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晏领着粮食,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一串灾民终于走到了济阳。
济阳郡守早就接到消息,迎了十里地,见到是真的优质粮,激动的眼泪直掉,他早已两鬓斑白。
他跪向京都的方向,连声不知说了多少圣上英明,大燕千秋万代。
转身还欲跪何江晏,何江晏连忙拦住他。
“郡守快快请起,晚辈受不得。”
郡守赶忙叫人去贴告示,去传令各县令,分发粮食。
百姓苦久了听见有粮了,自是不信的。
直到拖着粮车的官兵从眼前经过,前面还是郡守,全都才明白济阳有救了。
一个郡的人太多了,到县再到民,整整忙了两日。
事毕,何江晏在郡守府,从郡守那了解到,他之前在山洞听灾民说的都是真的。
好的粮种和粮食确分给了镇南关,再问又不多说,这么多年奏折通通都没有回音,他也想着大概是被拦下来了。
不可轻易离郡,他只得向邻郡借,向地方富商借,可是多年积压,一年还不上一年的。
前年又遇大旱,济阳人都开始四处走了。
今年初春新帝登基,他年年递的折子才传到了皇上那,涉及先帝时期又害怕上面还有人拦,就没细写,只说了大旱。
谁知这次真递到皇上那,发下来了粮食。
“郡守,待晚辈回到京都复命时,一定向皇上禀明济阳多年来这些苦,为济阳和郡守讨回公道。”
“那就再此谢过何公子了,只是不知......你姓何,难不成是?”
“边西侯二子何江晏。”何江晏点头道。
“果然,十九载才出京都,也不算晚,少年郎不要气馁啊。”
何江晏有些意外看向面前有些苍老的郡守,他怎知我十九年才出京都?
郡守老姜毒辣,自然一眼懂了他的惊讶:“怎么?边西侯府啊这大燕谁人不知,他的儿子困在京都天下人都心知肚明。”
何江晏看着他慈善的模样,眼睛突然有些酸涩,边西侯府世代忠良好像一切都有了回报一样。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遗忘的人,在京都空荡荡的宅子里日复一日练武读兵书。
可是他如今走了这么远了,在济阳有人告诉他,天下人都知道他,知道边西侯的苦知道他们的忠。
不要恨......对,他怎么能恨呢!他可是边西侯府的男儿。
何江晏在回京复命的路上,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痛快和高兴。
到了柳州安的面前,他才收敛了,恭恭敬敬禀报了一切。
柳州安原本看到他身上明显快意的情绪,想开口逗他,听着他的话却没了心思。
“镇南关?朕看过户部的记录,并未有克扣军饷的漏铜啊?”
柳州安当即传来永福,叫他传户部的人来。
“你先退下吧,做的不错,嗯——”
何江晏看着柳州安那个表情就知道没好事,当初见他时就是这般。
“朕晚上再找你。”
也不知柳州安那里问到了什么还是没问出什么,何江晏只听说派了人悄悄前往镇南关。
夜晚 边西侯府
何江晏特地早早沐了浴,生怕又像之前那样衣服脱一半见到柳州安。
这回倒是等了很久,罕见的何江晏看书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门窗,听着房屋周围动静。
直至亥时,何江晏才听到房顶的动静。
他有些无奈,怎么都做皇上了,还走别人房顶。
半天不见窗户进人,他有些疑惑,却一眼看到顶上缺了一块瓦,那人正在那缺口冲自己笑。
真的要骂人了。
柳州安终于进了何江晏的屋,当然了还是从窗户进的。
何江晏刚要行跪礼,被柳州安一手挡了。
“不在皇宫不在外面,私下就免了。”
“这于理......”
“朕是皇帝,朕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吧,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个皇帝了,刚刚怎么就没想起来?何江晏闷闷想着。
“你刚刚可是在等朕?”柳州安戏谑的声音响起。
“陛下说笑了,没见草民刚刚在看书吗?”
“草民草民的,说着不好听,对了朕这次来就是问你想做什么官的。”
想做什么官?何江晏迷茫了。
柳州安又说,“说就行,说了朕也不是一定就给你封呢。”
“想去西境,想去镇南关,就算是士兵也可以。”
柳州安愣了一下,“你要离都?”
可又想起他可是边西侯之子,又一身武功,确实他只会想离都去边关。
可是,他怎么不考虑......做天子近臣呢……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点头道:“朕再斟酌斟酌。”
一转身又坐在了何江晏榻上,这回何江晏是真不能说什么了,因为他是皇帝。
柳州安坐下后就看他的神色,好似没有他期待中的表情,只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模样。
“你,坐朕身边。”
“皇上有什么话直说,我没聋。”
柳州安被他话里话外的刺弄得心说怎么都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么没大没小。
他一把扯过何江晏的衣袖,把他拖到了自己的腿上不许他挣脱。
转念一想,自己力气没他大,于是用身份压他。
“就坐在这,这是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