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她还真把证据留下来了!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拍照啊!!
楚思看着看着, 猝不及防地伸出手。
胭脂红有预感地躲过,把手机拿远。她没有把手机收起来,而是独自欣赏了起来。
这张照片她拍的不好, 是一种俯视的角度, 拍的很奇怪。她当时应该是坐着, 倚靠在床头,楚思靠过来抱她的腿, 头发散乱, 脸颊睡的粉粉的, 嘴巴贴着她的腿侧,睡的正香。
“删了!”楚思恼羞成怒地喊道。
不能让别人看到这张照片,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绝不能!
“不删。”胭脂红语气淡淡。
“删了吧,算我求你了。”楚思恳求道,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无妨, 我并不介意。你若想抱,等我沐浴完, 我们进屋……抱个够。”她说的一本正经, 听起来却显得格外的暧昧。
楚思苦着脸道:“你要怎样才肯删?”
胭脂红想了想, “除非……”
“不可以提太过分的要求。”
胭脂红一笑, 说道:“你唤我一声姐姐。”
就这?
楚思清清嗓子,不咸不淡地道:“姐姐。”
胭脂红有些愣神。
——你的卖身契既在我手里, 往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只乖乖跟在我身边, 你就唤我姐姐吧。
楚思趁机抢过她的手机, 删除照片。她把手机还给胭脂红,对方却迟迟不接, 她抬眼一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楚思愣道:“怎么了?”
胭脂红把手机收好,拿起桌上的玉米棒子,蹲在垃圾桶旁边拨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
楚思凑上去:“秦同学……”
“不是要煲汤吗?时辰不早了,你上了一天班回来也该饿了。”胭脂红清清冷冷地打断了她。
明明是自己让叫的,怎么还生气了呢。
楚思“哦”了声,过去处理排骨,两人也不闹了,很默契的都没有做声。
忙活了一个小时,才把饭做好。
楚思先给她盛了一碗:“你先尝尝,我也是第一次炖这个汤,按菜谱来的。”
胭脂红先是喝了口汤,后慢条斯理地咬一口排骨,咽下之后,抽了张纸巾轻拭嘴角,方评价道:“软烂鲜香,你头回做,手艺倒是不错。”
楚思托腮看她,“你吃东西一直都是这么慢吞吞的吗?你这样的速度,要是生在那个吃大锅饭的年代,连口汤都喝不上。”
胭脂红再用汤匙舀了小半口汤,红唇微张抿下,一举一动仿佛都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仪态,“我不晓得你说的大锅饭是什么年代,倘若我真的生在了那个年代,想必也是因时制宜。”她顿了顿,缓缓道,“否则,便如你所言,连口汤都喝不上。”
楚思点了点头,“有道理,你要是生在那个年代,自然而然也会活成那个年代的样子,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仪态了。”毕竟那个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谁还会在意吃相。
胭脂红也给她盛了一碗,“你再不吃,我就要把它们全部吃光了。”
“没关系啊。”看你吃饭也是一种享受,楚思心想。
“好吧。”胭脂红把碗收了回来。
“哎……我又没说不吃。”楚思忙抢回来,伸手护着。随后,她就看到了胭脂红唇边隐忍的笑意。
坏女人。
吃完饭,楚思叫胭脂红先去洗澡,自己在客厅检查她的作业。
胭脂红洗完澡出来,便去架子上拿了围裙,打算洗碗。进了厨房,发现水池里的碗包括灶台已经被收拾完毕了。她出来问楚思,“你把碗洗了?不是说好了碗和衣服都由我来洗吗?”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楚思尽可能的“压榨”胭脂红,叫她洗衣服洗碗拖地收拾家,用来抵消部分的房租和伙食费。她不可能白养一个大活人,至于还不还钱的那是后话,而且能不能还上也说不准,她可不是吃亏的主。
现在才不到一个月,胭脂红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干的活越来越少了。
“你的作业我检查完了,刚才闲着没事干就洗了。我这人爱干净,家里一点脏乱都看不下去。”
胭脂红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那往后我先洗碗再沐浴。”
“不用,咳……我的意思是……”楚思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那这样吧,以后一三五你洗,二四六我洗,周末我们点外卖,怎么样?”
