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冷冽的空气还没有散去，众学子便伴着迎春花的香味走进了考场。
这场考试和之前的秋闱不同，等他们从考场出来, 其中一部分人便会从老百姓中脱离出来，成为某个省会的统治者。
而对于程瑾轩来说, 也是他交给文武百官的第一份试卷。
所以从春试第一天开始，学子们考了多久, 他便陪了多久。
好在辛苦没有白白付出，他看好的几位学子全都榜上有名。
谢师宴上, 程瑾轩难得喝了点酒, 他拿着一份名单递到苏同之面前，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看, 这些人都是将来的栋梁之才。”
更重要的是, 都是他的人。
“栋梁栋梁，”苏同之看他醉醺醺的样子, 颇为无奈地接过宫人端来的醒酒汤, 劝道, “你先把这汤喝了再说。”
“嗯？”程瑾轩歪着脑袋看看眼前的汤，再看看端着汤的苏同之，嘿嘿一笑，张开嘴，“你喂我。”
“你呀，真是个孩子，”苏同之也不与他计较, 笑着坐到身侧，舀出一勺尝了尝, 感觉温度合适了才喂到小太子口中，“对了，之后的殿试你有什么打算？”
所谓殿试，便是众进士全部到金銮殿等候皇上亲自出题，之后，会点三甲，选出这三年科举中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其中的压力可比之前所有的考试都要大，历朝历代，多的是见着皇上后，紧张到说不出话的人。
要是皇上心情好，也许随便打发了，要是皇上心情不好，那十年寒窗便会因殿前失德而付之东流。
苏同之想想那位的身体，暗自摇头，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他思索片刻，说道，“或许你可以先给他们讲讲皇帝的喜好？”
“不用，”哪想程瑾轩直接否决了，他眼睛一眨，倾身上前，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小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到时候，”苏同之的白眼都能翻到后脑勺，他放下汤碗，没好气地在小太子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儿，“你这个死小孩，怎么越来越神秘了。”
“就是不告诉你，”程瑾轩握住苏同之的手，微微扬起头，用嘴唇蹭着他的脸颊，商量道，“只要你今天晚上......我便什么都告诉你，怎样？”
“这......”苏同之状似考虑了半天，等程瑾轩眼中的期盼快化成实质的时候，才笑出了声，“小太子，你离十八岁生辰还有不到一个月，不要着急啊。”
程瑾轩见怎么勾引都没用，顿时不高兴了，拍下他的手，讪讪地转过身，“那你不想知道我的计划了，不担心我做事出了什么纰漏？”
“不想，也不担心，”苏同之耸耸肩，在小太子鼻子上刮了一下，转身拿起一本画册看了起来，“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事，我只要等结果就行。”
不过到底有没有好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间终于到了殿试这天，苏同之作为太子身边的大太监，理所当然地要陪着他到大殿等候皇上的出现。
谁知本来应该在巳时就出题的皇上到午时都没出现。
在大家已经开始心神恍惚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张公公传来口谕，“皇上身体不适，本次殿试全权由太子负责！”
苏同之不由瞪大眼睛，难倒这就是程瑾轩的打算？
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好像从猛兽伤人事件开始，皇上便时不时的感冒发烧。
之后，讨伐胡族，再到前几个月太子成亲，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他之前从没有怀疑过太子，可仔细想想，好像太子每次向上的节点，都建立在皇上生病的时候。
思及至此，苏同之的背后被冷汗浸透。
他开始细数历史书中的那些太子们，想看看有几位是因为造反被杀，被废的。
好像.......百分之九十都是吧！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心中充满了懊悔，最近一段时间，程瑾轩的成长让他太过放心，现在好了，小太子要变成大灰狼了。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往前走了，苏同之稳住情绪，开始为之后的事做打算。
至于皇上的生死，他虽会心生不忍，但自古成王败寇，当程瑾轩成为太子的那天，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已经站在了皇上的对立面。
就如剧情里，水欣华与程律界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堂堂九五之尊便对一个忠孝的太子产生了杀心。
