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连死了他们都不愿相信吧……
何江晏与何淮平道别后,就带着余赢双回京。
时隔将近一年,何江晏穿过繁华的京都,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他从前走在这条街只有苦痛和恨意,如今竟然多了期待。
余赢双头回进京,挑着帘子老是向外张望。
“晏大哥!那里有玩糖人的,哇——还有花灯,是不是快到岁旦了?好热闹呀。”
听到余赢双的话,何江晏才意识到又要一年春了,他淡淡接话。
“你来京都住哪?”
“晏大哥能不能收留我呀,我会给房费的。”
余赢双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何江晏有些心软,但是还是不吭声,对他来说余赢双只是个外人,而且他有钱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客栈住。
“要说这颜修,皇上不会真心爱上了吧。”
“怎么说?”
“都快整一年了,宫里头都没再进人,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盛宠吗。”
何江晏觉得自己是不是着了什么魔,在熙熙攘攘大街上,自己就偏偏听到两个人交谈柳州安。
“把帘子搁下,好吵。”
余赢双乖乖放下帘子,“那晏——”
“去我府上吧。”
余赢双兴奋地又想要去抓何江晏的手,却看见何江晏眉头紧皱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眉心,那烦躁的模样让余赢双默默收回了手。
进了府,何江晏就把余赢双丢给管事安排了。
他还去陪娘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提及兄长哭着没完,安慰了许久才把她哄睡了。
忙完夜幕都已经降临了,何江晏最后一点力气拖着回到房。
关上房门,何江晏放任身子无力靠在门上,赶路赶了几日回来又得用最好的样子面对娘,身心俱疲。
他抬起胳膊盖住眼,倚靠着房门。
良久,才缓缓直起身向床榻的位置走去。
屋内黑漆漆的,还未来得及掌灯,何江晏猛然看到床上有一个人影。
他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却发现怎么看怎么熟悉。
“皇上?”何江晏出声试探道。
人影还是静静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何江晏汗毛倒竖,缓缓靠近他。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人,就是柳州安。
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表情看不真切。
“皇上,怎么来臣这了,更深露重的您快些回去吧。”何江晏叹道。
他没有精力再应付柳州安了,只希望他能赶紧消失在自己眼前,看着他,他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
柳州安还是没动也不开口,他有些疑惑,更多的是烦躁,他今夜连沐浴都跟管事说不用了,就为了回屋就能歇息。
柳州安在这什么话也不说,也不走算怎么回事?
他又等了一会儿,只得认命的去矮柜里掏出两床被褥,就地背对着他睡下了。
“起来。”
柳州安的声音冰冷,听的何江晏觉得比身下的地板还要凉。
他没有动弹,没有理他。
随他想怎样吧,无所谓了。
“我叫你起来!”
柳州安怒火一下爆发了,猛起身,却因为坐在这等了太久,踉跄着跪摔在了地上。
重重的一声何江晏听着就觉得痛,他刚坐起来,就被已经扑倒眼前的柳州安给按回去了。
柳州安双手狠狠压着何江晏的,用了十成十的力,整个人撑在他的上方。
“皇上,您没事吧,摔伤了没。”何江晏微偏脑袋去看他的膝盖。
“现在婢女也不满足了?”
“嗯?”
“从西境还带了个男子回来,是你的新相好?”
“……”
何江晏懒得开口了,一般柳州安认定的事怎么说他都不会信的,还不如等他说完就能走了。
“连狡辩都不狡辩了?”
“臣没什么好说的。”
“对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在马车里和他就有说有笑的,是吧?!”
马车里?他怎么知道我和与余赢双同乘一辆马车?
柳州安看出来他在疑惑,但他却没有否认。
“呵……我思你念你,知道你要回京都,从下了早朝就去城门口等你了。”
“可等来的是你和别人一同回府!一两个时辰才回房。”
“怎么?办事办了这么久,所以回来才这么累,连我坐在那你都没发现?”
柳州安青筋暴起,他每说一句,都盯着身下人的脖子,想狠狠掐在那,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流泪,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累成这样,随便就倒在了地上,看来你是下面的?爽吗何江晏?”
何江晏觉得他就是个疯子,做帝王做了一载就把礼义廉耻忘得一干二净,嘴上口无遮拦。
他真的不想动了,若是他这么说能开心,那他就安安静静听着就好。
这下柳州安是彻彻底底不能思考了,脑子里叫嚣着:撕碎他!撕碎他!让他永远只能看我一人!
他直接动手粗暴地去扯何江晏的衣裳,扒不下来的就直接撕。
何江晏被他突如其来的野蛮震地瞪圆了眼,“你这个疯子!你在做什么?”
“别人都能,我不能?”
“你要是还想离开京都,就别给我反抗。”
什么?
这句话像一头冷水给何江晏从头淋到脚,他四肢百骸都被淬了冰,倏地就没了力气,他眼角无声滑下泪。
唯独你不能说这种话……唯独你不能这么对我……柳州安……
他在柳州安的疯狂中闭上眼,任由他摆弄。
……
……
何江晏没有睡着,他痛到睡不着,他被柳州安抱着听他之后又不停地说了好多话。
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看着房顶。
他突然就想到了有一晚,柳州安来找他,趴在瓦片后傻傻又温和的笑。
他一点都不想看身旁的人,他挣扎着动了一下,全身上下都在痛。
等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出了满身的汗,两条腿都在抖,强撑着披上外衣,小步移动了一点,痛到太阳穴都直跳。
他一点一点挪动,终于走到了院中,吹着凉风,直打哆嗦。
今夜是下弦月啊,怪不得今天不好呢,如果是圆月,就是好日子了。
何江晏看着月亮想着,又一点点往外走,他不知道该去哪,他只想离那个屋子、那个人远一点。
只要远一点,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