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人拍摄中还算迅速的两个人，到了合作部分进度缓慢。
摄影师是极其负责的类型，不拍到想要的画面绝不放弃，且非常有实验精神，前一秒还在让吴士勋把手搭在裴恩娜腰际，后一秒就取消了这个设计，让她握住了他环过来的手。
最后搞的原本只是紧张的裴恩娜也有点害羞。
小姑娘窝在吴士勋怀里已经整整二十分钟，她的个子只到他的下巴，所以每次向后靠都会顶到他脖颈前的蝴蝶结领结。
——都已经被她蹭歪了。
“士勋的领结，谁去弄一下？”
裴恩娜闻声回头，看见自己的“杰作”羞愧不已，立即帮忙调整。
好巧不巧，吴士勋也正低头想要整理，她抢先一步，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啊，前辈……”裴恩娜反应过来，没经大脑思考地又把领结恢复成整理之前的样子，“你来，你来。”
声音有点憨，还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吴士勋：“……”
他的眼睛又成了弯弯的月牙，立体的五官在补光灯的映照下白得清晰。
孙胜丸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监工”的身份，往日队内最安静只在营业时话稍微多一点的妹妹如此局促地和男生互动，有趣程度不亚于和成员们一起看朴秀容的《我结》。
她杵着下巴吃瓜，嗑糖嗑得很开心。
偶尔朝旁边一瞥，泊贤前辈一直维持着刚刚进门坐下来之后的样子，唇角淡淡的微笑连弧度都没有变过，像尊不会动的雕塑。
好冷漠。
不好嗑吗？
她是不是也应该正经一点？
……
整个双人拍摄过程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裴恩娜跑回来两次，为了补妆和喝水。
看到边泊贤，她都只是礼貌点头，然后坐在空余的座位，小声跟孙胜丸说话。
没一会儿，估摸着休息时间结束了，便又跑回了吴士勋身边。
这两只混熟了些，已经能自如聊天，完全不像一开始，对视都尴尬。
裴恩娜举着两根棉花糖，白色连衣裙背后镂空，尽数绾起的长发用蝴蝶结固定，天鹅颈仿佛被阳光镀上了柔和的光晕。
她只是坐在吴士勋旁边，配合摄影师摆姿势，没有多余的动作。
——事实上，两位都是当红爱豆，刚刚的“怀中半揽”已经是极限，没办法有太亲密的互动。
但不知道吴士勋说了什么，裴恩娜从自己的棉花糖上摘了一小团，然后侧头递给他。
两个人都没注意，彼此的棉花糖忽地靠在了一起。
有些碍眼地靠在了一起。
在说什么呢？她好像很开心。
明明心里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蚂蚁，边泊贤却仍旧能硬生生地压住上前探寻的欲望。
直到拍摄结束。
“ok，今天就到这里，辛苦二位啦。”
“成片和花絮我们都会发给经纪人过目——”
摄影师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外卖员的声音，是孙胜丸订的饮料和边泊贤买的小蛋糕。
“感谢照顾我们恩娜和士勋，希望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大家长”代替两个小的把人情做了一圈，工作人员纷纷表示感谢。
“其实我们没费多少工夫，士勋和恩娜长得漂亮，咋拍都出片。”
艺人听话懂事，任谁都会感到愉悦。
吴士勋和裴恩娜的衣服都是从品牌方那儿借来的，要脱下来还回去，边泊贤先去了车上等他。
虽然工作的不是自己，但围观了一上午，还是感到莫名心累。
闭目养神一会儿，车窗突然传来响声。
却不是吴士勋。
望着外面的裴恩娜，边泊贤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小姑娘敲了好几下，没人回应有点疑惑。
她双手举过头顶遮挡阳光，胳膊上挂着一袋饮料，探头探脑地向车里看，嘴里还嘟囔着“不是说在这儿嘛怎么没人”。
就当裴恩娜要绕到前挡风玻璃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时，侧面的车门开了。
“士勋还没出来。”
理所当然地，边泊贤以为她要找自家那个便宜弟弟。
脱掉的外套暂时放在膝盖上，他系着安全带，随意地倚着座椅靠背，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好像还是有差别的，但裴恩娜想了半天，也没品出那点细微的差别在哪儿。
“这个给前辈，”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来找吴士勋的，“刚刚我让Wendy姐姐给前辈留出来，结果忘了给您。”
裴恩娜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送。
——是一杯冰橙汁，澄黄澄黄的，和吸管一起用透明的打包袋装着。
