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不保护好你?!”
柳州安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没到皇宫,远远就见何江晏被围着。
何江晏不做声,只顾着抓紧柳州安。
而守卫军认出柳州安,也有零零散散的人发觉这是他们世子爷,心下虽然疑惑,但是他们还要抵挡元历人,也就没细想。
柳州安把他安全带了出去,将他送到了远一些的地方。
“你给本王好好待着,等我回来接你。”又匆匆赶往皇宫。
宫门已经被撞开,守卫军不堪一击,地上尸体几乎堆满了宫门口。
元历当年灭亡是因为养兵松散,如今也轮到光朝了。
狭长的宫道上挤满了人,禁军他们怎么能抵得过这些丧家之犬,简直疯子!
摄政王就算再神勇,面对这前仆后继也束手无策。
他们简直在用血肉之躯在铺路,两万多的兵力从皇城内部直接打进皇宫,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主帅将军又不在皇城,如何救?
恐慌弥漫在禁军之间,节节败退,再退就快到金殿了。
“不许再退了!”
柳州安手下不停,一个接一个杀掉往上冲的敌人,他身上的白袍已然前后都是溅上去的血。
从前他只爱穿暗色的袍子,那样杀人了染血也不明显,而这几日在何江晏那换上的都是淡色衣袍。
显得如今的他,在人群中就如同修罗一般。
若是再退,真就要杀到皇兄眼前了!
他目光扫过眼前的人,落到了一直冲在前的庄启烈。
擒贼先擒王。
他一刀狠狠砍向他,当他袭来一瞬,庄启烈就意识到了。
很快他们俩缠斗在一起,一招接一招,刀身震颤。
……
“都住手吧。”
不知过了多久,光朝天子出现在金殿前,身旁还有公公给他撑着伞。
天子发话,禁军全都停下了,庄启烈也抬手示意他的人停手。
“哪位能出来说上话的?”柳遣看了一眼柳州安身上快成红色的衣袍,对着下面开口。
庄启烈也猜到他要谈判,“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还赶着去砍下你的头呢。”
“口气不小。”柳谴冷笑一声。
“当朕不知道你们的家眷还在岐周山吗,真能胆大到只留几千兵力驻守?”
“朕的将军已经将岐周山早早围住了,只是看你们太可怜了,才让你们能有与朕谈判的机会。”
在柳谴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庄启烈一颗心就冷到底,他手死死抓着刀,手筋暴起。
“你们是如何知晓的?”庄启烈眼睛扫向一边的柳州安。
“你看看这是谁?”
柳谴向一旁招了招手,从金殿后转出一个人。
“邰荆!是你!你怎么能?岐周山都是你亲人啊!”庄启烈恨不得上去杀了邰荆。
“我没有你们这么蠢的亲人,元历灭了就灭了,我们又不是不能活,皇室的人死了,我们又没死。”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是给别人拿江山,为别人守江山,既然都一样,我归顺光朝又怎么不可以了。”
邰荆长了一张和邰徽相似的脸,性格却截然不同。
柳州安看着那张脸,根据庄启烈喊他的名字,也猜到大概和邰徽是兄弟。
俩兄弟都挺讨人厌的,这个更加恶心,柳州安眯着眼打量着他。
“如何?现在你能好好听听朕的话了吧。”柳谴淡淡拉回庄启烈的眼神。
“……”庄启烈沉默着。
“你们退兵,元历所有将士收编进我光朝军队,交出你们在我朝潜伏的人,朕可将人从岐周山撤走,放你们将士家眷和那几千将士的命。”
“如何?”
庄启烈不信他能这么好心,也不愿就这么退兵,这十二年的筹谋毁于一旦的事他不想做。
柳谴也猜到他的反应,略微思考了一下。
“你也可以提你们的条件。”
如今要光朝皇室的命,让这天下易主是不可能了,他既然能悄无声息做到这么多,肯定还有后手,庄启烈死死盯着柳谴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倏地抬手指向柳州安,“那好,我们要柳州安的命。”
柳谴瞳孔缩了缩,刚要一口回绝。
“既然等到打进了皇宫再跟我们谈条件,说明你也没办法将兵力在这段时间内调到皇城。”
“既然这样,再赔上柳州安的一条命不为过吧,他本就该死了。”
庄启烈冷笑着,柳州安是这光朝皇帝的亲弟,听说关系还很好。
当年的刽子手,如今作为天子亲弟又是摄政王,这样一条命还算能说得过去。
“朕不——”
“成交。”
柳谴的话被柳州安打断,他猛地朝柳州安看去。“朕允许你答应了吗?!”
“臣弟这些年也没什么建树,能为皇兄做点什么,也算是尽责了。”
柳州安一直对自己的命,对别人的命都无所谓,如今却害怕见到血,用自己的命打成这场还差一些的谈判,是自己赚了。
唯一不舍的,是还在外面等着他的何江晏,没了他,他的何江晏可怎么办呀……谁来护着他。
“皇兄,替我照顾他。”
柳州安转头对着上方的哥哥说着,他知道他明白这个“他”是谁。
一道血在空中划过,混着雨水落在地上。
“州安!!”
元历退兵,光朝保住了。
何江晏还在外头的铺子前等着柳州安,直到他看见庄启烈带着兵出来,可是周围还有光朝的禁军。
他不懂,这是赢了还是没赢。
庄启烈也看到了,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参见世子爷,皇上有请。”
一旁有个公公小跑过来,对着何江晏行礼说道。
看来元历失败了,何江晏不知怎么竟松了口气。
这下柳州安该放心了吧,他的兄长不用死了,他们之间也能好好说话了。
他身上的伤还在汩汩流血,他忍痛走了一步,那个公公急急扶住他。
“世子爷,哦——不,以后得叫您王爷了。”
王爷?
何江晏顿住了步子,有些疑惑看向了公公。
“唉……摄政王为光朝而死,实在是……
何江晏耳朵嗡嗡响着,只觉得荒唐。
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