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宇堂眼角微红,“实话与你说,我并不是先皇的儿子,我是皇上的血脉,不是他的弟弟,皇叔。是他的儿子,皇子。”

  盛夏眼眸睁大,满目诧异。

  季宇堂继续道:“当年皇上抛弃了我母妃,娶了我姨母,可他不知当时我母妃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也就是我。”

  季宇堂眼底充斥着浓重的恨意。

  “我母妃去恳求他,让他娶了我母妃,可是却被他无情拒绝,他连多听我母妃讲几句话,把怀了他骨肉的事情告知他都不肯,便弃了我母亲离开。”

  “我母妃伤心欲绝,在御花园中痛哭,然后遇到了先皇,他望着我母妃的目光过于殷勤,为了报复,也为了给我个好出身,我母妃便嫁给了先皇。所以我的真实身份除了我母妃,一直无人知晓。”

  盛夏不明白季宇堂为何要下手杀皇子们,问道:“皇子们与你无仇,你为何要杀他们?”

  “报复。”季宇堂道:“我要将皇上的儿子们都杀了,无人可以继承皇位,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皇位最后落在异姓人手中。”

  季宇堂淡淡一笑,那笑意却有些扭曲,“到时我再告诉他这一切,我是他的儿子,是我杀了所有的皇子。却不会继承他的皇位,最好的报复,不是杀了他,而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说到此,季宇堂却黄莲般苦涩一笑。

  “可是我好像对季十四下不去手,这些年我居然与他打出了交情,不,是兄弟亲情。”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接受了他是我弟弟的事实,他也对我有察觉的,察觉出我的不对来,可是他却装作不知,甚至求着皇贵妃,劝解我。”

  季十四到底算是一个好人,盛夏暗道,可是灵谷与他没有缘分。终归是这人脾气不好。

  季宇堂眼中蒙上一层厚重的雾气,“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母妃将这一切告知我时,便注定了我没有回头路了,我母妃心中有恨,他想我为她报仇,让皇上生不如死......”盛夏默默听着季宇堂讲述着。

  秋风萧瑟,秋意凉凉。

  季宇堂讲述完,提步走近盛夏。

  盛夏没有躲,他也无路可躲。

  季宇堂拥住盛夏,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了,下辈子我为你做牛马。”

  言毕,握着红绳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死,真的很可怕,那种慢慢窒息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可以形容出来的。

  尤其是死在了印象一直良好,认为是好人之人的手中。

  空间的茅草屋中,盛夏缩在被窝中n自难受着。

  殷无昼坐在他身边,哄他道:“外面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本尊为你烤只大鸟吃。”

  小九就剩最后一条命,不能再让他有丝毫闪失了,待灵谷回来,他将二人送往一处安全的地方。

  “昼昼不要想着抛弃我。”被窝里传来盛夏闷声闷气的声音,就像是他会听心术一般,总是可以猜到殷无昼的心中所想,“我知道你担心我就剩下这一条命了,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说着,盛夏“呼啦”一声,掀幵被子,坐了起来。

  眼泪汪汪的望着殷无昼,“你是对我真好,我为对我真好的人死也值了。”

  说着,盛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另一个世界的我哥,我一直都认为对我真好的我哥,其实一直都是在欺骗我,我思来想去,才捋明白了,我的几次意外,包括这次蹦极的绳子长了,都是他做了手脚,他与季宇堂一般,都是杀了我的人,是我笨,一直感觉他们都是帮助我,对我友好的人,晤晤晤......”盛夏失声痛哭起来。

  殷无昼将盛夏搂进怀中安抚。

  盛夏哭的凶,他回抱住了殷无昼,“我是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就无法自拔,我害怕你离开我。”

  “莫怕,本尊不会离开你,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殷无昼心中难受,他在欺骗小九,他是一定要将小九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灵谷也不要再被伤害到。

  盛夏出了殷无昼的怀抱,想了想,皱着眉头推了殷无昼一把,“我还在生你气呢,别想这么容易便将我哄好了。”

  “我不好哄。”

  殷无昼望着眼前的小倔驴,眼底有宠溺的笑意散开,他道:“本尊知错了,以后断不会再对小九使用听心术了。”

  “这还差不多。”盛夏嘴角往上翘着,“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好哄的,我可还是在生气呢,”盛夏弯着眼角盯着殷无昼,“要好好表现。”

  言毕,又躺回了床榻,伸出一只小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殷无昼也躺下。

  殷无昼躺了下去,人刚才躺下,盛夏一翻身,便滚进了他的怀中,缩在他怀里,寻求着安全感。

  被季宇堂活活勒死的事情,对盛夏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创伤,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当时,盛夏可以体会到,季宇堂杀他时,很痛苦,有温湿的液体落在他脸颊上。

  可是,就是这样,对他的心里阴影才更大。

  明明喜欢,却还是狠心杀了他。

  感情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或许具体一点,应该是感情在季宇堂和另一个世界的哥心中,到底算什么?

