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作业很多。
但还是过得很无聊。
沈若爻作为一个学霸的自觉，觉得自己再不上课就要退化了。
不对，作为一个学霸应该自己主动学习。
放弃了文科作业，沈若爻跑去自学了点数学和物理后面的内容。
然后理直气壮地和江樵打电话直播听他讲题。
“小沈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补课费什么的。”某天挂电话前，江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那我开学考数学满分？”
“也行呀。”江樵的声音里能听出很明显的笑意，“不过你也该好好学一学你的语文了。”
“……小江教我写作文么？”沈若爻突发奇想。
“不在业务范围之内，付费解锁。”
“开个玩笑——那这两天谢谢你啦，剩下的知识我就等开学再来打扰你吧。”沈若爻挂了电话，还有点不舍，对开学竟然第一次有了几分期待。
但他也没想到开学后课间的日常就是被语文和政治老师轮流抓着背书。
语文就算了，毕竟是主科，该背还是得背。
……但是政治是什么东西啊！
沈若爻开学前想得好好的，课间跑快点，去办公室看江樵……呸不是，去找江樵问题。
妙啊，现在数学课前都不一定有时间跑办公室了。
有一天大课间，躲过语文老师的围追堵截，沈若爻终于成功地溜到了办公室。
“诶你今天不背书啦？”江樵好像在备课，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这不是刚溜过来……”沈若爻走近，想看他在干什么。
“你干嘛。”江樵严肃地看着他，笑意从眼角漏出来。
沈若爻盯了他半天，然后勉强把目光移动到他的备课记录本上。
他不知道江樵的视线凝在了他侧脸上。
“小江，这题。”沈若爻指了指江樵本子上写下的最后一题，“这个条件是不是用不到。”
“就你聪明。”江樵看似是打了他一下，其实是很轻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那个要学了第二节的知识才会做，我还没讲到呢。”
沈若爻被江樵耳边的低语温柔得说不出话，只好强行看题：“那还有另一种解法……”
“嗯？”
沈若爻一边讲，江樵一边记，慢慢的他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小江字好好看啊。
他手也好好看啊。
他好好看啊。
还好沈若爻说了一半，江樵就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要不这个突然停顿……会突然露馅的吧。
“谢谢哦。”
“啊……啊没事没事！”沈若爻突然被拉回现实。
“上课去？”江樵盖上笔盖，“帮我抱作业？”
“嗯。”沈若爻低头，抱着作业就溜出了办公室。
不要脸红，会很明显。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嚷嚷。
一个说：“刚才那题你用的方法太麻烦了，明明小江那个更方便。”
另一个说：“小江他真的好好看。”
两个声音很和平，没有吵起来，只是同时在他耳边响着。
……啧。
然后这几天就上上课，背背书，没事窥一窥江樵，一起做做题……
期中考前学校还安排了一次研学旅行。
对，就是玩回来就期中考的那种。
一边感叹西韵的不人性，一边为出去玩一周的研学旅行欢呼。
离研学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好多人就没什么心思学习了。
又回到了上学期期中考前的状态——每天被骂。
“还有一个月呢，你们着什么急。”江樵讲完课，例行说了一句，“等再过两周会通知的……”
“我听学长学姐说，研学住宿是自己分，不用按照学校的宿舍。”韩芷小声对沈若爻说。江樵看了她这边一眼，韩芷低下头抿嘴偷笑。
沈若爻当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我是不是可以跟江樵住……”。
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
“管芜。”又过了两周，有天中午在宿舍休息的时候，沈若爻突然连名带姓叫管芜，把他吓了一跳。
“突然那么正经干什么。”说归说，管芜还是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认真看着沈若爻。
“我喜欢江樵。”
在说之前，沈若爻已经想了很多可能的结果。
初中时被女生们捆绑炒cp，他没说什么，还没事就顺着那些女生的意来营业。
因为他喜欢的女生想让他这么做，因为是假的。所以可以毫不在意有些不堪的说法。
但……如果是真的。
他会念着兄弟情分不戳穿，还是会无法接受，或者从此放弃来往……
他会怎么想。
沈若爻脑子很乱，最近好像下课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找江樵，中午也很久没跟管芜一起吃饭了……虽然管大爷他也天天找郭屹安吧。
沈若爻不知道管芜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毕竟在他自己看来太明显。
“唉，谁不喜欢江樵啊。”
“不是，我……”沈若爻不知道该就这样瞒过去，还是说实话。
咬咬牙狠下心：“不是那种喜欢。”
管芜看了他很久：“我想过。”
沈若爻沉默地攥着手机。
“可是我觉得不是真的，不就是和老师关系好一点吗，我和初中高中的语文老师关系都很好，有什么的。”
