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场”的黑暗
一夜无梦。
玩家们按照商量的那样, 继续我行我素的直播。
他们这个做法引来公司的不满，但每场直播他们赚的不少，而且每次都上热搜,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禁止他们直播弊大于利。
如此一周过去, 有些人对于他们的行为不感兴趣, 整天看到他们在热搜挂着，非常反感, 有些追求“独特”的人，在大众追求“极端吃播”时, 他们却无比欣赏这种独树一帜的直播内容。
总而言之,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王姐再次找到他们。
“你们现在人气很高，公司决定大力培养你们。”
她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真的吗？”典缀惊讶, “之前你还说我们这是哗众取宠。”
“之前是我狭隘了。”王姐说：“培训的地方离这里稍微有些距离, 我会安排人送你们过去。”
“王哥他们也在吗？”于向阳问。
“没错, 他们也在。”王姐道：“公司很看好你们, 你们一定要争气。”
几人重重点头, “我们一定！”
之后, 他们按照公司安排，发文表明自己最近都不直播, 有事要忙。
回到宿舍, 他们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
“这是坐不住了。”于向阳皱眉。
“对于他们的遭遇，我有一些猜测。”江安河道：“接下来我们会看到真正的黑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典缀握紧拳头。
封游给季清铉发了信息。
[我恐怕要失联一段时间。]
[小心点。]
[我也抓到了一条小尾巴, 但后面的大鱼还需要一点时间。]
[如果出来什么意外, 到时候多留意一下这些数字和符号。]
封游把自己的习惯拍给他。
[我会牢牢记住。]那边很快回复。
在确定对方收到, 他把破手机销毁掉, 里面的卡也给掰断丢掉。
“这么谨慎吗？”于向阳惊了。
“小心点比较好。”封游握着新手机说。
他这个手机空空如也，除了直播软件什么都没有。
这几天小茉莉和宅星星都没出来直播，而露面的王大山状态更差，随时都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他们收拾好行李，坐上公司安排的车，前往培训基地那天，小茉莉和宅星星发文表示退网，因为钱赚的差不多了，想享受一下生活。
车里，几人看着手机的表情都很不好。
车子离开繁华的市中心，往边缘开，他们到了一个养殖场。
不过现在被改造，建了厂库高楼。
车开到里面之后，司机示意他们下去。
刚刚下车，厂库门里走出几个穿着干练，手机拿着枪支的人。
他们后面是封游等人见过的白胡子男人。
对方走近几人打量了一圈，“进来吧。”
“这是？”于向阳指着那些枪。
“哦，基地培训内容很多，这些是真人模拟游戏的npc。”白胡子说。
但玩家们却不相信，他们保持着警惕，跟着进了厂库的门。
进了厂库，白胡子把他们带进办公室里，他掏出雪茄点上，眯着眼睛打量几人。
“你们来我们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典缀一脸茫然。
“我们当然是为了红。”江安河说：“为了赚钱。”
“那为什么不服从公司的安排？”白胡子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过去。
“我们觉得吃播泛滥，赚不到钱。”江安河轻松躲开。
“呵呵。”白胡子笑了笑，“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挥手。
接着几个抱枪的人进来。
“把他们带过去，好好培养。”白胡子意味深长开口。
之后几人给枪支上膛。
玩家们并不意外，乖乖跟着他们。
往深处走，他们就发现这里像是牢房又像是猪圈，窄小的空间很多人挤在一起，各个蓬头垢面，臭味弥漫出来。
封游蹙着眉头，伸手捂住鼻子，之后去打量那些人。
有四五十岁的人，也有十几岁的小年轻，他们眼里没有光泽，麻木呆滞。
他们像是牲畜一样被关在这里。
玩家们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很快他们到了白胡子安排的“房间”。
两个猪食槽，一个里面装着剩饭一个装着水，里面关了两个人，他们此时跪在地上像动物一样去吃那些东西。
里面臭气熏天，有失禁的骚味，还有大便的臭味。
