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只在这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用,只求到时候义父能够理解吧。
将士每日都会例行操练,而邰徽时常回皇城的点春楼去收消息,几乎是见不到几次。
但他回来总会给何江晏带些皇城的精美小玩意,有时是小扇子,有时是玉镯。
“殿下金贵,本不用同我们一同吃苦。”
邰徽说这话时,脸红彤彤的,不敢去看他。
何江晏当然乐呵呵收下了,他本就爱这些漂亮的东西,既然给他了,当然不收白不收。
按照他们的计划,等他们的人渗透皇宫与前朝各部,就可以里应外合。
可光朝摄政王柳州安在,此人阴险又敏锐,进展可谓是万分艰难。
又与皇帝互相信任,他们总是一露头就被扯出来,为了不被连根追查到,已经损失了不少人。
何江晏总是在一边静静听着他们的计划,他也给不出什么好点子。
唯一清楚的不过就是他义父平日里爱吃些啥,什么样的表情是要生气,什么样的表情是心软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三年。
“殿下!”
邰徽还离着远就喊何江晏,此时那人儿正蹲在他播种下的月季花旁,听见他的声音偏过头去看他。
十七周岁已过了些时日,何江晏也算是长开了,本就俊俏的容貌如今更加夺目,一双眼温温和和的看过去,让人整个心都软了。
邰徽被他看的竟同手同脚起来,走到何江晏身边也小心蹲下来。
“殿下,这是我千挑万选的簪子,您……”
轻轻把怀里揣着的绿玉头簪递给何江晏,偷看他的神情。
都说送头簪是相爱之人表达想与对方结发的意思,若是殿下收下了,那岂不是也对他也有此意?
邰徽一颗心怦怦直跳,眼睛紧盯着何江晏的动作。
只见何江晏看着他手上的簪子,浅浅笑开,一只手接过他的簪子。
“那便多谢了。”
邰徽瞪大了眼,连眉毛也要飞起般,控制不住将何江晏按进自己怀里。
“殿下,我邰徽一定会对您好的!”
何江晏被他突然搂住,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就对我好对他好的?
他正欲挣扎,邰徽就松开了他,跑远了。
他看着手里的簪子,玉石润滑上等,想必邰徽也是有心了。
他没有再纠结于邰徽刚刚奇怪的举动,只偏头继续看他的花。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不知怎么就吵闹了起来,有士兵一脸慌张的跑向护国公的屋子。
何江晏也起身,想要出去看看,低头打量手里捏着的簪子,似觉得不妥。
他没有往怀里揣东西的习惯,总觉得咯的难受,索性把头发弄了弄,插入发间。
“阿婆,发生了何事?”
何江晏看了一圈,向不远处正凑在一起激烈讨论的老婆婆询问。
“参见殿下,回殿下呀,可不得了了,那个摄政王现在正在山脚下呢!”
摄政王?
何江晏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们元历有摄政王吗。
半晌,他才愣愣看向回他话的老婆婆。
“就是柳州安那个天杀的呀!”
“他怎么敢来这……”
那几个老婆婆絮絮叨叨愤慨着走了,这不是他们能管的事,先找个地方躲着再说。
义父怎么会来岐周山,他来做什么,来剿灭这里的所有人吗?
他急急也赶向护国公的屋子,正巧碰上护国公被庄启烈扶着出来,身后还跟着邰徽。
邰徽看到何江晏,原本严肃紧绷的神情就有些缓和,在看到他的发间被他带上的簪子时,整个人恨不得都贴上去。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您也知晓了啊,正好我们一同去会会他。”
邰肖云看到何江晏,被扶着还要行个礼,才继续赶路。
何江晏只默默点头,他其实想问他们要怎么会会柳州安,他在山脚下有没有说什么,但他并不想现在就去见柳州安。
也不是说不想,只是有些胆怯。
怕他斥责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去,待在这是要与他为敌吗。
何江晏垂着头跟在后面,一旁的邰徽暗戳戳的离他越走越近,最后同他并肩而行,悄悄弯了唇角。
这么三年,何江晏很少下山,况且这山间好玩的不少。
不成想,第一次下山居然因为义父,何江晏在心里叹了口气。
“柳州安!你来此做什么?竟然已然找到我们,不去同你们天子来开战,却就这么几人前来。”
“怎么,当我们岐周山还同当年皇宫那么好拿下吗!”
邰肖云人是衰老了,可看见当年灭国的死敌,竟硬生生呛出几口气势来。
何江晏过了几息,才从前方邰肖云和庄启烈的身后悄悄挪了身子看过去。
猝不及防,就对上了柳州安的眼神。
柳州安早就死死盯着躲在后面的人儿了,看见那衣裳的一角,他就直觉是何江晏。
看到他与自己对上视线时,那猛然瑟缩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见不是被扣押出来,他是松了口气的,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他主动抛弃了他吗。
什么都给他好的,养大了转头就跑了,自己还丝毫不停歇找了他整整三年多……
他想着想着眼神就犀利起来,狠狠锁着何江晏的脸不放。
何江晏原本就有些忐忑,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柳州安,见他如此神情,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稳,腿微微发软。
邰徽时刻注意着何江晏,见他似是有些害怕,难道从前在柳州安那厮那经常受欺负?当即心疼地半揽着他的肩膀。
何江晏没有在意他的动作,只顾着垂头避开柳州安看来的视线。
那小子做什么!他怎么还让他搂着?
柳州安看见旁边一个小白脸将何江晏搂住,当即横眉怒目,一着急一只脚就迈了出去。
“噌——”
围着他的将士齐刷刷拔刀出鞘,作出戒备状态。
柳州安只一人前来,谁也没带,否则他也不会有机会在山脚下等到他们出来。
“本王是来找人的。”他沉沉开口。
“找人?摄政王你来我们这找什么人?”庄启烈猜到柳州安是来找何江晏的,但故意佯装不知。
“何江晏,本王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