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里的怪异感。
祝灵好奇：“你为什么是山羊灾厄？”
仇煜是白蛇灾厄。
他的监护者是山羊灾厄。
难道每个灾厄都在用一种动物当做名称吗？
山羊灾厄盯着祝灵看了几秒, 确认祝灵和其他人类、鬼魂都不一样后，才有所动作。
现在的状态是山羊灾厄最克制的伪装，除了脆弱的人类外, 长烛医院的NPC都能够承受。
但也因为太克制了，山羊灾厄的很多“特点”都消失了。
现在祝灵想看，山羊灾厄始终遵守监护者的职责, 在这种小事上不介意纵容祝灵。
黑色头颅上的鳞片不断延长，再看就会发现锋利的鳞片延长后，祂的头颅看起来就像一只山羊, 每一个延长的鳞片都具有十足的攻击性。
祂的头顶迅速鼓起两个包，很快坚硬的山羊角就从鼓包里顶了出来。
这个模样虽然不是山羊灾厄的完全体，但也没那么克制。
祂用行动给祝灵说明了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或者说……
“只是一个代号, 不是名字。”
祝灵问完话了。
病房一时间沉默下来。
祝灵光是说了几句话就觉得疲惫不堪。
山羊灾厄也不急着走了，祂变回之前的样貌继续守着祝灵休息。
又缓了一会, 祝灵继续说话。
“你为什么会和地府做交易。”
在没有正式碰面前, 祝灵虽然就已经猜到自己的监护者十年如一日的在暗中抚养着他, 对他没有恶意。
但是祝灵现在见面后了解了一番，是个人都会有疑问。
山羊灾厄…灾厄……这种顶级存在未免也太厉害了一些。
如果是地府的阿飘，哪怕是哪位严先生来当这个监护者祝灵都不觉得奇怪，事实上祝灵最开始猜的监护者身份也是这个。
强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写怪脾气, 特别是存活了太久的顶级强者, 哪怕山羊灾厄的话不多, 祝灵心里也勾勒出了一个有关“灾厄”的印象。
灾厄的数量很少，但是每一个都是比肩神明的传说存在，牠们不问世事, 不在乎世界的发展与毁灭。
这种形象身上怎么也不会出现热心肠的设定。
山羊灾厄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接触下来祂也不像是一个对现世多感兴趣的灾厄。
“这是你要去做的事情……之一。”
山羊灾厄慢吞吞地说：“寻找，不是解密。”
祂没把话说明, 祝灵却懂了：“好的。”
他应下来时，同时脑中已经有了画面——
这个副本的意义。
山羊灾厄说的话乍听起来是似而非。实际上祂在告诉祝灵，在这个没有任何引导方向的副本中，祝灵需要做的是什么。
寻找真相而不是解密真相。
而且山羊灾厄的这番话还有另一层意思。
祝灵想知道的真相更像是他早就知道但是像他的力量一样被封印住了，所以是寻找，而不是他一知半解甚至什么都不知道，需要获取各种信息去拼凑真相，这才是解密。
两种意义截然不同。
祝灵更加确认这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副本。
细想起来，祝灵才发现他身边已经出现了两个。
一个是一起住院关系复杂却也约等于青梅竹马的仇煜，一个是从未相见但在暗处尽心抚养了他十多年的监护者。
他和灾厄之间还有更多的秘密。
灾厄这种世间罕见的存在，别人轮回好几辈子都不一定知道一次的概念，全世界也就那么几个灾厄。
祝灵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幸运还是不幸，但是……
祝灵向山羊灾厄珍重道谢。
山羊灾厄给他带来了好几个重大信息，哪怕是不能告诉祝灵的消息，也没有拒绝祝灵，反而从侧面给出提示，让祝灵又猜出不少东西。
不愧是他的监护者，直接取代系统了，不对，祂提供的信息比废物系统多多了。
系统：……讨厌人类的拉踩。
祝灵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哪怕是多思考一会，他的脑袋就发出了疲惫警告。
他的身体有这么差吗，就算老实养着身体居然连想太多都是一种负担。
祝灵不得不闭眼躺了十多分钟，随后才孱弱地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他抬了抬手，一下就碰到了山羊灾厄的手背，这番小动作明显是对祂的不舍。
祝灵不完全是做戏，不管他的监护者是什么生物，实际上祝灵心里怎么也对祂有一丝依赖。
虽然才见面，但是从小养大……如果监护者不上心的话，哪怕祝灵再聪明，在这种地方住久了可是养不出祝灵这么优秀的人。
正因为监护者的上心培养，祝灵才能在病床上跟随顶尖的私人老师学习各种知识，培养各种广泛的兴趣。
祝灵怎么可能对祂没有依赖。
只是他一向敏锐，这么多年下来已经知道对方不想和自己见面，自知亲缘淡薄就把所有有关的情绪都压制住了。
压制久了就没有了，只剩下最后的一丝依赖也很正常。
山羊灾厄依旧沉默，只是碧绿色的横瞳没忍住颤抖了几下。
祂当然不想离开！
自家崽在撒娇！
崽崽依赖我！
脑中的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只汇成一个字
——崽！！！！！