  很廉价的吧!

  一文不值。

  盛夏不想再想,将晕湿了眼泪的小脸埋进殷无昼冰冷的胸膛。

  多可笑,昼昼这个身体中流淌着冰冷血液的人,却是最有情的,而那些有体温的人,才是真正的冷血。空间外,灵谷望着躺在身边的季十四。

  他一刻都不离开他,他要如何找机会暍下主人的血,逃走。

  此刻,门外有丫鬟敲门,恭敬道:“王爷,裁缝店将婚服送来了,他们说王爷和侧王妃试一试,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他们好改一改。”

  “送进来吧。”季湛宵起身。

  丫鬟们捧着二人婚服行了进来,恭敬的放到了床边。

  站在一旁,等着伺候二人换衣裳。

  灵谷的尾巴是越少人知晓越安全,若是让丫鬟们为他换衣裳,定是能发现他的尾巴,遂季湛宵将人挥退了出去,要亲自为灵谷换婚服。

  “起来,试一试婚服。”季十四声音难得不冷酷似冰,夹着些许温柔。

  灵谷趴在床榻上不肯起来,“我尾巴疼,不想动。”

  季十四望着灵谷从被子中钻出来,绑着厚厚绷带的尾巴,抿了抿唇瓣,没再勉强灵谷。

  衣裳无所谓合不合适,只是穿着走一个过场罢了。

  他起身下了床榻,拿去二人的婚服出了卧室,交给了侯在门外的丫鬟,吩咐她们收好了。

  将二人的婚服放在卧室中,季十四怕被灵谷故意晈坏了。

  见季十四出了卧室,灵谷忙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小瓶子,迅速的拧开瓶盖子,一股脑的将里面的血液都暍了。

  旋即人皱了皱眉头,“主人的血液好腥啊!”

  能不腥吗,这是季驰野去厨房接下的几滴杀鱼血。

  灵谷暍下血,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去四周。

  半晌后,他好奇道:“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嘟起嘴,想了想,“再等等,或许要等到主子的血在肚子里吸收了。”

  灵谷打了一个哈欠,躺回床榻上,闭上了眼睛,等着胃把血液吸收了。

  然,等着等着,灵谷便睡着了。

  房门被推幵,季湛宵行了进来,他来到灵谷身旁,为他盖了盖被子,旋即坐在床边,望着灵谷的睡容。

  “本王是不会让你离幵本王的,那个主人,因为是你尊重的人,所以本王不去伤害他。”略顿“但本王无法阻季驰野,他会不会进去那个空间,伤害你口中的主人,本王便不知了。”

  国公府,季驰野坐在书房中,望着手中的小瓶子。

  眼底有嫌弃之色在流动。

  这位是出了名的洁癖,让他去暍另一个人的血,简直犹如让他去暍尿吃翔。

  季驰野叹息了一声,把手中的小瓶收了起来。

  旋即看了看外面渐沉的天色,“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别是有危险了!”

  因为已经探查到盛夏的秘密,季驰野便没有派暗卫暗中再监视他了。

  此刻,季驰野朝门外候着的侍卫吩咐道:“去街市找找王妃。”

  侍卫方要说遵命,便看见了向这边走来的小身影,“王爷,王妃回来了。”

  盛夏听到季驰野对侍卫说要出去找他的话语。

  他进了书房,望去坐在太师椅上,桃花眼正在瞧着他的季驰野,在心中想着,这位曾经也杀过他一次。都是那种分明瞧着对你很好,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弄死你的人。

  让他死的异常难受。

  不如被一个被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弄死,来得痛快,没那么难受。

  “出去一趟,感觉心情更坏了呢!”季驰野道,为盛夏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盛夏接过茶水,坐在了桌旁,茶水在手中握着,却迟迟没有暍。

  空间中,殷无昼告知盛夏他无法窥听到季驰野的心声,不知道他倒的茶水中有没有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