“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地方？”于向阳不想待在这里面，觉得自己要做噩梦了。
“你们有提意见的权利吗？”一人拿枪口对着他，之后说。
于向阳赶紧举起手，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只有被客人挑选的畜生，才能获得优待。”旁边一个男人说，往斜对面方向看去。
这一趟的牢房都是铁栅栏，一目了然，而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
他们来时一直注意着，发现那是直播摄像头，说明这里的一切都被什么人一直看着。
斜对面的房间被泡沫板隔起来了，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隔音效果不好，所以他们能听到里面的一举一动。
“汪汪汪”有人在学狗叫，之后嘴里说着自贱的话，像是在服从谁的命令一样。
而前面还有很多泡沫房。
他们的表情凝重起来。
这个公司真是无法无天。
五人忍受着不适，进了牢里。
两个在进食的男人对他们进来也没任何的反应，自顾自吃着。
在网上看那种直播画面，还是没有亲眼目睹来的要震撼。
他们缩在角落，神情难看的要死。
这房间简陋，根本没有床，如果要休息，就要睡在地上，但地上脏兮兮的。
“我要吐了。”于向阳吐槽，“很想问问以前经历这个本的玩家都是怎么过去的，妈呀，真是挑战我的胃。”
“这种环境对于我这种嗅觉比较灵敏的人来说…”封游几乎面色发青。
“封大神，虽然不道德，但是我突然得到了安慰。”于向阳道。
封游想呵呵两句。
“这个。”乔萌萌掏出一小瓶香水，“喷在人中，多少能缓和一下。”
几人一一传递。
“下一步该怎么办？”于向阳又问，“不会要在这里待个十天半个月吧，那我选择原地狗带。”
“当然是速战速决。”封游说。
他们站在那片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牢房被打开，几个人拖着一男一女出去，之后把他们带到了泡沫房。
里面传来水声，咕噜噜咕噜噜，开水被烧开。
之后他们听到了咀嚼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女人的尖叫。
“不会是…不会是…”于向阳人傻了，“吃…吃人…”
“好像是的。”江安河皱着眉头，“太猖狂了。”
之前他在想橙音那些直播已经很羞辱人，背后隐藏的黑暗会有多恐怖，如今他见到了。
房间里的那两个男人，听到那声音吓的缩在了角落，捂着耳朵，身体一直抖动不停。
过了一个小时，泡沫房被打开，男人疯疯癫癫的出来，他的脸上身上都有血迹。
很快几个保镖进去拖拽着一具尸体出来。
那是个女人，少了一只腿。
保镖并没有把腿丢掉，而是拿进了另外一个泡沫房。
几人沉默的看着，无能为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概到了晚上七八点，几人站的又累又渴。
“这里各个方向都有摄像头。”典缀本想试试能不能出去，结果就发现了这点，就连他们在的房间也是如此。
此时明叫cy的暗网，首页推荐全部都是关于“养殖场”的直播内容。
这个网站从出现开始，一年到头就一直开着直播。
而能够进入这个网站的人，都是拥有一定地位，拥有会员身份的人。
这里的直播间众多，他们可以随便逛，并且能够作为上帝随意左右主播的生死大权。
不少人在其中得到了快感，所以愿意买单。
此时第59号直播间，一群会员前排的大佬都进入了该直播间。
[又来了一批新的牲畜。]
[哦，就是在网上风头很大的那几位。]
[我们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给予众人的思想差点被他们毁于一旦，所以不能轻饶这群混蛋！]
[直播文化不能出现新的内容，我们要扼杀所有的威胁。]
[看看这批新牲畜能够坚持多久，然后跪下来像没尊严的猪去吃那槽里的食物。]
[哈哈，这个过程一定很精彩。]
[17号直播间是t的专属吗？真是的，点进去便他的远程调教，他还是这么无聊。]
[t的最爱，可爱的女人，哈哈比如小茉莉真是可怜，落在了他手中。]
弹幕不断跳动着，观众们说着自己的趣事。
[周末要到了吧。]
聊了一些废话，突然一个字母id转移话题。
[一周一次的猎猪计划，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这些新的小乳猪要放在里面吗？]
[两天后如何他们还没屈服，那么就让他们加入吧，我很乐意和他们打交道。]
[你的枪法会让我们失去很多快乐。]
如此站了一天，几人面色都不太好，肚子里咕咕叫，而同房间的两个男人又开始进食喝水。