六岁的祝灵完全就是一个金雕玉琢的奶团子，因为身体不好，还是一个脆弱的奶团子。
山羊灾厄的保护欲直接爆棚。
之前怕吓到祝灵祂连露面都不敢，现在能见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有了这个惊喜后祂再想离开就怎么也舍不得了。
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灾厄演技绝对过关，再加上祝灵现在精力不好，自然也没看出来，表面上沉默的山羊灾厄，其实在和祝灵相处时的心理状态会那么，呃，那么的狂热。
山羊灾厄恨不得立马回答祝灵，说祂会永远陪在崽崽身边。
可惜。
山羊灾厄不再看向病床上的人类幼崽，他们都知道祝灵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算见面了，祂也注定不能长久地待在祝灵身边。
山羊灾厄慢吞吞地说：“三天后。”
“本来是七天后，但是我们见面了。”
所以受到限制祂必须提前离开。
山羊灾厄很是担心，虽然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祂原本可以在暗中保护祝灵七天，等到下一个保护者来接班，但是祝灵提前苏醒，发生这样的意外后祂和他居然见面了。
这不是原本计划里的事情。
可是山羊灾厄又忍不住想和祝灵见面。
有些信息只有祂知道，只有祂能说，如果祝灵错过了他们唯一一次可以见面的机会，这些信息山羊灾厄就再也不能告诉他了！
但是凡事都有代价，如果见面了，祂的停留时间就会缩短。
自家的崽不可能一直在安全的环境里成长，那样的保护不能让他成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山羊灾厄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权衡一番。
空出来的四天时间要怎么办？
山羊灾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这么弱，随便一个人类都能杀了他。
现在的长烛医院可不太平。
山羊灾厄有了决定。
祂伸手朝自己的一只眼球探去。
下一秒，一只金色的眼球就被活生生挖了出来。
山羊灾厄丝毫不觉得在六岁小孩面前做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
被不少细小血丝粘连的眼球还热乎着，一种饱和度很高的蓝色血液从空荡的眼眶中流出来。
山羊灾厄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眼球递到祝灵面前，眼球像是活物般巧妙一转，碧绿色的横瞳就变成了朝上的方向，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祝灵。
这一幕……
真的很掉san值。
祝灵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吐槽。
他如果真的是个六岁小孩，不死也疯了。
灾厄本体随意的一个动作，就让人类感到成吨的违和，被巨大的恐怖压抑上身。
还好现实里他们没见面。
祝灵此时更能理解为什么监护者会对他“不管不顾”了。
虽然在心里吐槽了几句话，但是祝灵实际上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完全脱离了正常，不对，应该说是所有人类的范畴。
以他现在的承受力来说，好像没啥能吓到他的东西了。
祝灵毫不含糊地接过了山羊灾厄的左眼。
就在祝灵接过去触碰到眼球的几个呼吸间眼球就不见了。
——祝灵的手背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圆圈，圆圈的中间是一个稍粗的“-”形碧绿色横条，除了横条外，被圆圈围住的皮肤空隙中则被印上了耀眼而诡异的金黄色。
这个符号完全就是山羊灾厄眼球的简图。
圆形图案覆盖到祝灵的手背上，在适应的过程中碧绿色的横条还左右动了动，好像这只眼球正在左右查看周围的情况。
灾厄的东西都这么诡异吗……
祝灵今天的内心吐槽丰富都快抵得上之前好几个月了。
看到这一幕的山羊灾厄满意极了。
不愧是自己的崽，就是聪明。
祂就说怎么可能见一面崽崽就承受不住，自家崽才没有那么脆弱。
哪有其他灾厄说得那么吓人。
没看祂随便挖个眼球出来崽崽一点事都没有吗？
山羊灾厄的本体拥有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只眼睛，挖下一只眼睛来就是不痛不痒的事情，随便养养就又长出来了。
虽然祂的眼睛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是祝灵收下就好，好歹也有了一点保护，三天后祂能放心离开了。
山羊灾厄给祝灵解释起自己眼球的用法。
祂要说的话很多，为了让祝灵听得明白，祂说得很慢，尽力不让自己的口音影响到祝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