管芜语速像是刻意放慢。
不是他平时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个，可我真的不能接受。”
“完全不能。”
他的视线平静如水，却似刀刃般犀利，刺穿沈若爻的表面冷静。
说完，管芜下床，背了书包，离开了宿舍。
杨成郗和郭屹安都不在，宿舍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还好，不在。
突然想起不久前瞎说的，什么“谈恋爱只要互相喜欢，不伤害自己都可以”。
假的。
如果江樵不是老师……
如果不是……管芜会是这个反应吗。
不知道。
可是好像这一点点的喜欢已经被无限放大，吞噬他整个人。
想靠近一点，又被现实重重一击。
泪在心底打转。
“你和管芜咋了？”当天下午上课的时候，韩芷就问。
“没……没啊。”沈若爻不知道心虚什么。
“他刚刚一个人来的教室，一看就很不爽……我都没敢问他，才来问你。”韩芷低声道，“告诉姐姐我，帮你解决？”
“上课了。”沈若爻不是想逃避，而是真的上课了……
靠……政治。
还好政治老师今天心情格外舒畅，自己讲自己的课，没有骂人，没管他们在干什么。
沈若爻和韩芷快乐地……也不算快乐吧，反正传起了纸条。
沈若爻难得专专心心听了半节课，写下的字迹被抹花了才想起手里捏着的纸条。
“我跟他说我喜欢江樵。”
韩芷接过纸条，略带诧异地看了沈若爻一眼，然后写了很长一段话。
“对于我来说，我会做的事情可能是欢呼，拉着我一堆小姐妹，告诉她们我同桌喜欢上了我们的帅哥班主任我磕到真的了。但对于你来说……爱而无畏很难。我看过很多理想化的小说，主角周围的人都认为他们的恋爱很正常，也看过因为舆论压力被迫分离。你可能……运气不好点儿吧，但是喜欢没有错。我来告诉你，没有错。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因为所有爱与被爱都平等存在。”
沈若爻盯着纸条半晌，直到下课铃响。
“谢谢。”
“管芜那边……我跟他说说吧，你们可能……互相适应一段时间？”看得出韩芷是真的想帮他的。
但她脸上“磕到真的了”的笑容也是真的。
……算了，还是要谢谢她。
“沈若爻？”江樵在门口喊了一声，“来帮我搬研学手册。”
“去吧。”韩芷偷笑。
“……我是正经的数学科代表。”沈若爻往门口走去。
研学手册的封面呢……又红又专。
“抱过去每人发一本，下节课我来讲研学注意事项。”江樵把一大摞书放到他手上，“快点哦，要上课了。”
“好。”沈若爻抱着书跑得很积极。
好像那个问题也没有解决，但是在他面前就会很开心。
如果真的可以像韩芷说的一样，爱与被爱平等存在……
就是江樵不喜欢我啊。沈若爻想着这个，却笑得很……幸福？
完了现在智商完全清零，这考试时咋办啊。
发完研学手册，江樵刚好走进来：“你们期待很久了吧？”
全班乱嚎一通“对”，然后满怀期待等着江樵发话。
“这次学校组织的是去湖南，五天四夜。”嗯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本本，“你们应该已经从学长学姐或者其他班同学那儿知道了，研学宿舍是自己分配的吧。”
“我想的是……你们先自己拿小纸条，各自写想跟谁住，我把注意事项讲完再来分配好吧。”
沈若爻回头看向管芜的方向，管芜低头很快地写完了自己的小纸条，根本没有看他。
……按照自己想法随便写吧。
还是写了管芜，没办法。
跟其他人也不是玩得不好……就是关系没好到那个地步，自己写上别人名字，怪尴尬的。
江樵把所有人小纸条都收齐之后，注意事项也差不多讲完。
“你们都听了没呀。”江樵有点点无奈，“总结就是……听学校指挥，守时，集体活动不要落单。”
嗯，没人听进去。
剩下的时间就上自习，江樵在讲台上整理他们写的小纸条。沈若爻忐忑地抬头看了他两分钟，没看出什么，可能还没整理到他的纸条吧。
那就低头学习。
可是下课后也没有被找。
沈若爻有一瞬间天真地想，管芜会不会写的也是他的名字。
不可能。
以管芜的性格不会的。
然后一直等到第二天数学课之前，沈若爻例行去找江樵的时候，他才说到这事儿。
“我昨天和管芜聊了一下。”江樵找出他们俩写的纸条，“全班人基本上都是约好了的，互相写的都是对方，就只有你俩……”
沈若爻接过纸条，管芜写的是郭屹安。
“我也问了一下杨成郗，但他俩是咬定了要一起住……可能要一起熬夜打游戏吧。但是管芜说，不和你住。”江樵脸上有少见的严肃，“我不想问发生了什么，毕竟我也不能解决……”
“我想问的是……这次三四班是一起活动的，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的话……你跟刘述扬住还是跟我住。”
沈若爻有一瞬的惊讶。
如果可以。
想有一点私心。
“那……和你？”沈若爻尽量不让自己的慌张表现得太明显。
“好呀，正好管芜说和刘述扬。”江樵抬手，指尖蹭过沈若爻的脖颈，搭在了他的肩上，“走吧，快上课了。”
江樵手掌停留的地方一阵酥麻。
多想不顾及旁人看法。
多想光明正大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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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为什么去湖南 问就是我去了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