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裴恩娜在练习室周围逛了一圈，发现罗哉民、朴智晟几人在，回更衣室迅速提了几瓶果汁过来。
“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他们五个总在一起训练，估计与她、金依琳和Hina一样，要参加同一个组合的出道选拔。
“谢谢你们上次送我去医院，哉民还给我买了糖。”
“这是我妈妈亲手榨的果汁，纯天然无添加，特别好喝，不会有负担。”
几人立即道谢，同时有点迷茫：啊？哉民给姐姐买糖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显然，当事人也很莫名：“糖？”
“对啊，糖，”裴恩娜点点头，把特意为他留的草莓汁递过去，“哉民是不是很喜欢草莓味？”
罗哉民：“……”
前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什么时候喜欢草莓味了？明明最讨厌草莓。
“我很重吧？前天辛苦你背我下楼。”裴恩娜没发现弟弟笑容里的僵硬，直接将草莓汁塞进了他的手里，“别客气！快尝尝！我妈妈手艺可好了！”
今天她穿了件针织制服和绀青色半裙，纽扣上绣着金色的木兰花。
未施粉黛的皮肤仍旧苍白，不过唇色红润了不少，黑眸里的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罗哉民一边拧开玻璃瓶盖，一边试探：“谁跟前辈说我给您买了糖？”
“宋老师啊。”
意料之外又有些合理的答案。
所以，是宋老师送了恩娜前辈一袋草莓味糖果？
那干嘛不直接送，偏要用他的名义。
罗哉民搞不懂，但他熟读《情商》，没当着她的面戳破宋仁赫的谎言。
浅浅抿一口果汁，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糟糕的草莓香精味道，反而酸甜清爽。
在同伴们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罗哉民又喝了一大口：“谢谢前辈，很好喝。”
面前的裴恩娜立即开朗：“没事没事，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带！”
低血糖处理不好可是会死人的，眼前的小弟弟也算得上是她半个救命恩人。
“以后叫努娜就行！”她想表现出以后我罩着你的大姐大姿态，可惜太瘦，加上头上挂了彩，说服力不太足。
弟弟们只感觉这姐姐可爱。
“对了，其实今天找你们，还有个事情想请教。”
“前……努娜你说。”
“就是，我这段时间练习，唱歌舞蹈什么都可以跟上，但是表情管理不太行。”
“明明已经很注意了。”
中国人自古有不愧下学的美德，向实力比自己好的弟弟请教没什么丢人的。
一听表情管理，李珉亨便看向罗哉民：“努娜，你找对人了，这是我们的表情管理专家。”
“表情管理专家”专业分析：“会不会就是因为太注意了？”
裴恩娜一愣：“太注意了？”
“太注意动作的话，就会忽略表情管理，而太注意表情，如果姐姐的舞蹈没那么熟练，又会忘记动作。”罗哉民解释，“所以练习的时候一定要先熟悉舞蹈，最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在放松的状态下，再去关注表情管理。”
“！”
果然是专家，一下就指明了她的症结。
“努娜，我也只是——”罗哉民一股脑说完，才记起自己是后辈，刚想说不要太在乎他的建议，就被裴恩娜兴奋地打断了。
“你说得对！”
“一开始就想两面兼顾，结果一个也做不好。”
“谢谢哉民前辈！我先去练习！”
说完，她兴致冲冲地转身。
罗哉民：……哉民前辈？
耳根不自觉染了点害羞的红。
没走几步，裴恩娜又回来了，站在朴智晟面前，郑重道：“努娜会好好活着，放心。”
朴智晟：“……”
啊啊啊啊别的哥哥姐姐嘲笑他就算了，怎么这姐姐也？！
裴恩娜脚步欢快地跳着走了：逗孩子真开心。
*
采用了罗哉民的建议后，裴恩娜心里的压力释放了许多。
每天大元外高的课程结束后，进行两小时的基本功加核心训练，三小时起步的成舞训练，剩下的时间则用来提高vocal和肺活量。
完全沉浸在《happiness》的海洋里。
有时从床上爬起来，张开双臂就是一句歌剧唱法的“shine on me”。
甚至，偶尔金依琳碰到裴恩娜背着书包从公司后门跑进来，刚想打招呼，就见她笑意盈盈地一边唱“lalalala”一边舞动身体。
练习是这么开心的事情……？
这姐姐不会疯了吧，好可怕。
在这样的环境下，记不住动作是不可能的，裴恩娜终于做到了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同时，通过录像，她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表情管理确实自然而然地好了许多。
镜头里那个笑得亮晶晶的女孩子是谁？
居然真的是她。
……
十一月考核的排场比上次大得多。
会长李琇满当然坐在最中间，两边依次是社长金瑛敏，理事余勇镇，制作本部长李成柱，视觉策划总监闵熙真，制作人宋仁赫以及其他各部门的工作人员。
