力。”
楚蔓青点头:“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更奇怪的还有那位姓秦的小姐,你发现没有,她和云垚几乎是一起出现的。还有,周山古墓那件事,起初我和研究小组探查了三四个月,只挖掘到第一个墓室,发现了一副冰棺,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可是她来了以后,我们现在已经陆续开掘出七八个墓室了,也发现了不少陪葬品。更奇怪的是,有一次崔教授带着我和另一名同事下墓,我们三个分头行动,崔教授在墓里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根据崔教授的描述,那东西有三个脑袋,三条手臂,长着尾巴,浑身都是毛,有点像变异了的猴子,崔教授当场就被吓晕了。”
“在那以后小队成员就不敢下墓了,后来武装军.队下去了一趟,但没有发现崔教授所说的东西。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秦小姐,她说,崔教授一定是进入了第九个墓室。”
楚蔓青看着江婉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她非常肯定的说,崔教授进入了第九个墓室。”
江婉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对啊,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楚蔓青说,“这就是我想表达的,她对那个墓了如指掌,包括里面有多少陪葬品,有什么怪物,还有那些陪葬品的来历,都一清二楚,就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江婉也感到不可思议,她对胭脂红的来历背景一直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只不过胭脂红对楚思并没有什么恶意,楚思一天到晚也喜欢黏着她,江婉也就不好说什么,毕竟孩子大了,不由娘。
“婉婉,你相信永生吗?”冷不丁的,楚蔓青说。
江婉诧异地望着她。
“我这几个月一直在翻古籍,还研究了一些古代的神话故事,发现这世界上其实有一种长生不老的人......不止是人,也可以是任何一种生物,他们各自拥有特殊的技能,换个说法就是......超能力,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位秦小姐......”
“你胡说什么。”江婉觉得楚蔓青有点离谱了,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即使怀疑胭脂红来路不明,也不会想到这种天马行空的事情上去。
楚蔓青静了片刻,说:“如果是我亲眼所见呢?”
江婉道:“你看到什么了?”
楚蔓青正要说,发现江婉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最直观的就是一辆白色的汽车,楚蔓青认出那是楚思的车,有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在车子旁边绕来绕去,发现车窗没关,又见周围没人,就迅速钻进车里翻东西。
楚蔓青连忙拿出手机,对着那人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才大喊:“干嘛呢?”
那人被吓了一跳,见花坛底下竟然坐着两个女人,转身就跑。
江婉去检查车里有没有丢东西,楚蔓青负责给楚思打电话,叫她下来一趟。
车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楚思会在副驾的储物抽屉里放点现金备用,现在抽屉拉出来,又翻得乱七八糟,里面的现金已经消失了。
副驾那里丢着一只毛绒娃娃,看起来复古又廉价,不像是楚思会买的东西。
江婉想着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偷落下的,捡起来一看,发现娃娃的衣服里塞着一张小纸条,里面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大妞,生日快乐。
江婉的脸色瞬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