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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陈青关上了门。
安安跟在陈青身后，背着书包，因为身高的缘故他并未看到凌斯年，见陈青突然将门关上，歪着头问：“爸爸，不走吗？”
陈青没有说话，他做了稍等的手势，之后父子两人在门后，大眼瞪小眼等了将近五分钟。
之后陈青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凌斯年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揣兜，神色一派的从容，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在陈青看过去的时候，凌斯年对着猫眼的方向扬起了一个不明显的笑意。
陈青像是被烫到一般转过了头。
安安看了下客厅的表，提醒道：“爸爸，我要迟到了。”
“嗯。”陈青应了下，“走吧。”
重新打开了门，陈青目不斜视，打算避开凌斯年离开。
奈何老式小区这种门对门的格局，除了楼梯，可供人绕路的地方实在太小。
凌斯年一个大男人站在陈青门前，除非陈青贴着对方过去，不然绝无可能离开。盐姗挺
况且凌斯年在看到他的时候，脚步挪动了下，直接堵在了楼梯下口的地方。
陈青不得不对上了凌斯年那戏谑的视线。
“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凌斯年语气里夹杂疑问，“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来认识下新邻居，顺便……”
看着陈青那张带着隐忍的脸，凌斯年面带笑意地吐出后面两个字：“讨、债。”
陈青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护住了身后的安安。
这点动作自然被凌斯年看在了眼里，凌斯年扯了扯嘴角，语气淡了下来：“不自我介绍下吗，新邻居？”
低头握紧了安安的手，陈青低声道：“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贴着凌斯年的身体而过，想直接下楼。
凌斯年也没有阻拦，只不过也跟着一起下了楼。
路上，安安看了看身后的不远处的凌斯年，又看了看抿着唇的陈青，小声说：“爸爸，凌叔叔一直跟着我们。”
陈青不想孩子跟着担心，便说：“爸爸知道，没事的。”
安安将信将疑。
等到了学校门口，安安表情带上了不符合年龄的凝重，提议道：“爸爸，要不，我们再换个地方吧……”
陈青怔愣了下，随即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换。”
他来文县，知道的人只有墩子和罗成，可凌斯年依旧有本事找了过来，再换估计情况也一样。
躲着也不是办法，陈青打算问问凌斯年想做什么。
安安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学校，陈青转过身，望着几米开外的男人，呼出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凌斯年，我们聊一聊。”
凌斯年看了陈青一会儿，片刻后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左右看了下，陈青想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不等他找到，凌斯年又说：“我还没吃饭，不介意陪我吃个早饭吧。”
……
半个小时后，陈青租住的屋子里。
陈青端了碗面从厨房里走出来。
凌斯年坐在客厅里，视线毫不避讳的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
老实说，这间屋子屋龄很大了，又一直对外出租，斑驳的白墙，老旧的家具，处处带着岁月的痕迹。
可陈青打理的很干净，虽然没有添置太多东西，屋子看起来还有些空荡荡，可凌斯年还是感觉得有当年云水村的感觉。
那边陈青将面放在了茶几上，“吃吧。”
不是他想带凌斯年回来的，可凌斯年挑剔外面的馆子小摊不干净，只能将人带回来。
厨房的锅里其实还有早上剩下的粥面，陈青犹豫了下，还是煮了碗面。
面碗还冒着热气，凌斯年低头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拿起了筷子。
凌斯年吃的很慢，一碗面吃了十几分钟。
陈青也没有催促，就那么看着对方。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偶尔响起凌斯年吃面时发出的一点声音。
等凌斯年放下碗的时候，陈青没有来得及收回视线，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凌斯年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心脏莫名的跳动了几下。
“谢谢，很好吃。”陈青听到凌斯年说。
掩饰般站起身，陈青想拿过碗筷去厨房，却被凌斯年制止。
“待会儿吧，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先说吧。”
陈青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陈青垂目看着桌布上的花纹，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凌斯年回答的很快，但其实跟没回答一样。
陈青无言了半响，又问：“你不应该很忙吗？”
凌斯年一挑眉：“你很关注我？”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我忙？”
陈青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他其实很不自在，大概现在的凌斯年太奇怪了，他摸不清凌斯年想干什么。
而且，这几乎是两人在北城重逢以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平等的对话。
“你早上说，讨债……”陈青顿了顿：“钱我还记得，我也存了一些，不介意的话，我会分期还你。”
“可以。”凌斯年答应的很利落。
陈青松了口气。
“等你什么时候还清我什么时候走。”凌斯年慢条斯理道：“不然你赖账了，或者再跑了，我上哪里找人去？”
“我不会。”
“是吗？可惜我不信你，你在我这里，食言过好多次了。”
说到这里，凌斯年勾了下唇，加重了语气：“那可是几十万。”
陈青不觉得凌斯年缺这点钱，更没必要为了这点钱留在文县。
不过看样子凌斯年不打算再把他抓回去了，也不像是要报复他的样子。
陈青放松了不少。
如果凌斯年想留在这里的话，就留着吧。
凌鸿文不在了，也没人能辖制住凌斯年了。
对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没有反驳凌斯年，陈青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是早上九点半了，公司那边今天还排了不少活。
于小远这几天请假不在，人手本来就不够。
陈青站起身：“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你……”
“你几点下班？”凌斯年问。
“不知道。”
他们送货的，全看当天的活儿，没有什么固定的点，或早或晚。
凌斯年点了点头：“知道了。”
陈青以为凌斯年这句“知道了”只是回答他的话。
他没有想到，会在晚上下班交车的时候，在公司门外看到凌斯年。
彼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天空都黑了。
男人身长玉立的站在道路边上的路灯下，朝他扬了扬眉。
“陈青。”
这是两人重逢后，凌斯年第一次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