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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小火锅的时候，两边交换了一下信息。
苏笠给她们说了这段时间的事，在林思喻时而“啊？”时而“天！
”，以及连鸥偶尔的“卧槽”里，十来二十分钟，事情就交代清楚了。
反过来，学校里的事却讲了很久。
“哇，你是不知道，孟清泽来那几天。”林思喻给他们说：“整个实验班都贼紧张，好多传说都有。”
“说他来挑学生嘛。”连鸥夹起一块牛肉，“说被他那个学术门阀排挤啥的。想出来自己做项目，来挑点苗子从头带。”
“我觉得不会。”秦修在这种事上有发言权：“本科生竞赛累的题目也是知识类和运算应用类的，和实验室环境边都不挨。孟清泽要挑人也是从本科或者硕士生里面挑。”
“道理是这么说，但是都说了是传说嘛。”林思喻说：“还有说他喜欢我们学校的老师，就是他说来探望的那个同学。但是不清楚是谁。”
“我们学校适龄女教师有谁啊？”苏笠吃着土豆片问：“我们走这么久，八卦就没点猜测。”
“有啊，咋没有。”连鸥说：“我算过了，都不是。”
苏笠于是朝她露出震惊的眼光：“你这都能算啊。”
“不就是八卦算这些才有趣吗？”连鸥说，“我发家的那一卦就是算我cp是不是真的。”
“所以是不是真的。”苏笠很在乎答案。
连鸥沉默良久，只说了四个字。
他们爱过。
嗨呀。
林思喻在旁边拍拍连鸥的背，谆谆教导道：“就叫你不要碰rps啊。”
这天他们聊天聊到晚自习都要开始了也没对上答案。林思喻和秦修贡献了自己当草稿纸的卷子，说连鸥和苏笠晚自习的时候可以自己看下。
两组人分开。回到班上，苏笠发现自己的后座已经空了。
“他转体育特长生，已经不在17班了，应该是留一年，明年考试上大学。”连鸥看他疑惑，给他解释。
“哦对了。”连鸥想起来什么事，从桌箱里给苏笠拿出个信封：“他写给你的。让我转交来着。”
苏笠打开那个信看。里面确实是冯西岳的字，先是说了下自己后续的安排，然后又是给苏笠道歉，说自己当时，可能就是一直气不过。
“你从来没对谁那么上心过，我真不理解为什么是秦修。”
冯西岳在信里写。
“其实我想好了，如果你高考之前都只当我是朋友，我就也不说。最多以后就不见你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绝交，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但是不知道你这么绝情。”
“苏笠，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过。”
苏笠把这封信看完，和连鸥还有林思喻秦修一起吃饭的好心情就没了一大半。
他怎么上辈子没觉得冯西岳这么矫情？
他其实不是不理解，喜欢，所以得不到回应，所以嫉妒，痛苦，然后做错事。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是喜欢一个人，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没有欠你的。
人不能是非不分。
他不是一定得回应你的感情，给你带来良好的体验。仅仅因为你喜欢他，你好像付出了什么。
喜欢一个人如果这么期待着回报，计较着得失，真的就连最后的，做朋友的情分都没有了。
连鸥在旁边对了会儿题，看见旁边苏笠情绪不佳，问：“冯西岳写啥了，你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
“没那么惨吧。”苏笠说，语气却的确是不好：“其实他大体上是个好人，我本来想说未必不是没有机会修复关系重新做朋友。但是感觉不行了。”
连鸥想了想，说：“你也不用太纠结，其实可能只是因为你们不是一路人吧。”
“怎么说。”苏笠好奇：“我和他之前关系一直挺好。”
“也就去抽个烟，逃个课吧。”连鸥说：“其实他是喜欢你漂亮，会说话。扒着你感觉很有面儿。”
连鸥说到这个，忽然想到些别的，说：“之前和你玩的好的很多都这样的感觉，和你说话是让人舒服的。而且你经得起开玩笑，所以很多人爱跟你玩。”
“你又不是我咯。”苏笠说，有一点点的不高兴，所以在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感觉到他们的，只是这样表面的感情啊。”
“我是不知道。”连鸥语气还是很平静，“我只知道，自从你开始关注秦修的事，变得焦头烂额也不太配合着旁的人照顾他们的情绪之后，你身边说话的人，除了秦修，就只有我和林思喻了。”
这话说得苏笠一愣，他一下安静了。
他转过看连鸥的视线，看向班级里大多数的人。
这些人他每一个都认得，甚至大多数都还叫的出来名字。
但是确实，好像重生回来之后，他就和这些上辈子原本还处的很愉快的班级同学们，没什么交流了。
他仍旧不觉得连鸥说的一定是对的，他在和这些人的交往里也确实获得过情绪的补偿和快乐。那不是很浅的东西。
可是连鸥有一点说的对的，就是他真的在全身心关注自己的事的时候，身边能说话的人，居然真的只有连鸥和林思喻了。
就算有点因缘际会的意思。但，按照他上辈子的人缘其实不该这样的。现在这样，就有点好像他上辈子离家上大学才发生的切割被移动到了现在。
有客观的原因，例如心境变化和重要的事的变化，之类的。但是更多的，其实是他很多交的朋友，交的那个时候，就没打算真的，深入交往下去吧。
苏笠想起来自己真的很有人缘，以前，呼朋引伴，又因为钟芳絮走了，苏信山再婚这些事，他实在是太怕寂寞。所以更加放纵自己在人群里，享受那种轻薄的快乐和轻易取得的温暖。
可那个时候对他最好，也是真的把他从绝望拉出来的秦修，却没有再怎么联系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给了一些人，就不能给另外一些人，如此而已。
想到这里，苏笠忽然发觉自己上辈子最后选那种道路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早在多年轻浮的生活里也同样的学会了轻浮地对待自己的人生。他因为这轻浮快乐，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这轻浮的快乐再也经受不住俗世的风雨，他才觉得疲惫，不甘，自我厌弃，觉得自己如此辛苦却还是个废物。觉得自己对不起钟芳絮
而这一次重生，因为想要帮秦修，他算是已经，换了种生活了。
再没有那么一大帮子泛泛之交。却有了一两个，可以什么话都说的朋友。
他不觉得这两种选择之间有高低之分，不过是两种不同的选择。但至少，他重来一次，知道了人的一生，还可以这样活。
“连大师，果然还是高人。”苏笠恭维了一下连鸥，“以后麻烦继续罩着我。”
连鸥在他旁边抖出一身鸡皮疙瘩，说你别肉麻了，好好说话。
这厢，苏笠在和连鸥交流人生的新鲜体验，另一边，实验班里，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李岩秀从班级后门进去，走到秦修旁边，叫他出来一趟。
“孟教授听说你回来了，要见一下你。”李岩秀在带他去教师办公室的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