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镇压!
何江晏在父尊的棺前知晓了所有的事,眼里的恨快凝出实质。
明明他不是他,但是这一刻他就是何江晏。
耳边还传来柳州安关切的声音,他抬眼看向那熟悉的人。
罢了,应该不关柳州安的事。何江晏抬手揉着太阳穴,一边抬脚走下坛。
“徒儿……”柳州安迟疑地开口。
何江晏脚步顿住,接受太多记忆了,脑子都有些乱,是了,他现在是我师尊。
何江晏甩甩脑袋理清思绪,抬起头看着柳州安漂亮的眼睛说。
“没什么事,只是老毛病头疼犯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走了,他来过这,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再待下去他真的要心痛到窒息而死了。
柳州安看着自从进了墓以后就处处不对劲的何江晏,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可他能感到何江晏心情不佳,所以不愿逼问,只能一言不发跟着他走。
何江晏走到一处规格格外小的墓室,他又回忆起,这里曾经有来来往往的将士帮忙运送过爆体的魔修,又运送过重伤的将士。
他闭了闭眼,走到了一侧的墙。
这面墙上从上到下都是拉环,是改动墓室结构,也是开门关门的控制环,他熟练的拉动铜环。
“轰隆隆——”
身后的墙出现了石阶,他刚踏上第一阶,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柳州安的徒弟,不再是少主了。
收回了脚,对着几步远的柳州安行了个礼,“师尊请。”
柳州安明显自己与何江晏之间出现了隔阂,虽然不明显,是何江晏单方面疏离自己。
他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原本就不是多亲的关系。
有些烦,突然的他究竟怎么了。
走到一半看见天上飞过的鸟儿,风和日丽之时,何江晏才发现北疆万年不变的黑云不见了。
此时日月同辉,地面上的房屋被烧的黝黑,空无一人。
“这里是?”
“北疆。”
柳州安听后点了点头,现在事情扑朔迷离,他的何江晏说出什么他都不奇怪了。
何江晏脚下踩过的每一步,几乎都与记忆与之相呼应。
当一座酒楼出现在眼前时,他怎么也迈不出一步了。
就算荒废许久,被火舌舔过,也能看出它曾经有多繁华。
他停在那个被郑阁提过字的冲天柱前,当时没看清,现在更是看不清了。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他转身向外狂奔,经过柳州安时,那人本想拉住他,被何江晏狠狠甩开。
耳边呼啸过的风声像极了曾经那个大雪纷飞的北疆。
少主!这红薯可好吃了,我小心掌着火候烤的......
少主,又去城门口呀......
大哥哥你是少主吗?你好漂亮啊......
哥哥,听说牡丹花开了,我想去看看......
晏儿,你今日功课如何了,是不......
少主!你再......
晏儿......哥哥......少主......你要......少主......活下去......报仇......快活过来吧......
何江晏是真疯了。
“我是何江晏吗!!??我是何江晏吗!!!???谁来告诉我!天道!你说话!!”
“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让我活吗?!你说话!!”
何江晏指着天,声嘶力竭,可是天道不会回答他。
对他来说,从前的事是一片空白,适应了之后,一连串的事却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是另外一个人。
发疯般喊完,何江晏无力跪下掩面蜷缩。
“谁来告诉我......”
柳州安的脚步在身后响起,何江晏猛地抬头抓住他的胳膊。
不知从何处迸发出灵力直往柳州安的额头钻,柳州安对他不设防,只是被他吓了一跳。
那段被他遗忘几十年的记忆终于回归,他瞪大了眼,看着何江晏。
良久,何江晏缓缓松开了他。
柳州安站在那,这本就是他的记忆,他没有任何难耐。
只是这会儿不知该怎么称呼他,是叫江晏,叫少主,还是叫徒儿?柳州安苦涩想着。
何江晏没有任何要温情的想法,他只是想着不能只有自己记得,柳州安也必须记得。
报仇。
换血。
何江晏掏出了柳州安还给他的那把匕首,盯着上面红灵石问柳州安。
“还愿意吗?”
柳州安愣愣点头,接着便抬手起阵。
何江晏直接拽开领子,一刀划开,鲜血顿时流出。
柳州安被他的粗暴惊的都没有时间心猿意马,赶忙也划开自己的。
换血的时候,柳州安偷偷看向何江晏,只见他板着脸,只盯着那两股血。
换完自己止血,穿好衣服道:“师尊,徒儿以后想要好好修炼,还要劳烦师尊了。”
“......好。”
柳州安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还要叫他师尊,怎么不叫他......他后知后觉发现,何江晏从来没有喊过他亲昵些的名字。
他有些委屈,还有一点是惊喜,原来何江晏原本就是他的。
更多是担心他的状态,他能理解他,毕竟熟悉的人都......柳州安叹了口气。
何江晏离开前看了最后一眼北疆,冲着主城城楼拜了久久的揖。
不时,他们回了天华宗。
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回瑰业宗参加什么仙盟大比了,柳州安传音告知了元州清他们先回天华宗了,在元州清刚骂出一个音节就掐断了传音。
气憋的难受的元州清给自己即将上场的徒弟后背狠狠来了一下,“有什么药使什么药,别给我丢脸!”
九源峰。
“江晏,你下一步便是要结丹了,很重要,你如今刚换完血,周天吐纳可还正常?”
“现如今我在一旁指导你,应该很快就能到金丹期——”
“你不问我这么着急想要变强是为何吗?”何江晏见不打断他,他就要滔滔不绝说下去。
柳州安停下了还在储物戒翻找典籍的动作,沉思了一瞬,便无所谓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倒了杯茶递给何江晏边说:“你想做什么做就是。”
何江晏看着黄色的茶水上的涟漪,没有接也没有回话。
柳州安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何江晏扭头离开。
他知道他的脾气,现在他身上是血海深仇,自己与他是面对面的敌人。
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他的敌人,他想做什么自己一定会在他身后。
“江晏……你为何不能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