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祁思言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刚有放下狐狸的征兆,粘人的狐狸开始哼唧着撒娇想要跟进去,祁思言不得不将它抱进去,随手将它放在软榻上。

  狐狸也没有娇气,似乎就是想要看着他,趴在软踏上,尾巴摇的欢乐,双目炯炯有神,如有实质一般望着祁思言脱衣服,像是期待无比。

  莫名感受到专注的目光,祁思言回头,正好对上了狐狸略微心虚移开目光的行为,虽然可能算是自己多想了。

  但他还是默默地把自己的外衫扔到了狐狸的脸上,狐狸被整个挡住顿时哼唧的大叫,像是在狂怒,不断挣脱着这件外衫,但狐狸终究是狐狸,好不容易混进来却被一件衣服封印住了,死活挣扎不开。

  嗯,这样舒服多了,祁思言这才满意。

  正式场合穿的华服不似常服,尚衣局的绣坊因知道祁思言喜爱红色,送来的大多都是张扬的红色,祁思言瞧着格外刺眼,挑了一身月白的华服,华服简约大气,缠上了水蓝腰带,腰带上镶嵌着金边丝线,再戴上翡翠白玉金冠,大功告成。

  春寒料峭,华服穿在身上却异常温暖。

  祁思言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漂亮白净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一看就是被养的极好的小公子。

  他伸手把还在哼唧惊吓的狐狸身上的外袍撩起来,抱起狐狸,却被狐狸在虎口咬了一口,狐狸两条前腿非常人性化的推开祁思言,目光谴责地望着他,不停的叫嚷着,嘴里似乎在骂骂咧咧。

  “你看人脱衣服你还有理了?”祁思言伸手捂住狐狸的嘴:“再骂我我就把你丢了。”

  狐狸立刻闭嘴了,过了半晌用头蹭了蹭祁思言的手,算是示弱。

  “赵公公,您觉得怎么样?”祁思言抱着狐狸走出去。

  眉眼如画的娇纵小太子走出来,贴身的华服将他的贵气衬托的淋漓尽致,他眼角微弯,纤长的眼睫眨了眨,双眸灵动,像是吃人不眨眼的皇宫里好不容易养出的一朵矜贵的花。

  他纤长的眼睫眨了眨,望着赵公公以及身后的众人:“孤换好了,怎么样?”

  春风站在屋外,早在祁思言一出门,他的眼神就定格在了祁思言身上,深邃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只是一眼就低下了头,近乎贪婪的望着祁思言脚下的影子,用这种方式来消解自己心头愈加浓烈的情感,近乎痛苦的克制自己不去肖想祁思言。

  上辈子,祁思言身形削弱,终日素衣裹身,白衣委地,随着年岁增长,在深宫中,处于少年和青年间的身形在漫长的岁月中孱弱,令人惊叹的相貌和白皙的皮肤逐渐苍白,但是他只是简单的挽了头发,支着下巴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放空,仍然让很多人都心生妄念,他无数次听见监视他们的那些人浪荡不耻的讨论着祁思言。

  有些胆大的甚至当着祁思言的面就评头论足,这些人太多,他根本杀不完。

  这辈子,祁思言会健康的,穿着华服,在所有人的赞美中长大,再也不会有人在他面前有任何不敬。

  殿下会找到与他相配的人,他连肖想都不配。

  祁思言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春风?”

  春风这才回过神,他抬头垂眼,并没有对上祁思言关切的目光:“殿下?”

  “赵公公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在发呆”祁思言凑过去对上春风的目光:“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说。”

  “没有。”春风面瘫着一张脸,跟这样的祁思言对视一眼,他的脖颈都红透了。

  “那便好。”祁思言松了口气:“再过一个时辰晚宴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准备一下吧。”

  很快就有人来传话让祁思言去御花园参加晚宴。

  路上还碰见了御史大臣领着夫人带着自己的嫡女。

  “何御史。”祁思言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因为礼貌,他并未多看。

  嫡女瞧见祁思言眼睛一亮:“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御史轻轻地咳了咳,面上似乎有些担忧地望着祁思言:“老臣拜见太子殿下,这是小女何莲心,今年十六。”

  “你好。”祁思言伸手礼貌让行道:“孤正巧也要去赴宴,何御史一起吗?”

  御史哪有不同意的,只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方便,便不远不近地同母亲跟在后面。

  两人来的正是时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人,都带着打扮的漂亮的女儿,且都是嫡女,那些大臣见了祁思言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惊胆战的样子看的祁思言有些奇怪。

  直到落座后瞧见江清越进场,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父皇是在变着法子给江清越牵线,所以那些大臣都怕的要命,因为怕自己喜欢江清越,会连累他们的女儿?

  祁思言觉得他们想的有点多,他抱着狐狸,想到裴煜不来参加宴会,还有点小失落。

  “你说裴煜怎么不来?”他问四耳狐狸。

  狐狸舔了舔祁思言的手心,把下巴放到他手上,祁思言顿时啥也忘了,认命的开始给狐狸挠下巴,挠的狐狸眯着眼睛打呼噜。

  “来了!”

  祁思言抬头。

  江清越长身玉立,俊美硬朗的面孔显得极其富有侵略性,从祁思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走过时冷峻的侧脸,一席甲胄身后红色斗篷翻飞,眉目间满是肃杀之意,长发用蓝色发带绑住,肆意张扬。

  对比并未打扮穿着战场上甲胄的江清越,祁思言低头看了看身穿华服的自己。

  莫名有点尴尬。

  他原以为不喜欢了江清越只是错觉,毕竟不可能真的一夜就忽然不喜欢了,没想到见了江清越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江清越了,甚至还有些讨厌。

  江清越经过祁思言面前,停了下来,垂眸。

  两人对视一眼。

  他冷淡地道:“太子殿下。”

  祁思言点点头,礼貌地微笑:“恭喜将军凯旋。”

  “嗯。”江清越闻言拧眉撇开眼,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了江清越后胸口闷的厉害,他面无表情的把脸埋进了狐狸毛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舒服。

  大臣们见此情景大气都不敢喘。

  江清越对太子殿下未免太无礼了些,太子殿下估摸又是被江清越冷漠的态度给伤到了,脸都不露,埋在狐狸毛里,包括春风。

  春风紧紧的握拳,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殿下,您在伤心吗?您还喜欢他?”

  祁思言顿时瞪大眼睛,想否认的情绪简直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他呆呆地答:“没有啊,只是狐狸毛实在暖和又好摸,让人想埋进去。”

  春风:“……”

  不似面对祁思言时候刻意的冷淡,江清越面对其它大臣的寒暄时很正常,甚至脸上还带了几分客套的笑意。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祁思言,发现祁思言并未偷偷看他,以往祁思言长久没见到他肯定要和他闹的,甚至还会朝他撒娇,笑意盈盈的说一下他有多么多么想自己,以往他都深受其扰,烦的不行。

  如今祁思言却这般客套。

  瞧见祁思言再度把自己的脸埋进狐狸毛里,江清越估摸着祁思言准备欲擒故纵,见自己态度冷漠,强装出一副不伤心疏离的模样,为了不让人瞧见真正的情绪,还把脸藏起来。

  他嗤笑一声,在他面前玩这种低级手段未免太幼稚了。

  【作者有话说】: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还未重生的即将被打脸的普信男——江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