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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吗？”
凌斯年眯起了眼睛，他勾了勾唇，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危险：“建议你换一个问题，不然答案可能不是你想听的。”
陈青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戒备地看向凌斯年。
“别紧张，你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是吗？”凌斯年说：“如果我真的想那么做，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在北城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北城？”陈青又问。
“别问这些不想干的问题，陈青，你知道我想让你问什么。”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陈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斯年也没有催促，难得耐心地等陈青开口。
半响，陈青缓缓道：“我不想问。”
定定地看了陈青一会儿，凌斯年冷笑一声：“你是不想问，还是怕听到我的回答？”
“你该回去了——”
“我偏要说。”凌斯年说着拉过陈青的手腕，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袖子撩开：“不想问，那你告诉我这道疤是怎么来了的吗？”
心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地一击，陈青整个人瞬间僵硬住，他喉咙干涩，开不了口。
“不想说吗？那我替你说。”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道将近二十厘米的疤痕，凌斯年淡声道。
“我在疗养院的时候，你来救过我，保镖拦下了你。后面你联系了我的助理想要去找凌鸿文，还想拿我们的照片威胁他放了我，否则就要散播到网上……”
说到这里凌斯年低声笑了下：“真蠢啊，当初你用这一套威胁我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没有用了，同样的路子你还想对凌鸿文用？如果不是我提早安排了人，后面你凌鸿文的人围追堵截的时候，哪里会那么容易的脱身？”
寥寥几语，道不出当初的惊险。
陈青不想回想，也不想再提。
如凌斯年所说，他确实蠢。
他本就是这样蠢笨的人，没钱没势，只有这么一点大不了鱼死网破的鲁莽之气。
可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只觉得好笑，觉得自不量力。
明知道结果的事情还要尝试，怎么能不好笑呢？
动了动，陈青想要将手臂从凌斯年手里扯出来。
可凌斯年不放，反倒又用了一把力，将手臂执在唇边，顺便在那道疤痕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我很开心，陈青，你身上又多了有关我的东西。”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凌斯年温声问：“你现在知道我来这里想做什么了吗？”
“我……”陈青如同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臂。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想否认刚刚凌斯年说的话，还是拒绝回答凌斯年的问题。
凌斯年脸上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清澈笑意：“陈青，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回来找我。”
“所以我原谅你了，原谅你抛下我两次，原谅你不告而别，至于陈子安，我可以不和他计较了，我之前说过，如果你想，我们三个一起生活，我说话算话。”
心脏开始急速的鼓动，大到耳膜里似乎都听到了那越来越快的声音。
陈青不敢直视凌斯年那双在光线下发亮的眼睛。
他怕一看，就会陷入了无法回头的深渊里。
凌斯年与他而言，是一块小时候眼馋了许久的蜜糖。
这块糖的糖衣之下包裹的不知道是毒药还是糖浆。
可不管是什么，糖总是会很快吃完。
如果吃不到也不会想，可吃到了之后再也没有了，他会在心里一直惦念，再也吃不下去苦。
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垂在另一侧的手紧紧地握了握，陈青终于开口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凌斯年，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他慢慢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应该也过得很好，你应该在北城，在你自己的家，你不应该在这里。”
凌斯年的脸在陈青说“不是一路人”的时候就变了，等听完陈青说完后面的话，凌斯年的脸也彻底冷了下来。
“不是一路人？”凌斯年重复了一遍。
陈青往旁边迈了一步，与凌斯年拉开了距离，他难得想对凌斯年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我一向不太会说话，可咱们两个不管是性格，家世，还有以后想过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我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人，高中都没读完，这辈子也就是干个体力活，赚点辛苦钱，能安安稳稳地把安安养大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你不一样的，哪里不一样。”
陈青想起晚上回来的时候，凌斯年站在人群里格格不入的模样。
“你富贵窝儿里长大，从一开始就和我这种泥地里打转儿的人不一样，咱们聊不到一块，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许只是因为当初是我救了你，又或者因为当初……你不甘心，所以才非要我这么个人。”
说到这里，陈青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我玩不起的，凌斯年，我全身上下，就这么一点真心是我自己的，输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说完，客厅里安静了许久。
“你就因为这个才一直想要远离我吗？”
凌斯年脸色冷的可怕，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陈青：“觉得不是一路人，觉得我在耍你？”
陈青不说话，但沉默足以表达态度。
“就因为我们以前的经历不同，生活环境不同，你就要否定我的感情，否定我的一切是吗？”
“我怎么长大的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你清楚吗？你根本不清楚，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不一样？”
一连串的反问砸的陈青措手不及，他看着面若寒霜的凌斯年，喉结滚动，想要后退，可脚步如同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北城？家？我从来没有那种东西，从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是真的期盼着我的到来，我母亲从生下我那一刻起就恨不得掐死我，我所谓的父亲只想让我消失为他的小儿子让出位置，至于凌鸿文，他只想要一个可以控制的继承人……这样你还觉得我过得好吗？”
“我……”陈青说不出话。
“在你眼里，出生就是原罪了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无论我怎么拼了命的想把你留下，在你眼里都只是些有钱人的小把戏是不是？就因为你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你问过我吗？你有多了解我啊？
凌斯年哼笑一声，将手放在陈青的胸口，反问“……你的真心是真心，我的真心就不是真心吗？”
眼神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陈青后知后觉到。
凌斯年好像是在伤心。
“凌斯年……”陈青不知道说什么，只低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