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逐尘跟在几十米外,不紧亦不慢,池南笙停下,他便停下,池南笙走,他便走。

  南笙不想说话,心情不好,自己就不去烦他,只要南笙在自己的视线内就行。

  池南笙自然也知道他跟在身后,只是自己现在戾气太重,需要时间调整。

  【宿主,我可以问问,你这是怎么了吗?】系统弱弱的出声问道。

  刚刚宿主就莫名其妙的生气,又突然间浑身暴戾之气疯长,要不是自己现在能力足够,它又得上电击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了些不喜欢的话。”池南笙淡淡的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那个陆世泽说了什么吗?】系统放下手中的矿心,颠颠的跑出来追问道:【宿主,你是不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可不可以和我说说?】

  “你想知道什么?”池南笙看着飘在自己眼前的系统,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方逐尘也默默停下,随意靠在了树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那道身影。

  【宿主你别走了嘛,那有棵树倒下了,去那坐一坐。】系统露出一口大白牙,指了指侧边不远处。

  池南笙嘴角微动了动,似乎是想笑却没笑出来,抬脚朝那边走去:“好了,你想听什么?”

  小系统看了看远处的方逐尘:【宿主,把方逐尘喊过来吧,他这样子......】

  看着挺可怜的。

  池南笙失笑,暗自摇头:“人小鬼大。”

  说着,他才转头看向方逐尘的位置,心头划过一丝心疼,缓缓开口:“阿尘,过来吧。”

  方逐尘听到这话,紧蹙眉头瞬间舒缓,眉眼间尽是笑意,两个呼吸间便冲到了池南笙身边,伸着手,似乎是想抱,却又顿在半空。

  池南笙见状,唇角微勾了勾,伸手拉着坐到自己身边,轻声道:“我刚刚吓到你了?”

  方逐尘乖巧的点头,轻声应着:“嗯。”

  “统子说,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想听吗?”池南笙弯唇笑了笑,只是那笑,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南笙愿意说,我便愿意听,南笙不愿意,便不说。”方逐尘眼底含笑,眸光温柔溺爱。

  池南笙点头,“其实,我也想能有个人,安安静静的听我唠叨,既然阿尘愿意,那我就唠叨一次。”

  “前世,我是个杀手,跟你们这些内力傍身的人不同,我们杀人用的是枪,就是我拿出来的那些武器。”

  池南笙视线飘远,缓缓将一切道来:“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我的爸妈,也就是爹娘,是一个势力的头头,他们有一个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一次冲突中,我爹娘将那个势力头头的家人杀了。”

  “没多久,爹娘就怀孕了,有了我,但是这个消息却被那个人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总之,他将刚刚出生的我,抱走了,丢进了垃圾桶。”

  “若是按照那个人所说,我本来是可以被很多好心人捡走的,但是那些凡是靠近我的人,全部被他赶走或者弄死了。”

  “他又不让我死了,每天都会喂养我,后来找了两个人贩子,不准他们将我卖了,但是让他们虐待我,又不能伤到我。”

  “我就这样靠乞讨,靠着在垃圾桶翻吃的,长到了五岁,那时候的我,其实还挺开心的,至少饿不死,冻不死。”

  池南笙轻笑一声,他是真的挺怀念那些日子的。

  “后来,那个人将我带回去了,带到一个很大很大的仓库,里面关了上百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我花了五年时间,从那个仓库走了出来,上百个孩子,最后只余下我一个,因为我想活着。”

  “因为那个人说,我只要能活着出来,就可成为他的儿子,我就可以有爹了。”

  “可当我站到他面前后,他并没有很开心,只是淡淡的夸了我一句,便将我丢在了基地里,整整五年。”

  “我以前以为自己很强了,因为我从那么多人里面活着出来了,可是到了基地里面,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我被当成下人,不对,应该说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人,在里面我又被使唤了五年,终于,我将整个基地内的人都打趴下了,也终于再次站到了那个人身前。”

  “第一次叫了他义父,后来,我就开始了接任务的日子,十年内,我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又受了多少伤,总之......”

  “还活着吧。”池南笙自嘲的笑了笑,想想以前为了活着,是真的拼命,就看谁命的更硬。

  方逐尘从始至终都是静静的听着,不曾插过半句嘴,心尖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面上却并没有太多心疼之色,因为他知道,南笙不需要。

  至于系统,早就已经听的泪眼朦胧的,不过它个子小,坐在池南笙肩膀上也看不见,也没人去注意它。

  “后来呢?”方逐尘见池南笙不说了,便出声问了一句。

  池南笙转眸看他,心底忍不住变得温软,垂眸间遮掩了一下自己眼底的暗光,嘴角的笑意却径自蔓延而开。

  “后来啊,我就接到了一生当中最后的一个任务,也是当时的我,觉得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义父让我去杀了他的死对头,而这个死对头,就是我爹娘。”

  池南笙语气很平静,却听的方逐尘心揪成了一团。

  “我带着必死的心摸了进去,殊不知,义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将我的身份,将我与爹娘的DNA报告,都交给了他们。”

  “我很简单的就将他们杀了,我甚至都没让他们多讲一句。”

  “当我杀了他们后,突然外面冲出来好多人,那个势力几乎是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我找到义父,还想着能得句好,还想着......这难了义父这么多年的势力,也不怎么样嘛,当时的我,可沾沾自喜了。”

  池南笙笑着,很浅,很轻,他继续道:“因为我还活着,并且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给义父报了仇,阿尘,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方逐尘没说话,池南笙也没等他回答:“可当我站到义父身前时,没有夸赞,也没有开心,有的只是一把冰凉刺骨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