已经出道的Red Velvet四位成员也来了。
裴珠玹(Irene)，91年生，队长、门面、主rap、领舞，清冷的美貌从练习生时期起就很有名；
姜涩淇(SeulGi)，94年生，主舞、领唱，单眼皮长相很特别，像一只憨憨的小熊，实力几乎全能；
孙胜丸(Wendy)，94年生，主唱、形象担当，从小在加拿大长大，精通多种乐器；
朴秀容(Joy)，96年生，副唱、副rap，果汁感长相，脸蛋带肉鼓鼓的，笑起来很元气。
接受考核的练习生们在侧面坐成一排，孙胜丸一眼就看到了裴恩娜，然后被惊艳。
那孩子简直太漂亮了，皮肤白得像剥了皮的鸡蛋，只是安静地坐着，就让所有人沦为了陪衬。
她歪过头，对裴珠玹说了些什么，接着，Red Velvet四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裴恩娜本就紧张，这下更紧张了。
这几个姐姐目不转睛地看什么呢？
今晚就吃了点沙拉，不可能沾上饭粒，刚也是整理好形象才过来的。
她被看得脸颊发热，不自觉地抬头挺胸，端正体态。
——李琇满老师让Red Velvet来这里的意图很明显，一定要给姐姐们留下好的初印象。
金依琳和Hina照例次序在前面，两人发挥得都没什么大问题。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轮到了裴恩娜。
“各位老师、前辈好，我叫裴恩娜。”
那两处淤青没完全好，但她觉得露伤出来有示弱博同情分的嫌疑，所以做了处理。
额头上的用粉底液遮一遮，腿上的就套了个短短的护膝。
“有时你必须勇往直前……”
“想做什么就去付出实际行动。”
简单的短款半袖和修身短裤，双腿修长纤瘦，腰际紧实匀称。
长发扎了个高马尾，伴随着早已熟记于心的动作摇曳，格外干净利落。
每一句歌词都已经反复唱过百遍，每一个动作都仔细练了千遍。
面前的老师和前辈仿佛不存在，她看到的只有日日夜夜挥洒着汗水的镜中的自己。
所以，越唱越大声，越跳越自信。
“Shine o it shine on me！”
最难的部分连续两个高音，没有丝毫抖动，声音比刚入社的时候厚了些。
宋仁赫彻底放下了心。
平直的锁骨之上，裴恩娜的笑容比辛勤工作的顶灯还明亮。
她不是静谧的夜空，是热烈的太阳，自信地闪耀着自己的光芒。
*
考核结束后，会议室。
“裴恩娜今天很不错，我觉得是几个练习生里表现力最强的。”
“确实还可以，但组合里来个Hina这样的领舞也挺好。”
“我们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公司推组合是为了赚钱的，恩娜肯定能带来更多的营收。”
“想的挺好，捧红了就走怎么办？非但没带来营收，还白给他人做嫁衣。”
大佬们针锋相对，气氛有点像吵架，Red Velvet根本不敢插话，只能遮掩着小心交换意见。
“恩娜最近的训练态度怎么样？”
“出了名的拼命，你看她现在这个水平，能想象得到才练了五、六个月吗？”
李琇满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面前摆着台电脑，似乎在认真地查阅每个练习生的资料。
只有坐在旁边的李成柱知道——
他在拼合照。
一览无余的ps界面上，截出来的裴恩娜的影像被插在裴珠玹旁边，Red Velvet四人的中间。
裴珠玹个子稍矮，他把“裴恩娜”的高度压缩了一些，才和谐地塞进去。
李成柱：“……”
“反正我是不同意再添中国人进任何组合了，风险太大。”
“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至于么？”
“那是一棒子？究竟被打过多少棒子了？”
交锋到达高潮的时候，李琇满终于出声了：“如果抓不住中国市场，缺失的利润空白，你有信心来补上吗？”
他问的是持反对意见，态度最激烈的那个人。
自然，得到了一阵沉默。
市场瞬息万变，即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投资家，也难保风险和损失。
视觉总监闵熙真看出了李琇满的意思：“抛开实力，单看视觉效果，也是裴恩娜最好。”
社长金瑛敏附和：“这孩子嗓子真不错，很稳。”
“仁赫，恩娜是你带出来的，你怎么想？”
宋仁赫一直没参与讨论，听见问话才抬了抬头：“不论去哪个公司，她都很出彩。”
“成柱呢？”
“我觉得……裴恩娜应该加入Red Velvet，实力不错，很努力。”
“至于中国籍……是锦上添花。”
美貌和vocal，SM家的两大自尊心，她都有，还自带全球最大消费市场之一的buff，李成柱觉得想淘汰她的人都是被偏激冲昏了头脑的傻子。
李琇满微微满意，却不明说，又看向Red Velvet四人：“Irene，你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队长裴珠玹看看妹妹们，得到鼓励的眼神才直接地回视他——
“我们需要的人是恩娜和依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