即使没有管理员在，他们被完全驯化的也不会在使用双手，潜移默化的把自己当成了四脚的动物。
封游他们虽然有些饿，但是闻到房间的味道，立马没了胃口。
换着动作，四人看着外面。
有人提着桶把剩菜剩饭搅拌的食物倒进猪食槽，一些本来不动的人，立马爬起来去吃东西。
他们还发生了争抢，肢体上产生了冲突。
“太过于畸形。”于向阳不忍再去看，“我怕我出去后，这段经历会成为阴影。”
几人没有开口，但赞同他的话。
白胡子询问管理人员，得知几人一动不动，一点都不服软，他呵呵一笑，又交代手下去做新的任务。
晚上，一人端着香喷喷的鸡肉过来，老远便吸引了一群人，他们扒着栏杆，吞咽着唾沫。
管理人员把鸡放在他们牢门的地上，“这是先生送给你们的。”
两个男人伸着手就要去抓，却被管理者拿起背后的电击棒，狠狠砸向手背。
两人尖叫起来，在地上翻滚求饶，不敢在动这个心思。
管理者放下食物便离开了。
两个手被打肿的男人，虽然眼巴巴看着那鸡肉，馋的流口水，但是他们不敢去碰。
封游几人表情复杂。
“真是会玩。”他感慨。
“老东西心眼真多。”典缀皱眉。
白胡子什么意思，他们都看了出来。
都是猪食，他们很难接受，饿了一天，这时候拿出来香喷喷的食物，他们如果吃了，会惦记第二顿，第三顿，从而一步步陷入对方驯化圈套里。
好在玩家不是一般人，抵抗力极强。
“口香糖。”乔萌萌给一人塞了一颗，“我本来打算晚点在拿出来。”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
橙子味道的口香糖，他们剥开塞进嘴里，咀嚼分泌唾液。
为了不被引诱，他们开始讨论下一步计划。
“之前的驯化大概就是这样。”江安河说。
“别让我知道是谁。”于向阳狠狠咬着牙齿。
“副本可以杀人吗？”封游好奇。
听到这话，几人都是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嗯，逼不得已我会动手。”封游表情无比冷静。
“没看出来，封大神还是这种性格。”于向阳意外，没想到第一个说这种话的是封游。
在他心里能提出这种想法的一个是典缀，一个是江安河。
他抬头看着房间的摄像头，“他们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毕竟，这是一场直播。
此时的直播间的确在讨论他们的对话。
[好久没有遇到这种有脾气的牲畜。]
[之前的那些人饿一饿，关一关，在吓一吓就屈服了。]
[他们既然能猜出白胡子的想法，哈哈哈聪明的乳猪。]
[那只猪说要杀人？是杀谁？白胡子吗？真是天真。]
[很久之前也有这种人吧，我记得那人后来怎么样了？]
[哦，被他解救的人扔进了滚烫的大锅里，他在背叛中死去。]
[那绝对是我看的最开心的直播之一。]
[人性的拉扯，背叛与欲望，还有我最爱的吃播环节，只是可惜，我没有尝到乳猪的味道。]
[养殖场不是有很多吗？]
[一般的乳猪脏兮兮，吃的东西也都是那么的肮脏，根本不配被我食用。]
[这次你有机会了，这几只都很干净。]
他们欢快的讨论着，之后发现被他们说的五只乳猪对着镜头竖起了中指。
“爷爷我迟早弄死你！”典缀破口大骂。
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
其他牢笼里麻木的人，听到这个动静，都贴着铁栏杆去看。
如此鲜活有生命力，他们都快忘记一个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
不少无波无澜的人眼眸里泛起了涟漪，他们在回忆，在回忆早就被他们遗忘的过去。
直播间：
[一群蠢猪，竟然敢骂我！]
[一定要让白胡子给他们点教训！]
[很有活力的乳猪，可惜了。]
[只要是遭受了惩罚，就会变乖了吧。]
牢笼里的人伸出手，伸到栏杆外面不知道想抓住什么。
他们的情绪不在是毫无波澜，但很快一群拿枪支的人出来。
看到他们，牢笼中的人赶紧收回手，缩在角落，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都出来。”
一人把铁门打开，鞋子踩在整只鸡上面，沾染了各种肮脏。
然后把那鸡踢到了里面，“便宜你们了。”
听到这话，两人爬着去争抢这只鸡。
封游几人对视一眼，之后从里面出来。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手腕，黑蛇已经移动到了这里。
此时吐出蛇信，舔着他胳膊内侧。
封游抿抿唇，松开了手。
几人被分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
里面分别摆放了各种刑具，进门能看到面前有个大屏幕，不停滚动着弹幕。
[夹断他的手指，让他只能在地上爬！]