胭脂红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你做了一天事,回来已经很累了,我在家中无事可做,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况且,我现在没有钱,只有多做一点家务来抵消我的吃穿用度。”
“你给我的那只手镯能值不少钱,别说租个这样的小破房子,都能把这里买下来了,所以你不算没钱。”
“可你不愿将其变卖,它便就没有了价值。”
“我只是觉得……反正卖不卖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胭脂红点点头,“好,可今后这碗还是由我来洗。”
“随便你随便你,你喜欢洗就洗吧。”楚思说着,拿衣服进了浴室。
她换下来的衣服胭脂红顺手接了,合着自己的一并丢进洗衣机里。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胭脂红看向电视柜旁边的电子时钟,已经十点钟了。她对从浴室出来的楚思说道:“今日不学了,歇息吧。”
楚思看了看时间,也觉得很晚了:“那好,明天我给你个九九乘法表,你把它背全,然后做算术题,必须口算。”她又说,“我看了你今天抄的拼音,写的挺好。”
她去厨房把从超市里买来的草莓洗了,端给她,“这是奖励。”
胭脂红接过,笑着道:“你早先便知我写得好,所以提前买的奖励?”
“今天写的不好,那就明天给,明天写不好,就后天给,总有写的好的时候。”
“思思。”胭脂红目光柔软地望着她,“我现下……心里很快活。”
“你……你喜欢吃的话,我明天还买。”一盒六个,四十多块钱的极品草莓,她买的时候挺肉疼的,现在看着她吃,竟然有种比自己吃还要满足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养闺女的心态吧。
胭脂红在电脑桌前琢磨九九乘法表,楚思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
胭脂红很好奇:“你在做什么?”
楚思:“护肤。”
胭脂红:“什么是护肤?”
楚思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胭脂红过去。
楚思把她按在床边坐,从一堆护肤品里挑出水乳往她脸上拍。
女人的肌肤细腻的如同上好的瓷釉,楚思指尖微动,在她脸上轻揉慢捻,有些爱不释手。
“你可是趁机作弄我?”胭脂红幽幽地望着她,脸都被她揉的变了形。
“我在把水乳揉到你的皮肤里,经常护肤的要比不护肤的显得年轻一点,不容易老。”楚思这么说着,忽然想到,胭脂红不是个正常人,从某种性质上来看,她也算活了一千多年了,她会老吗?
“你……是不是不会变老啊?”她的皮肤状态很好,看起来大不了她几岁。
“我非人,我的岁数自不能以常理来计算。”胭脂红很平静地说,“自我死后,我的容貌就不曾发生过变化。”
楚思动作一顿,“所以你这么年轻就……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胭脂红显然并不想回答,岔开了话题:“我觉得你也不需要这些……护肤品,你生的……也很漂亮。”她说话时,目光瞬也不瞬地瞧着楚思,那眼神几乎让楚思生出一种错觉——她在看自己的心上人。
楚思道:“你之前还说我肉嘟嘟的,像教科书里的孩子。”
胭脂红唇角微弯:“肉嘟嘟的好看;睡觉时打呼噜也好看;晨起时不刷牙不洗脸,头发乱糟糟的模样也甚是好看。”
楚思脸一红,这是夸人吗,分明在变相损她?她推开胭脂红,愤愤然爬上床,“我睡觉从不打呼噜。”
胭脂红也笑盈盈地坐上床,她抓住被角,楚思突然打了个滚,把被子全部抢过来。
胭脂红不恼,仍旧是笑盈盈的。她熄了大灯,留下自己那边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把她脸部轮廓照的模糊而柔和,她望着楚思的眼神也是柔柔的,带着无限的宠溺。
几分钟过后,楚思悄悄转过头,见胭脂红单薄的孤零零的躺在角落的可怜模样,还是把被子送了回去。
“这里的合同快到期了,等到期我就去租个两室一厅,你就不用和我挤一张床了。”
胭脂红拉被子的动作放缓,静默了半晌,道:“其实……我倒是不觉得挤。”
“你每天都快被我挤下床了,还不觉得挤?”
胭脂红还是那句:“我睡相好,一小块地方足以。”
楚思打了个哈欠:“那就以后再说吧,反正还有两个月才到期。”
“困了?”
“嗯。”楚思用鼻音回她,往她那边挪了挪。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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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公司上了半个月的班,基本上已经把部门同事都混熟络了。胭脂红不知道她每天的工作内容,总是委婉地提出要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但由于那天下过雨后,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是晴天,胭脂红无法出门,她又向楚思提出自己需要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