想通一切，他目光柔和地看向前方的太子，不知道将来他们会不会遇见比这种封建王朝更残酷的世界，但他敢保证，不管程瑾轩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所以在程瑾轩看过来时，他一丝情绪都没有露出来，既然小太子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想着，他弯起眉眼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程瑾轩仔细盯着苏同之的脸，半天，才狐疑地转过头。
刚才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这人的情绪有些变化，但再看，又没什么发现，便只能当做是自己多想了。
好在这次的进士学识颇深，对问题的见解也极为独特，很快，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等到申时，殿试终于结束，可明日的评三甲，即便是太子也不能代劳。
当天，皇上托着病躯到大殿时，众人都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
尤其是那些还在摇摆的大臣，心也慢慢偏向了太子这边。
毕竟一个是口碑和人脉均在众皇子之上的太子，一个是满面病态，垂垂老矣的皇上，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应该选哪边站。
至于这批新晋的进士，经过程瑾轩几天几夜的陪考和教导，早就对大风朝的太子忠心耿耿了。
这也导致殿试半个月后，在皇上身体实在坚持不住时，终于在众大臣的谨言中，颁布了近日的第一道圣旨。
同意由与太子监国。
苏同之拿着这道圣旨看了半天，意识到他心心念念的休假在程瑾轩这位太子眼里，完全不值一提。
不仅休息没了，就连一个月后的生辰，也因皇上身体有恙而取消。
这个决定着实让一直想要到十八岁的太子殿下吓了一跳。
以至于生辰当日，推掉了所有政务跟在苏同之身后，可怜巴巴地问着，“今年不能过生辰，你不会反悔吧？”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家中长辈去世，那儿女便三年不能嫁娶，他怕苏同之用没过生辰就不能圆房的理由来敷衍他。
想想他真是天下最最可怜的太子了，想和喜欢的人圆个房，都被一拖再拖。
简直太不人道了！
苏同之看着程瑾轩时而忧愁，时而愤慨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弯下腰笑了好半天才在小太子头上拍了拍，“生辰是一个日期，并不是必须开个宴会才会过去的，”
说着，他见左右无人，坏笑一声，将头探到小太子的耳旁，在他微红的耳垂上舔了舔，暗示道，“我知道太子的意思，过了今日您便是十八岁，成人了，很多事都可以做！”
程瑾轩呆愣在原地，只觉一阵暖风吹进耳里，接着，整个耳朵像是被人含在嘴里一样，背后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直到热源离开，才回过神。
“你......”程瑾轩定定看了苏同之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
苏同之一惊，忙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跑什么啊？”
程瑾轩脸色涨红，结结巴巴了好半天，才跺着脚喊着，“我去准备准备，晚上绝对不让你受罪。”
他可是听说了，两人都是男人的话，下位的会很痛，他不想让苏同之痛，所以要好好准备一下。
他越想越兴奋，拨开还抓着他胳膊的手，直往寝宫跑去。
苏同之看着他的身影，好半天才大笑出声，他倒是不在乎上下，但说实话，单纯的小太子真的会吗？
苏同之摇摇头，继续往小厨房走，不能过寿辰，但一个简单的寿桃蛋糕还是要有的。
只是等他端着好不容易做出的蛋糕到寝宫，却见程瑾轩身着亵衣坐在床沿。
看他进来，忙招手道，“同之，快过来！”
这等作态着实让苏同之惊了一把，他放下手中的蛋糕，退后两步瞧了眼天上的夕阳和院子里的铜壶滴漏，确定时间刚过酉时，才犹豫地问道，“太子，您这是？”
“我这是，这是......”程瑾轩的声音带着颤抖，在苏同之充满笑意的眼神中攥紧衣角，朝着偏房的位置扬了扬头，“反正你快去洗澡，然后......”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同房！”
“还是先吃蛋糕吧。”苏同之走到程瑾轩身边，想把他从床上拉下来。
没想到程瑾轩压根儿不给他机会，直接把人往偏房推，“蛋糕明日再说，你赶紧去洗漱，不许反悔！”
“可是，可是......”苏同之话都没说完，只能哭笑不得地站在浴桶前，在小太子的催促声中，将自己洗的溜光水滑。
程瑾轩听着隔壁的水声，整个人紧张地在床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拿出之前让李严找来的画册复习上面的动作。
等苏同之出来，他也顾不上欣赏什么“美人出浴”直接学子册子中的图画，将人扑倒在床上，开始在脸上乱亲！
几息间，苏同之的半张脸都被涂满了口水，他喉咙滚动，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将小太子转到身下，轻笑道，“小太子，还是我来吧！”
说完，便噙住了程瑾轩微微颤抖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