原本包装袋卡着的胳膊被勒出了红痕，她还穿着刚刚的小白裙，耳边的碎发看起来毛茸茸的，身上有股软甜的香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心里的褶皱被蓦地抚平，边泊贤坐起来，倾身接过：“好，谢谢。”
距离SM咖啡厅的见面已经过去几天了？
她居然还记着他不爱喝咖啡。
“不用谢，那前辈我走啦！”
天，这前辈为什么跟她说谢谢？罕见的乖巧样子很不对劲啊……
裴恩娜狐疑地瞅瞅边泊贤，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还有事？”
“没有没有！”
小姑娘连忙摆摆手，朝他笑了笑，然后压着裙子跑远了，像只白白的小鸽子，一晃眼就消失在了拐角。
边泊贤不由卷起唇角。
裴恩娜离开不多时，吴士勋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冰美式。
“司机呢？”边泊贤看看和橙汁明显出自同一家饮品店的冰美式，莫名冒出了一丁点愉悦的情绪。
——如果没记错，小姑娘给全场人订的都是冰美式，只给自己的是橙汁。
“他在洗手间，马上回来。”吴士勋坐在边泊贤旁边，想起什么，“哥居然还帮我给工作人员买了小蛋糕！”
“……不然呢？”边泊贤抿一口橙汁，酸酸甜甜喝着通体舒畅，“光看着人家发饮料？”
吴士勋“嘿嘿”笑了两声：“恩娜给的这个冰美式味道还不错，以后可以多尝试……当然，哥买的小蛋糕也不错！”
边泊贤：？后一句端水大可不必。
“今天都和恩娜聊什么了？”像是盘问初次去幼儿园回来的孩子，他把橙汁放进水杯架。
“嗯？没聊什么，一开始就聊聊最近的工作，她说她打歌回来一直在上课。”
“棉花糖那里……？”
“棉花糖？啊，我俩好奇四个棉花糖是不是一个味道，所以都尝了尝。”
边泊贤：……两个幼稚鬼。
“对了！哥！我俩交换手机号码了！”
“她说她也打游戏，之后玩的时候可以一起！”
边泊贤唇角的笑意淡了点。
他和她都没有私人电话号码……其实能从公司的群聊里找到，但他之前一直觉得没必要，所以就没加。
边泊贤敛了敛眉目，沉默的样子让吴士勋发现了反常：“哥，你不会也……也……？”
边泊贤抬抬眼睛，明知故问：“也怎么样？”
吴士勋不安地抿了抿唇。
泊贤哥之前就对他很好，是对他最好的几个哥哥之一，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拿今天这事来说吧，以往探班是有的，但是一待一上午……泊贤哥之前可没这样听过俊勉哥的话。
而且他第一次见恩娜的时候还被说“思想危险”……现在想想，极有可能是这哥自己的思想危险。
要是哥哥真的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吴士勋紧紧盯着边泊贤的表情：“就是……就是……哥，你也觉得恩娜很好看吧？”
没想到他憋半天不直接问，整出了这么一句话，边泊贤轻嗤：“出息。”
吴士勋也不管被嘲笑，按住他的肩膀：“所以哥你到底觉得恩娜好不好看？”
“嗯，好看。”
吴士勋：？
“哥！”有些悲怆的感叹，声音大得边泊贤耳朵疼。
“那……不好看？”他搁这儿哄孩子真不容易。
“恩娜不好看，那你跟我说谁好看？”依旧愤愤不平。
边泊贤：“……”
边泊贤：“你究竟想听我回答什么？”
吴士勋愣住。
他看看窗外，看看面前的哥哥，最后视线落在了手中的冰美式上：“你是不是……也喜欢恩娜？”
恩娜？喜欢？
这回轮到边泊贤愣住了。
虽然他确实觉得那孩子漂亮又阳光，觉得她憋着抗议不顶嘴的样子很有趣，觉得被她特别对待会很愉悦，而且只要她出现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忽略周围的很多人和事，但是——
那是喜欢吗？
“你想多了。”
沉默片刻，他倚回靠背，给自己下了定论。
“嗯？”吴士勋眼睛陡然变亮，凑近，“哥你说的是真的？”
边泊贤睨他：“不然呢？你喜欢她？所以打算怎么做？直接追？”
一连几个问题，给吴士勋问得有点发懵：“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但确实有好感，至于追……现在怎么可能？”
他垂下头，想到组合还在上升期，瞬间沮丧：“我只是想和她多见几面。”
边泊贤困扰地揉揉眉心，忙内突然上演的这出深情暗恋戏码，属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哥，你能不能不告诉俊勉哥，我发誓，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不告诉？
就算不告诉，你的喜欢，怕是全队都已经知道了。
“不告诉俊棉哥……有什么好处吗？”
“答应你一个要求！随便什么都行！”
边泊贤挑眉：以往让他倒杯水都难……看来是真的对那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那你别喜欢恩娜了。”
吴士勋：卡bu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