[割掉他的舌头！]
[拔掉指甲就行了！]
[喂喂，杀猪计划我还想猎捕呢，可不能让人死了。]
两个人就要把封游绑起来。
但在他们动手之时，青年速度极快的从袖口掏出刀，抹断了一人的脖子。
这速度太快太狠，他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
弹幕一时间凝固，没人发言，显然他们不认为这个年轻人敢真的动手。
封游又拿刀捅了另外一人，之后从他们身上取下电击棒，试了几下。
“猎猪？”他挑眉，之后朝着大屏幕砸去。
滋啦滋啦——
屋子里的电路顺着被烧毁。
封游在房间扫视一圈，之后在一个角落留下一串奇怪的符号和数字。
并没有人会认为这个时代，普通人能够狠下心去杀人。
而且他们还进入了这种地方，周围有人拿着枪支，身边都是不听话的例子。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看到这个场面，内心就会产生恐惧，从而下意识服从，避免自己被惩罚。
封游又到旁边房间，踹开门，对着一人背后就是一棒子。
电压能让一头牛直接晕倒，更何况人，所以那人“扑通”一下倒地。
之后，封游又把另外一个人砸晕。
乔萌萌松了口气，她翻开一人衣服，找到一把枪，熟练的上膛，之后对着屏幕就是一枪。
封游再次留下记号。
出来时，几人也都在外面。
于向阳脸色发白，“你们的表情都这么淡定，怎么？都杀过人？”
看几人不说话，他身体又抖了抖。
“我们要走吗？”他又问。
“离开。”封游点头。
白胡子得知几人打死了好几个保镖，脸色不太好看。
因为抓的“猪”都没什么反抗的胆子，这里的管理者并不多，佩戴枪支的也就那几个人。
毕竟，长久以来都很顺利，而且周末要来了，他派了不少人去接那些大人物，保护他们的安全。
当几人杀到白胡子办公室时，他正在烧东西。
“你们杀我，可是犯法的。”他看着几人，“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你们不是正当防卫。”
“是吗？”封游扯了扯嘴角，“你既然这么爱吃播，那也来表演一下吧。”
白胡子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典缀和江安河分别断了他的四肢，之后拖进一个泡沫屋。
那是一口大锅，里面咕噜噜翻滚着气泡。
弹幕上开始有人发出惊讶，有人让他们停下。
但更多娱乐至死的人，却是欣赏着这一幕反杀。
[哈哈哈哈，白胡子你也有今天。]
[真是精彩，乳猪的反杀。]
[真是有趣。]
白胡子看着弹幕，眼里是惊恐，“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他在怎么求救，也没人理会。
五人看着锅里的人不停挣扎。
“他们对于你的死没半点触动，哦，不，你的遭遇让他们心情愉悦。”江安河诛心，“即使这样，也要为他们卖命吗？”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等会煮半熟，我们会把你搬出去，喂给他们，你不是喜欢这么做吗？”乔萌萌说：“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死。”
“化为吃播的食物，是你最后的价值。”于向阳道。
“我们只给你十个数字的考虑时间。”封游不耐。
弹幕这下才反应过来，封游等人的目的是什么。
有人威胁有人警告。
“等会儿我会把屏幕打烂，即使你没说，他们也会认为你告密了，从而会找到你的家人。”封游说：“这是你们一贯的作风，我们身为公司的员工，自然会好好学习。”
“不不！”白胡子摇头。
“砰！”
乔萌萌把屏幕打碎。
和那些人打交道，白胡子自然明白封游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说我说。”他开口，忍受着灼烧的痛觉，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去。
记录下来他说的信息，几人往外面走，之后报警。
然后把白胡子捞出来绑好。
他们不确定先来的是警察还是白胡子背后的人，所以格外小心。
但显然这只是其中一角，他们不为此冒险。
在确定是真正的警察之后，他们把人交出去，并把知道的那些信息全部说了出去。
虽然几人动手，但都是为了自保，而且他们还提供了这么大的线索，所以他们没什么惩罚。
之后休整两天，他们朝着那个地址出发。
他们打算亲眼去见证这个故事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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